长沙硝烟未散,桂南战火又起,前线像一头永不知疲倦的巨兽,贪婪吞噬着一批又一批青年生命。任素宁看着一封封征调电报,心里再难平静,索性一咬牙,召集身边志同道合的伙伴,号召更多女青年奔赴前线驻站。古有花木兰从军,如今也要有新中国的“娘子军”。这些姑娘亲历过南京惨案,家国之痛早已刻进骨血,她们怀着滚烫的爱国热忱,突破部队“只收男兵”的旧规,堂堂正正走进抗战队伍。
出征那日,城中男女老少挤满街巷,当地政府亲自主持欢送仪式,黄旭初站在高台上,嗓音嘶哑却依旧铿锵,反复告诉他们——胜利并不遥远,只要咬牙挺过去。鼓号声中,孙泠主编率领战地记者与女兵小队踏上奔赴前线的卡车。抵达阵地,任素宁再度见到旧识韩大勇,此时的他已是营长,军功累累。得知她带来这么多女同志,他却当场把人拉到一旁,压低嗓音提醒她:真正的战场,不是报纸上的文字,而是血与火、生与死,他不愿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葬身火海。但任素宁早已见识战火,她没有退缩,只说一句:“我来,是为了不再让别人替我流血。”
前线枪声震天,后方却悄然滋生出消极抗日的阴影,有人开始盘算退路,有人试图按下不抵抗的闸门。就在此时,韩大勇的营队接到死命令——必须死守阵地,不计牺牲,誓把日本人赶出每一寸防区。硝烟之中,战地记者亲眼目睹战士们端着刺刀,在弹雨中一次次冲锋;年轻的身躯不断倒下,却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这惊心动魄的画面,被记者们紧急记录、连夜发回报社,化作一篇篇热血报道,传遍全国,唤醒更多沉睡的心。
然而,掌握全局情报的国民党高层却屡屡误判战况,前线官兵因此陷入被动。敌人增援如潮水般涌来,己方却迟迟按兵不动。为了保存所谓的“精锐力量”,上层一次次下达“围而不攻”的命令,把无数基层部队推向孤军奋战的绝境。部分爱国官员满腹疑虑,却被一句“这是委员长的深远考量,为了长久作战”堵住了最后的质问,只能把怒火和不解咽回肚子里。
韩大勇的营队就这样陷入一场看不到尽头的鏖战。坚守多日,伤亡惨重,却始终等不到增援。上级的最后一道指令冷冰冰地传来——他们是最后一道防线,除了坚守,没有退路。夜色中,韩大勇站在战壕边,望着被炮火撕裂的山坡,又望向不远处忙碌的任素宁,心中除了心疼,更有对未来命运的迷惘。可他清楚,身为军人,他唯一的答案就是:把敌人的阵地炸成废墟,让老百姓早一点摆脱铁蹄践踏,过上真正安宁的日子。
一次激战后,任素宁发现韩大勇肩臂已血肉模糊,却仍咬牙在阵地间奔走指挥。她扶着他,泪水在眼眶打转,却不知道该先劝他退下治疗,还是继续帮他包扎好伤口再送他上前线。在战争残酷的真相面前,她第一次深切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片刻之后,新一轮总攻的命令再次传来,韩大勇顾不上伤口,转身奔赴前沿。任素宁被迫撤离阵地,临走前看到他袖口上浸透的血渍,再也忍不住,含泪喊出他的名字,千言万语尽数堵在喉间。
敌人凭借坚固的碉堡固守高地,机枪火力密集如雨,前去增援的部队刚一露头,便被打得抬不起头,只能被迫卧倒后撤。再这样消耗下去,全线必然崩溃。无计可施之下,韩大勇下达最冒险的命令——全线冲锋,一组压制火力,一组匍匐向前,用血肉之躯一点点迫近碉堡,只要有人能爬到堡垒脚下,就还有机会送出炸药。最前方,韩大勇第一个冲出掩体,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扫来的弹雨,拼尽全力将炸药包甩进碉堡内部,震耳欲聋的爆炸撕碎了敌人的最后防线。
随着碉堡被炸上天,我军终于迎来这场血战的胜利。硝烟未散,任素宁便跌跌撞撞地冲向刚刚夺回的阵地,一路喊着韩大勇的名字。浓烟散去,她眼前却只有一具浸满血的躯体——韩大勇安静地躺在废墟旁,手里死死攥着那条她亲手为他织的围巾,仿佛还想给她一个迟到的回应。任素宁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还是咬紧牙关,把心爱之人的遗体背起,一步一步走回去。她的脑海中,闪回着与他相识、重逢、并肩作战的每一个片段;那个曾亲眼目睹父母惨遭杀害、如今又亲眼目送恋人为了民族大义献身的女子,在无尽的悲痛中,将所有泪水都化作信念——只要抗战一天不胜利,她就一天不会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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