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破旧的小屋里冷风直钻缝隙,王鲁彦抱着饿得直哭的孩子,眼巴巴望着门口,只盼妻子快点把苞谷米买回来。好不容易,秦英提着布袋匆匆回家,不仅带来了苞谷米,还带来了来之不易的米粉。一锅热气腾腾的饭下肚,久违的饱足感让这一家人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饭桌间,秦英兴奋地告诉丈夫:今天在街上遇见了大作家巴金,对方不仅出手相助,还留下话,请王鲁彦有空上门一叙。这个意外的相逢,像一束光,照亮了这对陷于困顿中的夫妻——他们知道,命运正在悄悄转向。
来到巴金家门口,王鲁彦意外撞见好友艾芜,两位同道中人久别重逢,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席间,巴金郑重介绍自己的未婚妻萧珊:曾是他的忠实读者,后来成为他的学生,如今成了与他并肩前行的知己伴侣。两人的相识相知,被巴金娓娓道来,仿佛一篇动人的爱情小说——郎才女貌,心意相通,立誓要在乱世中相携到老。
更出乎意料的是,巴金当场邀请王鲁彦出任《文化生活》杂志桂林分社社长,让秦英负责分社的财务会计。从此,这个曾为一顿饱饭发愁的家庭有了稳定收入,孩子们不再挨饿,王鲁彦也终于能用笔,真正支撑起这个家。
与此同时,党组织在慎重考察后,同意吸收任素宁入党。国难当头,她只愿选一条最能抗日、最能报国的路。另一边,王鲁彦受托成为分社的总负责人,白天在书店一边做生意,一边写稿。某日,一个神色阴鸷的特务头子盯上了这家新开的书店,见书架上鲁迅著作林立,借机找茬。
'为什么摆这么多鲁迅的书?'对方冷声质问。王鲁彦不卑不亢,只实话实说:'鲁迅是全国革命的前锋。'话音刚落,特务脸色骤变,厉声反问'谁给他封的这个头衔?'王鲁彦看出对方来者不善,立刻装作要提前打烊打扫卫生,借机把门关上,将一场可能的冲突挡在了门外。
不久后,书店里来了个酷爱读书的学生,兴奋地说自己想出国深造,将来回国杀敌报国,像'叔叔'一样做有用的人。被这股热血打动,王鲁彦送了他一本书。闲聊间,学生提起最近读到一本'精彩绝伦的新书',拿出来一看,书上署名正是王鲁彦——可问题是,这部作品他尚未写完,只将连载版权交给《广西复刊》,根本没授权任何书店出版。盗版,昭然若揭。
顺着学生提供的线索,王鲁彦亲自上门调查,只见那家书店里盗版书堆得像小山,不仅他的作品被盗印,许多作家的心血也被肆意侵占。愤怒之下,他召集多位被侵权的作者开会,众人一致推举他出来打这场官司,费用由大家共同承担,决意要为自己的文字讨个说法。
很快,王鲁彦状告书店老板汪文彬的消息传到李克农耳中。经打探得知,汪文彬不过是个幌子,真正从盗版获利的,是广西文苑会主任文言白。文言白暗中分红,仗着'主任'的帽子趾高气扬。若这场官司闹大,不仅可能影响与中共之间的统一战线,还会在充斥特务的桂林掀起难以预料的风浪。
利益链断了,文言白慌了,急忙叼着一根金条去找政治部的刘翰曹。起初刘翰曹不屑一顾,认为这点'小事'不值得他出手,但当他听说'桂系'对中共试图掌控广西舆论极为不满,态度立刻逆转——这起版权官司,或许可以被利用成一枚打击中共舆论阵地的棋子。
第二次见面时,刘翰曹松口答应帮忙,但提出条件:要把这件事刻意炒大,放大舆论效果。等到社会舆论一片哗然,政治部便可顺势以'报社扰乱社会秩序'为由,借题发挥,把所有与共C党有关的书店、报社一网打尽。为此,他还特意去游说地方法官,暗示对方要'顺势而为',把案件的影响尽可能扩大。
我党得知这一阴谋后,立即找到王鲁彦,苦口婆心劝他撤诉,希望通过庭外和解化解危机。然而,王鲁彦坚持认为,维护著作权是每一位作者的正当权利,如果连这点公道都要让步,那还谈什么尊严。无奈之下,夏衍只得亲自出马,去找巴金,从更大的局势与利害入手,试图说服这位倔强的作家,在个人权益与民族前途之间,做出一场艰难而痛苦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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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看似简单的版权纠纷,却牵动整座城市的神经。夏衍和王鲁彦因为沟通不畅,各自为战,眼看局势越闹越大,他只好转而去找巴金。起初,巴金坚持'文人理应维护自己的版权',立场坚定。但在听完夏衍对这起案件背后'政治文章'的层层剖析后,他猛然意识到:这绝不是一桩单纯的版权案,而是一盘精心布好的大棋,便当即决定出面,再去劝说王鲁彦。
巴金赶到法院一看,立刻感到事态不对:公示栏前挤满了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有人低声嘀咕,这点版权风波原本上不了新闻版面,何以突然成了城中焦点?也有人愤然指责出版商草率行事,不问版权真伪就敢贸然出版。望着这股迅速升腾的舆论浪潮,巴金心头一凛——夏衍的判断正在变成现实,这场纠纷早已被人推上风口浪尖,若任由继续发酵,势必会反噬桂林刚刚取得的文化胜利。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巴金立刻赶往书店找王鲁彦。书店内,墨香氤氲,他埋首写作,对外界的风云变幻一无所知。听说'连记者都蜂拥而至',王鲁彦仍不以为然,只当是小题大做。巴金却郑重其事地提醒:有人在暗中操盘,借这场官司做刀,把桂林本地方兴未艾的出版、印刷业一刀砍断——这已不再是个人得失,而是生死存亡的较量。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后果一旦出现,便悔之晚矣。王鲁彦身为爱国文人,听到这里脸色一变,当即召集那批与他一同维权的作家们,连夜商议对策。在他的解释下,众人渐渐看清了整盘棋的布局,纷纷举手赞成撤诉,只提了一个条件:不法出版商汪文彬必须公开登报道歉,给被侵权的文人一个交代。只要大局无碍,这场官司到此为止便是胜利。王鲁彦一口答应,亲自登门去找夏衍,希望他能出面,说服书商低头认错。
再见夏衍时,王鲁彦满面赧色。他想起自己先前不问缘由,张口就把夏衍轰出门,如今回头看,只觉自己眼界狭窄。出乎意料的是,夏衍既不计前嫌,也不提旧事,只淡淡一笑,爽快答应:'道歉可以,不是求他,而是帮他。'
等王鲁彦离开,久经风浪的夏衍立刻开始筹划。他叫来任素宁等人,简明扼要地布置了一场'舆论反击战'——既要让出版商感受到压力,又要让真相顺势浮出水面。
当晚,这位不法出版商正闷坐在小店里借酒浇愁,杯盏之间怨声载道。忽然,门口闪光一片,一群记者蜂拥而入,镁光灯几乎把他照得睁不开眼。一阵连珠炮似的提问紧接着扑来:'听说官司快要开庭了,你胜算几何?''对于非法出版的指控,你如何解释?'记者们起哄着断言他'官司必败',为难之意溢于言表。酒意上头,书商一时失口,大言不惭地脱口而出:他怎么可能输?文化部部长文言白在这家书店还有股份,书店若关门,上面绝不会答应。
这一句不经意的'实话',顿时让现场空气骤然凝固。记者们忙不迭记下这条足以引发轩然大波的爆点新闻,眼中光芒炽烈。待他们匆匆散去,书商这才惊觉失言,冷汗直冒,却已经想不到补救的办法。就在此时,夏衍从容现身,一边劝记者们'冷静对待消息',一边稳稳挡住继续追问的锋芒。等媒体人全部离开,他转身对惊慌失措的书商缓缓道出一条'救命之策'——立刻在报纸上公开登报道歉,用短短几行字,换回自己的名声和前程。
书商本就是逐利之人,算起账来比谁都精明。道歉不伤钱袋,却能平息舆论风波、堵住众人口舌,他很快权衡出利害,咬牙一跺脚,当场答应:'登,就明天登!'
翌日清晨,铺天盖地的报纸纷至沓来,道歉启事赫然印在醒目版面。短短数语,既向被侵权的作家们认错,也向公众交代了这场风波的来龙去脉。与此同时,王鲁彦和几位受害文人一同来到法院,正式提出撤诉申请。按照法律规定,开庭前撤诉完全合规,法院纵有不甘,也只能无奈准许。
就这样,这场精心挑起、却被悄然化解的'无烟之战'终于落下帷幕。表面上是版权纷争,实则暗潮汹涌的政治角力,在众人的清醒与退让中失去了撕裂城市的机会。至于幕后的操盘者刘翰曹,见自己的布局功亏一篑,只能眼睁睁看着阴谋破产,桂林的出版阵地依旧屹立不倒。
长沙硝烟未散,桂南战火又起,前线像一头永不知疲倦的巨兽,贪婪吞噬着一批又一批青年生命。任素宁看着一封封征调电报,心里再难平静,索性一咬牙,召集身边志同道合的伙伴,号召更多女青年奔赴前线驻站。古有花木兰从军,如今也要有新中国的'娘子军'。这些姑娘亲历过南京惨案,家国之痛早已刻进骨血,她们怀着滚烫的爱国热忱,突破部队'只收男兵'的旧规,堂堂正正走进抗战队伍。
出征那日,城中男女老少挤满街巷,当地政府亲自主持欢送仪式,黄旭初站在高台上,嗓音嘶哑却依旧铿锵,反复告诉他们——胜利并不遥远,只要咬牙挺过去。鼓号声中,孙泠主编率领战地记者与女兵小队踏上奔赴前线的卡车。抵达阵地,任素宁再度见到旧识韩大勇,此时的他已是营长,军功累累。得知她带来这么多女同志,他却当场把人拉到一旁,压低嗓音提醒她:真正的战场,不是报纸上的文字,而是血与火、生与死,他不愿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葬身火海。但任素宁早已见识战火,她没有退缩,只说一句:'我来,是为了不再让别人替我流血。'
前线枪声震天,后方却悄然滋生出消极抗日的阴影,有人开始盘算退路,有人试图按下不抵抗的闸门。就在此时,韩大勇的营队接到死命令——必须死守阵地,不计牺牲,誓把日本人赶出每一寸防区。硝烟之中,战地记者亲眼目睹战士们端着刺刀,在弹雨中一次次冲锋;年轻的身躯不断倒下,却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这惊心动魄的画面,被记者们紧急记录、连夜发回报社,化作一篇篇热血报道,传遍全国,唤醒更多沉睡的心。
然而,掌握全局情报的国民党高层却屡屡误判战况,前线官兵因此陷入被动。敌人增援如潮水般涌来,己方却迟迟按兵不动。为了保存所谓的'精锐力量',上层一次次下达'围而不攻'的命令,把无数基层部队推向孤军奋战的绝境。部分爱国官员满腹疑虑,却被一句'这是委员长的深远考量,为了长久作战'堵住了最后的质问,只能把怒火和不解咽回肚子里。
韩大勇的营队就这样陷入一场看不到尽头的鏖战。坚守多日,伤亡惨重,却始终等不到增援。上级的最后一道指令冷冰冰地传来——他们是最后一道防线,除了坚守,没有退路。夜色中,韩大勇站在战壕边,望着被炮火撕裂的山坡,又望向不远处忙碌的任素宁,心中除了心疼,更有对未来命运的迷惘。可他清楚,身为军人,他唯一的答案就是:把敌人的阵地炸成废墟,让老百姓早一点摆脱铁蹄践踏,过上真正安宁的日子。
一次激战后,任素宁发现韩大勇肩臂已血肉模糊,却仍咬牙在阵地间奔走指挥。她扶着他,泪水在眼眶打转,却不知道该先劝他退下治疗,还是继续帮他包扎好伤口再送他上前线。在战争残酷的真相面前,她第一次深切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片刻之后,新一轮总攻的命令再次传来,韩大勇顾不上伤口,转身奔赴前沿。任素宁被迫撤离阵地,临走前看到他袖口上浸透的血渍,再也忍不住,含泪喊出他的名字,千言万语尽数堵在喉间。
敌人凭借坚固的碉堡固守高地,机枪火力密集如雨,前去增援的部队刚一露头,便被打得抬不起头,只能被迫卧倒后撤。再这样消耗下去,全线必然崩溃。无计可施之下,韩大勇下达最冒险的命令——全线冲锋,一组压制火力,一组匍匐向前,用血肉之躯一点点迫近碉堡,只要有人能爬到堡垒脚下,就还有机会送出炸药。最前方,韩大勇第一个冲出掩体,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扫来的弹雨,拼尽全力将炸药包甩进碉堡内部,震耳欲聋的爆炸撕碎了敌人的最后防线。
随着碉堡被炸上天,我军终于迎来这场血战的胜利。硝烟未散,任素宁便跌跌撞撞地冲向刚刚夺回的阵地,一路喊着韩大勇的名字。浓烟散去,她眼前却只有一具浸满血的躯体——韩大勇安静地躺在废墟旁,手里死死攥着那条她亲手为他织的围巾,仿佛还想给她一个迟到的回应。任素宁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还是咬紧牙关,把心爱之人的遗体背起,一步一步走回去。她的脑海中,闪回着与他相识、重逢、并肩作战的每一个片段;那个曾亲眼目睹父母惨遭杀害、如今又亲眼目送恋人为了民族大义献身的女子,在无尽的悲痛中,将所有泪水都化作信念——只要抗战一天不胜利,她就一天不会停下脚步。
李克农把夏衍悄悄叫到身边,压低声音说起最新风声──蒋介石借一次战败之机,狠狠拿白崇禧开刀,不仅将他的军衔从一级降为二级,连在桂林的军队调动权也一并剥夺。原本在白崇禧庇护下,桂林文化界一派繁荣,国共双方暂时相安无事,如今风向突变,城中又布满了蒋介石的耳目,白崇禧在桂林的一举一动,都被迅速送上了重庆的案头。
窗外乌云翻涌,气压沉闷。李克农望着天色,语气愈发凝重,叮嘱夏衍务必步步为营:白崇禧遭此打压,极有可能向右翼靠拢,一旦心态失衡,很可能对进步力量痛下杀手。临别前,他又交代了一件要紧差事——让夏衍提前准备一处安全住处,迎接柳亚子的到来。柳亚子是著名的进步诗人、爱国文人,如今身在白色恐怖弥漫的上海,被多方暗中盯梢,随时都有性命之虞。想到报纸上读过的那些激昂文字,夏衍得知他要来桂林,既激动又紧张。
与此同时,安娥接到周恩来的紧急召见。周恩来面色凝重,将护送柳亚子离沪的艰巨任务交到她手里:上海暗潮汹涌,消息稍有走漏,晚一刻出发都是冒险。安娥历经多次生死考验,枪法精准、胆识过人,是地下组织最倚重的女战士之一。听完任务,她毫不犹豫地表示一定完成,随后匆匆赶回家中,与田汉作短暂而沉重的告别。
田汉一看到妻子神情,便明白她又要奔赴危险前线,默默把她的行李收拾好。临行前,他紧紧拥抱安娥,一遍遍叮咛她凡事小心。每一次任务,都是一次可能回不来的出征,他比谁都清楚其中凶险。可在安娥心里,革命信仰早已重于个人安危,生死早被抛诸脑后,她只用坚定的目光给了田汉一个安稳的回答。
抵达上海后,安娥发现此前去劝说柳亚子的人都没能说动他,只好另辟蹊径。她以'田汉夫人'的身份登门探望,很快便与柳亚子夫人一同下厨做饭,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耐心做起思想工作。她绘声绘色地讲起桂林那边文人云集、笔墨激荡的景象,说那里的同志们如何日夜讨论文学、交流创作,个个盼着柳亚子早日加入。随后语锋一转,郑重相劝:革命要紧,'留得青山在,才能写出更多唤醒民众的诗篇'。柳亚子深知大势,最终放下顾虑,答应跟随安娥离开上海。
行动当夜,柳家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是瓷器破碎在地的清脆声响。邻居只见一位女同志慌慌张张从楼里冲出,抓起楼下公用电话直拨医院,不多时救护车呼啸而至。众目睽睽之下,柳亚子被抬上担架,整个人软绵绵地瘫着,看上去病入膏肓。外面的特务眼线面面相觑,只当是家中突发急病。等柳家人随车赶往医院后,他们悄悄进屋搜查,却发现屋内陈设一切如常,没有半点逃走的痕迹,这才放松了警惕,不知真正的转移早已在暗处悄然展开。
在严密周旋和精心伪装的掩护下,柳亚子终于化险为夷,安全抵达桂林。夏衍亲自出面,召集本地文艺界同仁为他接风洗尘,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谈诗论文,畅聊抗战与未来,笑声在灯影间起伏。哪怕危机仍潜伏在看不见的角落,这一刻,志同道合的人们仍然选择以笔为剑,在短暂的安宁里酝酿下一场更激烈的精神战斗。
安娥结束任务归来,推门进屋时,只见田汉伏在案前,灯光下笔走如飞,竟专注到连妻子进门都没有察觉。久别重逢,两人既欣喜又感慨。田汉忙把案桌上一本新近发现的剧本递给妻子——那是洪深的作品,构思精巧、笔力雄健,他连声赞叹对方天赋过人,却又惋惜眼下环境险恶,压得这位才华横溢的创作者再难像从前那样高产创作,谈到洪深近况,他竟激动得几乎要恼怒。
此时日寇仍在国土上横行肆虐,山河破碎,战火未熄,国党却置外敌于不顾,在后方公然挑起内讧,令人愤懑又不解。安娥出发前便听说洪深境况堪忧,如今刚一回到家,重提此事,当即提议与田汉一道前去探望这位老友,看看能否拉他一把,免得任由他被这场荒唐的政治风暴吞没。
来到洪深住处,他从抽屉里拿出蒋介石最近下达的一纸函件给田汉夫妇看,字里行间写得清清楚楚:凡是加入G党的人,一律不得在'三厅'中担任任何形式的工作。短短几行,却是重重一闷棍。洪深满腔愤怒,直指此举是在大敌当前之际,硬生生把刚刚建立的国共合作撕裂。几场胜仗还在眼前,如今却又要重燃内战,弄得民不聊生。重庆局势越发混乱,安娥便动员洪深随他们一同赴桂林,从事新的文化工作,另辟一片阵地。
可洪深却心绪复杂,他曾在国党单位供职,如今若再回到桂林,想到要面对那些旧日同僚,便觉得颜面无存。他沉溺在挫败与屈辱中,对前途几乎完全失望。田汉耐心劝说,分析形势,鼓励他把才华用在真正有意义的地方,而洪深却日渐消沉,借酒浇愁,口出牢骚。安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断劝他振作精神,把眼下当作黎明前的黑暗,暂时韬光养晦,为将来的光明积蓄力量。可洪深只是苦笑摇头,对当前局势不再抱任何幻想。
为了弄清'三厅'最新动向,安娥专程去向周恩来同志汇报情况,恰逢郭沫若也在场。郭沫若正愤然抨击老蒋的命令,直指这种排斥进步力量的做法短视狭隘、损国害民。周恩来随即打电话核实文件真伪和执行细节,在弄清来龙去脉后,他当机立断:既然蒋介石执意内讧,那就由他们来接收所有被'三厅'驱逐的文化工作者,让这些被抛弃的笔和声音重新站到人民一边。
不久,周恩来亲自致电文言白,希望他在桂林为一批进步人士争取留下的机会。文言白仔细权衡这些人的身份与影响,向上级递交详尽的请示。很快,批复下达——周恩来提出的名单全部获得批准,其中便包括郭沫若。这个结果,无异于在风雨飘摇的文化战线上亮起了一盏灯,给徘徊在去留边缘的人们重新指明了方向。
与此同时,一位名叫卡尔曼的外国朋友来到中国,他对被侵略国家的命运格外关注。卡尔曼首先前往延安,亲眼见证那里的革命信仰如何在窑洞与黄土之间扎根生长。随后,他来到桂林,看见一批进步人士收留了许多在轰炸中家破人亡的孤儿,带着他们读书识字、唱歌识理。卡尔曼被深深打动,拍下无数照片:孩子们住在窑洞、破屋、废墟间,环境极其恶劣,却一个个目光坚毅,嘴里唱着慷慨激昂的爱国歌曲,在硝烟中守护着最简单也最顽强的希望。
另一边,李克农得知刘翰曹正在极力谋夺广西政治部领导之职,此人一贯紧跟老蒋,对G党和进步力量极端敌视,若让他掌权,后果不堪设想。李克农立刻想出对策,广邀桂林一众坚守国共统一战线的名流贤达出面相助:这些人多是备受敬重的长者,心系民族前途,闻讯后毫不犹豫齐聚一堂。大家经过反复商议,一致推举德高望重的李夫人出任广西政治部主任,以她的声望和立场守住这块来之不易的文化阵地。
夏衍同几位前辈代表众人前往李府求见。李夫人亲自接待,态度温和而坚定。听完众人来意,她先是再三推辞,既谦逊又慎重,但想到广西百姓的利益和战时文化工作的命脉,终究不再退让,当场应允担任重任。屋内掌声骤然响起,众人眼中闪烁着久违的振奋——在枪炮声、禁令书之间,他们终于为广西守住了一方文化之'阵地',也为无数像洪深这样彷徨的文人点燃了一丝新生的火光。
广西办事处一番招兵买马、张灯结彩后终于揭牌开张,锣鼓喧天、贵客云集。刘翰曹也被请去剪彩,表面笑容可掬,心里却像被火灼烧——这块他谋划已久的'肥肉',转眼被人抢先吞下。偏偏来者不是普通对手,而是背后站着拥护李夫人上位的显赫人物,得罪不起,只能把满腔怨气和不甘生生咽回肚子里。
就在这时,桂系地下特务组织的头目悄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递上一封上峰亲笔的加急密信。之前一再叮嘱'按兵不动'的上峰,终于下了决心:所有行动立即转入地下。一行字,像是点燃了刘翰曹胸中的火种。乱世将起,正是刀出鞘之时——而他,这把深藏党内、蓄势已久的利刃,终于等到可以亮出寒光的机会。
另一边,由几十名孤儿组成的新安旅行团,在李克农周密的保护下抵达桂林。这里给了孩子们一个勉强安身的港湾:有课上,有饭吃,间或还能跟着老师放声唱起民族救亡的歌曲。他们走到哪里,就把不屈的歌声唱到哪里。每一个孩子都曾在国破家亡中失去亲人,稚嫩的肩膀却承担起惊人的坚韧与勇气,新安旅行团因此在大半个中国掀起波澜,成了无数人关注的焦点。
消息很快传到刘翰曹耳中:这些孩子此刻正停留在八路军驻地。想到八路军因这些孤儿广受赞誉,他心中极为不快,决定'趁势夺人'。于是,他干脆利落地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直扑驻地,准备硬生生把孩子们押到'党国'的旗下。那一天,任素宁正带着孩子们齐声高唱国歌,童声整齐而坚定,斗志昂扬。骤然间,七八辆卡车轰鸣而至,车门大开,荷枪实弹的士兵跳下车来,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那群还未长成的少年。
突如其来的包围让任素宁和孩子们面色惨白,场面一度紧绷得像随时会断裂的弦。李克农当机立断,挡在孩子们前面,一边让自己的士兵放下武器,以示克制,一边安抚众人不要惊慌。他走上前与刘翰曹交涉,却只听对方冷冷宣布:这些孩子一律属于国民党,现要'领回'。李克农极力解释,当初新安旅行团抵达桂林时,衣食无着,地方实力派黄旭初为了撇清关系,明明说过这是'民间组织,概不负责'。话说得有理有据,刘翰曹却以逼人的目光回敬,暗示他不要忘了当前国共合作的大局。权衡再三,李克农只得暂时忍辱退让。
孩子们在枪口的驱赶下,被粗暴地分批押上卡车,稚嫩的脸上写满恐惧与困惑。任素宁站在一旁,指节攥得发白,胸口像堵着一团火——这些不过是十几岁的孤儿,却被当作筹码般押走。她忍着颤抖举起相机,一张张记录下这令人愤慨的场景,又连夜提笔,将满腹怒火化作字字如刀的控诉,准备在《救亡日报》上公开刊发。
稿件送到报社后,夏衍看完脸色骤变,立即拦下。他严肃地提醒任素宁:这篇文章一旦见报,必定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不仅会让国共合作的脆弱平衡受到严重冲击,还会把《救亡日报》推到风口浪尖,让普通百姓被逼着'站队'。在那个风声鹤唳的年代,这不只是一次舆论风暴那么简单。任素宁却一时难以接受,坚称真相不该被掩埋,两人为此争执良久。
之后,在同事们耐心的劝解和层层剖析下,任素宁慢慢意识到,自己的义愤虽真,却差点酿成无法收拾的政治后果。她决定亲自去看看那些孩子的境况,才好做出判断。探望时,她发现孩子们已被安置在干净温暖的住所,国民党方面还给每个孩子添置新衣,暂时不再为衣食发愁。这让她放下了一半的心,也开始重新思考'救亡'二字的真正含义。临走前,她主动提出要常来教孩子们外语,让这些在废墟中长大的孤儿,多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与此同时,桂系的地下行动悄然转入实质阶段。刘翰曹接到一纸密令——就地暗杀柳亚子,务必斩草除根、绝不留痕。他看完指令,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阴郁的光,仿佛等待多年的舞台终于搭好。很快,他便开始调动人手,布置路线,制定撤离方案,一环扣一环,杀机在静水深处悄然蔓延。
导演:高希希
编剧:钱林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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