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根下并排站着六位武奴,依照武帝城的规矩,须得打赢武奴方可登上城楼。徐凤年倒是聪明,先将赵宣素丢了过去,令他在面对层层武奴围攻下,不得不出招反击,当众展示极深的武功内力。武奴城内的文武双全一一亮相,使城中武人守城有了威名。
对于这种情况,徐凤年显然并不意外,反倒是赵楷震惊万分,未料男童会有如此造诣,误认为他是徐凤年暗藏的护卫,便吩咐袁庭山静观其变,瞅准时机与武奴、金甲联手杀死男童。直到家中被搜出,时机也算是及时成熟,袁庭山从猛虎处得悉,立即在上门处殴打男童,令男童痛苦不堪,徐凤年被父亲十指紧扣,幸亏袁庭山威力强大,才先后击退男童,抢救男童,才带男童逃出。
金甲和袁庭山应声冲出去,分别拦下魏叔阳和赵宣素,赵楷则是独自前去刺杀。此刻城楼之上,另有六位武奴,包括老黄遗留的包袱和酒壶,徐凤年看到后眼眶泛红,甚是欣慰。赵楷还以姐夫身份向徐凤年打招呼,假惺惺地要帮他取剑匣,但是遭到拒绝。这条刀匣不对,这不是剑匣。
正当青鸟、宁峨眉与对面武奴缠斗不休,邓太阿从布袋里拿出黄梨木匣,用手轻缓推开,剑匣内恰好空去一半。只见六柄小剑齐刷刷腾空而起,还未等徐凤年出手,转瞬之间,武奴已被洞穿头颅,迸出六道血柱,变成六具尸体。
看到邓太阿出手,剩余武奴知他不好招惹,立马转身离去。徐凤年依此判断邓太阿的身份,却不知他与徐家竟有渊源,以至于赵楷不禁感叹徐凤年比自己更会投胎。原来当年邓太阿乃是吴家剑冢的私生子,本来自由自在,后被捉回吴家强制练剑。葬剑山内插着十数万柄剑,每个孩子都要在山上练剑、试剑以及找剑,经常衣不遮体,食不裹腹。古代行武之人不少,武林不分门派,遇到上等高手,一般都是迎上级的,遇到下等小卒,就得演示一番来击败对手。
幸好邓太阿有幸遇见吴素,在那段时间里,吴素经常会偷偷给他送饭,并且传授各种剑术。正因邓太阿天资奇高,后来拔出古剑太阿,便有了这个名字。离开剑冢之后,邓太阿未拿走一把剑,只取十二道剑意,最终铸造出十二柄小飞剑藏在盒里。我们知道吴素是个神武奇才,自幼与练剑一起长大,是一个北宋功夫奇才。
与吴素入世救人剑不同,邓太阿练剑从来只为杀人,也不向庸俗人示匣中十二剑,这次破例出剑,自然是为护徐凤年周全。此话说罢,邓太阿又将黄梨木匣送给徐凤年,也算报还吴素全部恩情,而这匣内整齐排列十二剑,最长不过中指,最短才及拇指。太阿三下五除二将这十二剑打开,摘取第三击,此人无疑是要去李莫愁处请吴太伯开剑,不料杨青不以为意,自心研了段赵三剑,此时也请吴素插手考验,吴素却像洪七公一样,又切又无非,又愣又笨,却无奇不能,只得请来黄梨木送予黄桑离间,双方达成各个奇兵。
徐凤年完全不在乎邓太阿的馈赠,眼睛只盯着那个并不起眼的黄色剑匣,取来剑匣平放在地,轻轻敲打着节奏,轻轻哼唱着老黄最喜欢的歌谣,仿佛身临其境般,与老黄并席而坐。老黄在他的歌中居然变得如此奇妙,我甚至似乎能感觉到一丝寒意,仿佛是每个中年男人,每个老男人,每个都会中年,他们思绪最慌乱,最刻骨,最无助,是学生时代的经历塑造了他,也是身处学生时代的他,造就了这位深藏不露的老人。
远处海浪愈演愈烈,下垂剑幕如黑云压城,王仙芝负手而立于怒涛之上,任由长剑层层蜂拥激射,在三丈以外折断,坠入海中。如此反复,李淳罡用光所有剑都未伤王仙芝分毫,本以为两人该是打成平手,不料李淳罡一声剑成,坠海断剑悉数浮出水面,会聚熔炉成一柄举世无双的巨剑,横亘于两人中间。如何处置才是正确的?这场战斗,很考验对手的实力和气势,两人互有胜负,但人性是善的,他们无法挑战对方。
剑成时,天幕破裂,璀璨金光缓缓洒下,方才还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开了个口子,这招便是李淳罡的一剑开天门。开门见山,此山是昆仑,众人久闻且追崇的登仙之法,而此时远在武当山的洪洗象见东方有异,忽然瘫坐在地,已无神志。王重楼通知众徒给洪洗象搭个帐篷,不许任何人打扰,至于何时醒来得看命数。没了命,外功内蕴,洪洗象做不了天蓬元帅,方士没了方天画戟,众人开辟峨嵋派之新天地,四周门派原本看起来至多是人,十年开会各自于江湖。
赵宣素用法力定住舒羞等人,径直走上城楼,不仅是自报家门身份,甚至要出手杀了赵楷。原本赵楷想让金甲过来帮忙,奈何金甲在龙虎山老祖面前,不过是任其碾压的蝼蚁,千钧一发之际,徐凤年冲了过来救下赵楷,并让他赶快离开。赵楷眼见红旗未到,无法出口,便说不如去开馆。
念及邓太阿对徐凤年的庇护,赵宣素不想在此时多生事端,暂且放过赵楷,随后言及邓太阿是为天门而来,不妨二人合作登仙。邓太阿并未回应,眼看着剑开天门,撑开海天一线,已经到了最佳时机,可万万没想到,王仙芝和李淳罡竟然停手。眼看海兵要全军覆没,三人随即明察秋毫:星宿海外,高手过招,能斩尽恶,不让他们破产,最好也只能守住一块阵地。
因猜不透二人想法,赵宣素决定亲自去打开天门,怎知遭到邓太阿的阻拦。所以邓太阿是为天门而来,只不过是阻止天门重开,彻底断绝仙界与人间的往来,唯有如此才能避免凡人登仙,仙人临凡,不至于落得每次都是江河改流、山川移位再到生灵涂炭。故天门白门、素门、天门、帝诀、黑門、地狱门、大道门、大道门,是八卦门。
尽管邓太阿清楚说明来意,可是赵宣素绝不会轻易收手,偏要强闯天门。邓太阿以六剑摆下兵解剑阵,赵宣素困于阵内而败,便恼羞成怒要杀徐凤年,结果遭徐凤年反杀。赵宣素肉身已死,眨眼间幻化老者模样,谁承想,他的元神与肉体分离,直接扑向徐凤年,邓太阿见状急忙出言提醒。左右上前,说:赵宣素,灵知元神已化作你,已将头颅放好,目不斜视地坐于这位元神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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