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尚未完全驱散夜色,中央辎重队在崎岖的山路间踯躅前行。马蹄声、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彼此搀扶着将疲惫的身躯向目的地推进。毛泽东骑在马上,挥鞭策马上路,他眉宇间写满忧虑,心头牵挂着千里之外血火硝烟中的每一处阵地和那些为掩护主力、拖住敌军的无畏战士。一道道电报从中革军委飞速下达,每一个命令都带着沉甸甸的责任与决绝的叮嘱。陈树湘率领的队伍接到命令,誓以生命守护阵地直至最后一刻,坚信着那终将在江岸实现的会师。时间在战火中被拉长,中央辎重队所途经的每一寸土地都显得格外沉重,损失与牺牲缀满血色征途。即便如此,队伍中依旧飘荡着歌声,那是力量的源泉,是希望的信仰。林育才用高亢的嗓音唱着八妹生前创作的歌曲,同伴们用歌声回应,有人用微笑掩饰着泪水。
与此同时,红一军团与红三军团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抉择。界首渡口,冬日江水冰冷刺骨,泥泞与寒风中,工兵营的战士们卷起裤腿,在湍急江流中拼命抢建浮桥。他们搜来了门板、竹筏、甚至乡亲家里的木料,只为争取一点点过河的时间;滩头之上,红三军团五师的士兵们死守着新圩渡口,把身躯堵在防线上,凭借一把把锋利的刺刀,与优势敌军拉锯冲杀。林彪远在后方,连夜发电,要求前线拼尽全力保毛泽东顺利渡江。急促的电波自前方传来,伤亡过半、阵地危急的消息如利箭穿心。纵队需立刻轻装过江,性命与成败悬于一线,而中央领导人李德却固执己见,归咎于战士们不够英勇,言语中流露不屑与偏见。朱德掷地有声地反驳,营帐中爆发激烈争论,李德仍不为所动,下令继续死守。
天色转暗,敌军的炮弹接连在辎重队四周炸响,烟尘与血肉模糊了视野,一位位稚嫩的小战士在爆炸声中无声倒下。强忍着疟疾病痛的折磨,毛泽东咬牙坚持,带着无数人的生命与希望,飞骑直奔博古与李德的营地,命令立即卸下沉重的辎重。就在此刻,江对岸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敌我较量进入白热阶段。红五军团三十四师的电报骤然中断,局势生死未卜。博古面对撕裂人心的战况,只能同意部分铁制辎重被抛弃,却坚持绝不能丢失印钞机——物资与革命信仰,在枪林弹雨下被逼到极限的抉择。
在湘江战役最残酷的觉山铺阻击战中,红一军团二师四团团长耿飚带领部队久守孤城。这里弹尽粮绝——一千多人的队伍,现今已不足三百。硝烟遮天蔽日,觉山铺成了血与火交织的地狱,为突破敌军封锁,耿飚向林彪请求以命相搏。在林彪的默许下,四团官兵紧握大刀,义无反顾地冲入敌军阵地。大刀挥舞间,刀光剑影闪烁,鲜血染红前线,无数战士倒下前仍努力拉下一个敌人。两个小时激烈的肉搏,四团以二百余人的牺牲守住了战略要地,为中央军队的后撤赢得宝贵时间。蒋介石在接到前方死战未果的消息后,当即怒撕电报,将愤怒转接到白崇禧等下属。何键则因斩首“共匪”获得蒋的嘉奖和赏金,誓言要将红军逼上绝路。
彭德怀终于在西岸迎来了中央纵队,在炮火间相见,彼此却难掩心头的痛楚。此刻,蒋介石调动全部空军,对界首浮桥展开凶狠轰炸。十余架敌机连续俯冲扫射,机翼下抛下成串炸弹,冲击波在江水激起数丈高的水柱,浮桥剧烈摇摆,随时有倾塌之危。林有田、林育才等勇士冒着弹雨逆流而上,举起沉重的机枪对敌机顽强还击,拼死掩护中革军委过江。江畔,疟疾缠身的毛泽东与彭德怀共同下令,为保主力安全,含泪命令将印钞机和钞票投江,无数血汗付诸水流,这一刻,信仰与现实残酷碰撞。
战火骤烈,林有田和林育才父子在浮桥一线坚守岗位。他们无惧弹片横飞,亲手扛起重机枪,将一梭梭子弹送上天空,与敌机短兵相接。血肉之躯终无可挽回,两人接连中弹倒在亲人身边。生命的最后时刻,林有田动作迟缓地摘下军帽,将它郑重戴在早已殒命的父亲头上。回忆在微光中浮现,锅台前的温情已远,如今只剩硝烟与血雨。后方,陈菊岭一遍遍抚摸着胸口,隐隐作痛,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亲人阵亡的噩耗。家庭与战场被无情地扯裂,前线的牺牲家庭成员只能暗自祈盼,不抱侥幸。
红五师历经残酷鏖战,成功完成掩护任务,却全师只余不足五百人。师长李天佑敬畏地跪在江边,双手捧起染血的泥土,任泪水与江水一同滑落,泥土中有同袍的鲜血、有信仰的重量。西岸阵地上,彭德怀伫立江畔,默默望着阵地上的火光与江水中漂浮的无数红星军帽,壮烈与悲怆一齐涌上心头。曾经被称为钢铁汉子的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泪流满面。天空是战火映红的残阳,大地是鲜血浸染的画布;无数的牺牲,成就了前路的希望。每一位倒下的战士,他们的名字化作星星挂在湘江两岸;每一滴鲜血,都聚成奔腾不息的信念之流,最终汇入民族复兴的不朽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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