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尽,车灯如两束利刃划破沉沉暮霭,邓妍死死咬住一辆形迹可疑的轿车,循着它一路潜行至一处偏僻的交接点。短促而冷硬的对话间,人贩子从后座抱出一个裹着毛毯的男孩递给买家。电光火石之间,埋伏的干警迅疾出动,呼喝声与脚步声交织成锋利的网。人贩子见势不对撒腿欲逃,买家瘫软在地瑟瑟发抖。杨佳佳破门而上,从车内又解救出两名被拐儿童;邓妍则一把将男孩抱入怀,稳稳护在身前。追逐的弧线被手铐'咔嗒'一声定格,干警们合围而上,人贩子难逃法网。
审讯室内灯光冷白,言辞与沉默激烈交锋。常锐开门见山,孟贵却矢口否认,自称只是代驾司机,'不知情,不参与'。艾心轻敲桌面,循循善诱以法度与情理并陈,将利害一寸寸剥开。攻心之下,孟贵方松口,坦陈自己负责将被拐孩子转交上线,且吐露出'红姨'是拐走'小洋芋'的关键人物。常锐第一时间将线索上报尹建生,尹建生立刻部署下一步,让杨佳佳调取孟贵的通话记录,沿通信链条深挖背后的网。
另一边,孙文翰孤身深入西邦村暗访'小洋芋'下落,却被村民误以为人贩,三言两语间局势翻覆,竟遭五花大绑。得讯后,尹建生连夜驰援,方将他平安带回。邓妍听罢前因后果,心线绷紧,当即让孙文翰领路找上范大成。范大成犹疑片刻,仍吐露心中所见:郑明光家中的孩子,眉眼神态与'小洋芋'惊人相似。
计议既定,邓妍与尹建生化身'人口普查员',在村长带领下敲响了郑明光家的院门。柳红梅开门,眼神警惕又克制,仍配合取出户口本。纸面信息规整无瑕,邓妍不动声色示意签字,语气温和,脚步却沉稳地靠近小车。她抱起名为'郑文东'的小男孩轻声逗弄,趁柳红梅转身的一瞬,从小车座垫悄然取下几缕细软的发丝,妥帖封存,为真相留下一枚无声的钥匙。
证据之门缓缓开启,邓妍再度提审孟贵。对方避重就轻,话锋躲闪。常锐沉着亮出监控与目击证词,直指他与妻子曾在街心小广场下手拐走'小洋芋'的铁证。退无可退之际,孟贵方彻底崩溃,供述'红姨'曾让他把一名被拐儿童送至韩有刚手中;随后韩有刚又打来电话,点名要'再找一个小男孩'。他与妻子遂潜至小广场,择机将'小洋芋'偷走,卖给韩有刚,当场收取五万元赃款。
城市另一隅,旧日爱的坐标却成了告别的前奏。林浩陪蔡欣回到两人初次约会的地方,清风不解人间事,爱与痛交错成结。蔡欣哽咽开口,提出离婚。她知晓林母救人并无恶意,然而自'小洋芋'被拐那一天起,家成了针毡,她日日煎熬,情绪失序,只能靠药物艰难支撑。她不愿拖累丈夫,执意离去。林浩心如刀绞,以酒度夜,醉归之后惶怒难抑,将怨怼倾向母亲——'不该把孩子放在一旁去救人',一句话将亲情撕扯到最痛处。林母连声道歉,悔意如潮,越想越绝望,竟生轻生之念。
天光微白,法医鉴定抢在清晨送达。杨佳佳气喘吁吁闯入办公室,将结果重重放在桌上:柳红梅与郑明光名下'郑文东'的DNA,与'林家走失儿童'完全匹配——'郑文东'就是'小洋芋'。喜讯如雷贯耳,邓妍当即集结警力赶赴西邦村。村长先一步探明,郑明光外出不在,屋内只有柳红梅与孩子。行动小组迅捷入户,将'小洋芋'稳妥解救,并依法传唤柳红梅回局协助调查。岂料村口人影攒动,郑明光召集村民拦路,谁也不许带走孩子与柳红梅。哭喊与推搡间,'小洋芋'吓得嚎啕大哭。常锐果断亮枪喝止,局面一度剑拔弩张。千钧一发,孙文翰及时赶至,开辟小路引导队伍分流撤离。增援民警随后压上,将郑明光依法控制。
此时此刻,另一场风暴在城中回旋。林浩酒醒,桌上一封遗书如同当头棒喝。他疯狂拨打亲友电话,却无一人知晓母亲去向。无奈之下,他呼叫蔡欣救急。与此同时,林母已独自走上大桥,风从江面卷起,寒意刺骨,她踟蹰在生与死的边缘。警方很快联系上蔡欣,她与林浩火速赶往。途中,蔡欣拨通邓妍电话求助,邓妍将'找到小洋芋'的消息郑重告知,可两人一时难以置信,喜与怕在胸腔搅成乱流。桥上,二人苦苦劝慰,林母却木然言道'已无牵挂'。就在绝望将人吞没之际,邓妍抱着'小洋芋'快步抵达。那一声'奶奶',像一道光由里向外亮起,林母喜极而泣,紧紧将孩子搂入怀中,颤抖的手终于有了温度。
团圆的消息迅速上了新闻。屏幕前,章阿姨热泪盈眶,她等待已久的一声'平安'终于回响。与此同时,审讯再开。常锐与邓妍分别对柳红梅、郑明光展开突破。柳红梅情绪失控,咬死孩子是她亲生,声嘶力竭;郑明光则低头承认孩子是买来的,却推称一切皆由妻子操办,自己并不知情。邓妍放缓声线,以事实佐以法理,以人心换取人心,层层剥离掩饰与谎言。终有一刻,柳红梅肩膀一垮,泪下如雨,吐露真相:她曾怀胎六个月,不幸流产,自此失去生育能力。夫妻二人手足无措,愁云压顶。韩有刚这时递来'建议',称若不'收养'一个孩子,父亲留下的财产恐将落入郑明光弟弟名下。为保住所谓'家产'与残缺的希望,韩有刚当场拨通孟贵,让其物色一个六个月大的男婴。就这样,她付出十万元,将'小洋芋'抱回——不是收养,是赤裸裸的买卖。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反复哀求邓妍,'帮我把那十万块从韩有刚那里讨回来'。
法网恢恢,线索却尚未画上句点。警方顺线扩查'红姨''韩有刚'等人,追击之网越收越紧。而在城的另一头,一缕新的牵挂悄然生出:午休时分,福利院里人声散漫,郑洛洛悄悄躲开照看人员的视线,伺机溜出院门。院长发现异常,沿街连连追问,忙得焦头烂额,却一时无所获。夕阳斜照之下,又一场未知的寻人,正在不安的风里悄然铺开。
审讯室的灯光冷白如霜,映照着白板额前细密的汗珠。邓妍目光沉稳,话语不急不缓,却层层紧逼;常锐站在一旁,眉峰紧锁,耐心消磨到边缘。白板一口咬死与案无关,话音里尽是狡饰与侥幸。直到那把被妥善封存的凶器被呈上桌面,刀锋在灯下泛着冷寒,其上清晰无误的DNA比对结果直指白板。最后一丝辩解被刺破时,白板慌乱的眼神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兽,仍旧试图死撑。常锐怒火陡涨,厉声喝止,痛斥其负隅顽抗,才逼得白板垂头丧气,把压在心口的恶行一件件吐露。
原来,赵大峰半路劫走了白板的那批货,上线青皮勃然大怒,白板自知难辞其咎,火急火燎去讨要说法。赵大峰强硬拒绝,态度嚣张,连番挑衅如刀刀见骨。白板怒从心起,抽刀相逼,本欲以势压人,不料对方丝毫不惧,反倒迎面撞来触怒其狠念。在那一瞬里,理智被血气吞没,钢刃落下,生死转眼两分。血光退去,白板才惊觉踏入深渊,却又打定主意隐匿真相。他交代,青皮从不现身,每一次联络都换新号码,踪迹如烟,叫人永远抓不住尾巴。
另一头,青皮接到了'老大'的提醒,寥寥数语透着森冷与戒备:近日风声不对,务必收敛低伏。短短叮嘱如暗影潜行,昭示着一桩更大的风暴正孕育无形之中。线索的网在看不见的角落越拉越紧,谁也不知下一步究竟会收拢何方。
与此同时,郑洛洛悄然从福利院翻墙而出,心思倔强,步履却透着某种渴望的急切。她径直去了打拐办找常锐。常锐请她坐下,点了一份热饭,借机细问她私自离院的缘由。女孩皱着眉嘟囔,嫌同伴们幼稚,嫌规则太多,连呼吸都不像自由。常锐并不急着说教,以温火劝慰,讲懂事与成长,讲选择与后果。他提出还是要把她先送回福利院,郑洛洛却亮晶晶地抬眼,想先去一趟游乐园。常锐拗不过这份纯粹的欢喜,轻轻点头应承。
此时,严磊奉命尾随莫林,路过山脚时眼角一撇,见四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正在围追一个慌不择路的女孩——何晓莹。危机时刻,莫林凭着本能与义气,拉住女孩绕上山径,匆急逃进林深处。严磊即刻拨通邓妍的电话,上报异常。未及片刻,邓妍带队连夜驰往捧仓镇,打拐办干警与辖区派出所民警合围登山。群山夜色沉如墨,手电划开重重枝杈的光束,呼喊声在山谷回荡,然而莫林与女孩像被林海吞噬,半点踪迹难觅。
搜寻无果,天际隐隐透白。邓妍决定扩大范围,率队更深入林腹,同时让尹建生先行下山,去找'老莫'摸清莫林的近况。常锐在一处林间空地停步,脚边堆着七零八落的烟头,他蹲下端详,神色肃然:附近的村民绝不会在这片密林里冒险吸烟,这些烟头必非善类。线索如碎石铺路,隐约指向追踪者的方向。
尹建生与杨佳佳赶到老莫的便利店,晓以利害、动之以情。老莫起初支支吾吾,终究抵不过良知与担忧,把心底的实情一点点摊开:何晓莹逃出魔爪,来投奔侄子莫林;而当地恶名在外的'三癞子'领着三个外来的人贩子正四处搜寻,声称要把女孩带走。莫林护着人先躲,再寻机会脱身。另一边,邓妍与常锐顺着烟蒂轨迹,终于在不远的灌木间将三癞子与三名同伙一举擒获,手铐合拢的铮然脆响,为山林夜色添了一记清醒的回音。
继续深入搜寻之后,一间几乎被藤蔓吞没的小木屋映入眼帘。门板轻启,尘埃漂浮,莫林满脸疲惫地挡在前头,身后躲着面色苍白的何晓莹。邓妍放低声音,递上水与毯子,女孩才颤着手把杯沿捧稳。断断续续的叙述像从破碎的梦里挖回来的片段:家中父亲沉迷赌局,败光了所有积蓄,又以酒御痛、以怒撒怨;母亲一怒离家后电话再无回响。为了勉强维持生计,她白日上学,夜里在小饭馆端盘子,换来的却是父亲的拳脚,甚至——在她撕碎那纸'买卖合同'的当晚,丧尽天良的侵犯。话至此处,女孩浑身发抖,泪水大颗坠落。邓妍的目光一沉,清晰而笃定地承诺:绝不会再把她送回那个噩梦之屋。
更糟的还在后头。她试图联系远走的母亲,却总是拨不通那串号码。命运像是恶作剧,迷路间她跌入一张早已布好的网,被人贩子灌药、囚禁在一间陌生木屋。几名同龄女孩同被困锁,等候被'转移'。看守的松懈给了她一线生机,她拼命挣脱,冲出夜幕。青皮得到风声,立刻派人追捕,并在当地找到识途的三癞子带路。万幸,她在山腰邂逅莫林,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把她藏进更深的林子,老莫忧心两人安危,催促莫林赶紧把她转往舅舅家暂避锋芒。
审讯室里,常锐再次坐到人贩子面前。对方嘴硬如铁,讳莫如深。常锐不再拐弯,直言其罪行累累、证据确凿,逃无可逃;若执迷不悟,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无期铁窗。威势压顶步步紧逼,嫌犯的防线终于龟裂,话锋一转,吐出'青皮'二字,幕后之手渐渐从迷雾中现形。线头拉直,案网收紧,众人的气息都绷到了极致。
忙碌间隙,邓妍去了章阿姨的团圆小馆。热气腾腾的老醋粉端上桌,酸香挑起舌尖的记忆。章阿姨听闻她近来连破数案,连连夸赞,随口又提到林然然当年也最爱这一口。邓妍手指一滞,眼底的愧疚翻涌——若不是当年她一句相约,然然或许就不会被拐走。章阿姨及时打断她的自责,语重心长地说:没人怪你,你也别再拿过去惩罚自己。温言如春水,给了邓妍一段短暂的喘息与继续前行的勇气。
另一边,常锐守着承诺,带郑洛洛去游乐园。旋转木马的旋律轻快,糖丝甜香包裹住最寻常的快乐。临去洗手间前,他叮嘱她原地等候,女孩点点头,笑眼弯弯。可当他匆匆折返回来,眼前位置空空如也,四下人潮汹涌,郑洛洛的身影像被海浪卷走。常锐心头一凛,呼喊声被音乐吞没,隐隐不安在胸口炸开。新的危机无声逼近,未完的风暴,正在下一刻悄然聚拢。
阳光正好的午后,游乐场人潮如浪,笑语与旋转木马的乐曲在空气里交织。常锐陪着邱洛洛穿梭在五彩灯光与气球之间,小姑娘攥着冰激凌,像只雀跃的小鹿。临去洗手间前,常锐一遍遍叮嘱她'在原地等我',语气里是大人的稳妥与不放心。然而意外总在瞬间发生——邱洛洛无意间瞥见不远处一名男子抱起名叫冬冬的小男孩,神色慌张、脚步匆促。她来不及多想,冰激凌掉落在地,化作一滩散开的甜意,小小身影已经像箭一般追了出去。
常锐回头便只见到空空如也的身边与地上斑驳的奶白色,他心底一紧,正要寻找,耳畔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冬冬的母亲在喧闹的人群中四处奔跑,急得面无血色。湍急的混乱里,邱洛洛冲到游乐场出口,气喘吁吁地拉住保安的袖子:'快拦住那个人,他把孩子抱走了!'常锐与冬冬的母亲追至门口,母亲认出来人竟是前夫——也是冬冬的父亲。常锐当即规劝男子,提醒任何探望都不能越过规矩、擅自带走孩子。围观的保安望着常锐与邱洛洛,自作聪明地以为他们是父女,口吻里带出几分亲昵与赞许。常锐不想解释,一笑带过,顺水推舟地认下了这份'误会'。而邱洛洛的眼睛亮得像星,欢呼雀跃间,回到福利院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小伙伴们扬眉吐气地宣告:她有爸爸了。
另一头,打拐办里案情如线密织。邓妍判断韩有刚极有可能是'红姨'的下线,令杨佳佳调取孟贵近年行动轨迹,安排严磊继续盯紧'青皮'。她与常锐午间在路边小饭馆落座,常锐出去接电话,她则向老板侧问韩有刚的消息,谁料兔子在灌木中——韩有刚竟正好低头在旁桌扒饭,一眼对上,撒腿就跑。巷口追逐,车流喧嚣,邓妍与常锐前后夹击,终将人拦下押回。审讯室的灯冷白如霜,韩有刚嘴硬,矢口否认,一副与己无关的面孔。直到得知孟贵已经落网,脸色顿时崩解,额头洇出细汗,才支支吾吾地承认做过两桩买卖,但仍死扛与'红姨'毫无关联。
杨佳佳很快调出孟贵的轨迹:他先后经过两个失儿地点,还曾在瓦泰村停留。档案显示瓦泰村并无走失记录,邓妍脑中一闪,忽忆起一年前接到过协查通报——瓦泰村有人报警失子。她当机立断,带常锐与尹建生驱车前往。村路两旁榆树婆娑,村长引他们去见报案人家——张学贵与曹桂花,夫妻的房门口挂着晒干的玉米穗,屋内却沉沉如寒井。邻居王宝柱应唤而来,一眼认出孟贵,就是那阵子来村里兜售走私烟的人,目光屡屡停在张家的孩子身上。线索逐渐勾连,邓妍让杨佳佳调取一年前该时段的完整轨迹,屏幕上,光标沿山道蜿蜒,清晰显示孟贵一路尾随张学贵夫妇到滨柳,在张家的五金店附近潜伏多日,把车丢进汽修店后,骑上一辆电动车离开——那辆车,正是人贩子作案所用的工具。
案发当日,五金店铁卷门半掩,两名骑电动车的男子一闪而过,孩子从店门前被顺手牵走,无影无踪。重返现场时,邓妍察觉曹桂花的眼神游离,情绪起伏如潮。辖区派出所所长透露,曹桂花产后精神恍惚,孩子被偷后病情急转直下,几近崩溃。所长还提及不久前救下的被拐妇女刘淑梅,正在医院接受治疗。邓妍只一眼,便认出她正是孟贵的妻子——这重叠的身份,如锤重砸在案情上。再次提审孟贵时,邓妍摊开刘淑梅被人贩子倒手、蒙受毒打的遭遇,每一句都是利刃。沉默终于破碎,孟贵崩溃,交代出所有细节。顺着他的供述,警方找到了被拐的张浩。那一刻,孩子扑进父母怀里,哭声带着久违的依恋与惊惧,时间仿佛也随之停住一瞬。邓妍看着这一家人,喉间涌起热意——她知道,至少有一个家庭从深渊边缘被拉回。
功莫大焉,喜讯也随即而至。肖文进与韩良推门而入,肖文进板着脸,仿佛是来挑刺,却在桌上一放——滨柳市公安局为打拐办集体申报二等功的文件。装作冷着的眉眼难掩心底的赞许,转身便走。纸页传阅间,办公室里压抑了许久的笑意终于舒展开来,掌声不响,却暗合心鼓。可是战事未息,新的阴影正悄然蔓延——'青皮'的名字在黑网中越发刺眼。
常锐辗转联系扫黄办,掌握情报:青皮是市内数家夜店背后的操盘手,麾下百余人,盘根错节。他乔装成寻欢的客人潜入窝点,霓虹灯下的笑颜像一层薄薄的壳,一触即碎。人贩子把他带到一间昏黄的小包厢,安排了一个叫萍娇的女孩。常锐亮明身份,坚定而温和。门外喧闹,门内忽地安静下来。萍娇眼眶一红,咬唇承认自己被拐卖,指认出其中三名一同被掳来的姑娘姓名,郑薇薇的名字赫然在列。她对其他人被囚的地点所知不多,支离破碎的线索像散落的玻璃,割伤每一个字。常锐郑重承诺:会尽快把她们统统带走,带回光里。
与此同时,另一处黑暗里,危险正逼近。墨哥盯上了郑薇薇,凶性毕露,欲行不轨。年轻的女孩拼命挣扎,指甲抓破他的皮肉,牙齿在恐惧中留下血的印记。邓妍不敢稍缓,周密部署,连夜收网,干警们突击捣毁窝点,一批被拐姑娘得以解救。清点名单时,常锐心头一沉——没有郑薇薇。被擒的人贩子乱中求生,推说墨哥带她离开,又随口交代'青皮'藏匿之所。邓妍带队赶往,却扑了空。常锐换锋,盯住另一名人贩子的眼睛,连珠火力的突审如抽丝剥茧,终于撬开他的心防,掏出真正的下落。
黑巷里,墨哥的拳脚像雨点落在郑薇薇身上,青皮赶来,冷笑里透着生意人的算计,斥责墨哥糟蹋'货物'。郑薇薇被他视作送给大客户的新猎物,他要人立刻交接。警方破门而至时,青皮已闻风而逃,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冰柜里传出若有若无的气息——郑薇薇被塞在里头,脸色青白,生命像一簇风中残烛。邓妍当机下令,众人合力将她抬出,疾速送往医院。救护车的鸣笛划破夜色,灯影在墙上掠过,像一场与死神短兵相接的追逐。
走廊里白光刺眼,墙上时钟的每一格跳动都像刀尖。郑薇薇的父母闻讯赶到,母亲的脚步踉跄,扶着墙才站稳。当听到'生命垂危、正在抢救'的消息,她发出一声几乎要撕裂走廊的哭喊,泪水倾泻成河,父亲的肩膀在沉默中颤抖。玻璃后的抢救室里,红与绿的指示灯交替闪烁,医护的身影如同与时间赛跑的兵士。邓妍站在门外,掌心捏得发白,常锐垂眸不语,心里明白,追索人贩的路途注定荆棘密布,代价常常与血与泪相连。即便如此,他们仍会一次次杀回黑暗,用最顽强的耐心与最锋利的专业,拼凑起被撕裂的家庭,守住那些几乎要熄灭的希望。
当夜风拂过窗沿,案卷的纸页还在桌面上微微抖动,像在回响每一个被拐者的呼救、每一位父母的期盼。有人误把守护当成亲情,有人把泪水化作旗帜;有的罪行藏在笑靥背后,有的勇气在细微处闪光。前路未必平坦,却因为有人不退、不弃,才可能在最黑的深处,点亮一盏盏归家的灯。
白板以谎言为绳索、以暴力为枷锁,将郑薇薇拖入阴翳深处。她被毒打折磨,生机如风中残烛,直至打拐办及时解救,方才从生死边缘被拽回。冷白的手术灯下,医护人员与死神竞速,走廊里焦灼的脚步声与压抑的啜泣交织;等到病危指征逐步回落,家属栏杆旁的心也随之落地。已然各自漂散的父母闻讯赶来,旧怨新痛裹挟着悔恨在病房门口爆裂,他们互相指责对方的缺位与疏忽,让女儿的劫难成了彼此攻讦的弹药。郑父怒火失控,又把锋刃对准常锐,怨他没有更早一步将孩子救出。常锐沉默无言,唯有坚定地站在门外守候。邓妍看着这对父母崩塌的表情,心如针刺,却只能静候结果。直到主治医生点头示意,宣告郑薇薇转危为安,泪水这才在两位父母眼眶里毫无保留地决堤,喜极而泣的颤抖,把漫长煎熬写成一声声哽咽。
案件的脉络并未因一人获救而松懈。严磊与杨佳佳再次提审人贩,零碎供述之中,一个名为'中转站'的幽暗角落渐渐清晰——青皮曾提及,许多姑娘皆由此处被转运,而且一路被布条蒙眼,记忆被强迫抹黑。为了寻得入口,邓妍与常锐商量,决定去向连翘探询线索。他们再访老莫的便利店,门扉紧闭、气息沉沉,莫林把自己困在小小房间里,绝食绝眠,像一只受惊却负隅的兽。劝慰不入耳,他担心连翘一旦露面就会被强行送回原生家庭,竟在冲突间挥刀以拒。邓妍与常锐耐心相劝,言语如水,终难化开他的坚壳。正当僵持将落入险境,连翘从阴影里走出,她的眼神清冷而决绝——愿意配合。她说得并不多,只记得被囚之处倚着一片森密的林,几间破败的房舍紧邻小河潺潺,风一吹,潮腥味从树影里涌出来。
为了尽快拓宽案情的纵深,邓妍征得打拐办同事们的同意,推荐尹建生赴省里参加研讨会,把前沿的研究与实战的经验互通互融。案头这边,杨佳佳依照连翘的零星描述,将芒江一带图上三处可疑地带圈定,山林、水脉、房屋的排列像一道暗语。邓妍当即决定逐一摸排,步调紧凑,不留拖泥带水。与此同时,尹建生联系当地警方,借力共侦,短时间内便初步锁定了疑似'中转站'的位置。众人连夜启程,连翘同行指路。车至一处铁路口,连翘骤然一震——她记起曾被蒙眼押过铁轨,那一跤摔得又重又疼,眼上的布恰有一道细缝,竟让她在痛楚与混沌之间偷得一线记忆的光,这里,便是那道光的起点。
沿着铁轨转入林中,湿土味渐浓,树冠遮天,风声像是从远处的河面托来的。众人抵达森林深处的护林员驻地,房子破旧简陋,木板窗沿呈现长期潮侵的痕迹。常锐佯装驴友入内问询,三名自称护林员的男人迅速现身,借'防火防盗、防野兽出没'为由粗暴拦阻,眼神却过分关注邓妍,谨慎得不像普通护林员。直觉告诉邓妍形势有异,便顺势寒暄几句后借口离开。临走前,她像不经意般把相机放在桌上,镜头朝上,实则暗藏监听装置,成了一枚静默而清醒的耳目。
夜色未至,心战先行。三人贩果如雕虫小技之辈,商量着当晚'接货',暂且放几人离去以免节外生枝。很快,其中一人注意到桌上的相机,好奇翻动,按键声清晰地落在监听端。杨佳佳紧贴耳机,捕捉字里行间的风吹草动;严磊则架起望远镜,守在不远的制高点,监看屋内外的影影绰绰。权衡再三,邓妍嘱咐连翘先下山,免其再涉险地,自己与同伴潜伏近处,静待黑幕拉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风带着凉意挤入衣领。四名人贩押来三位被蒙面的姑娘,步伐急促,进屋门不多时,屋内动静忽然像被黑布罩住般寂静。杨佳佳的耳机里只剩下电流的轻微沙沙,邓妍的预警瞬间拉到最高,令她立刻拨通葛所长的电话请求增援。然而信号仿佛被林海吞没,电话连连不通。时不我待,她果断带人破门而入,落地窗帘乱作一团,窗沿新鲜的刮蹭划痕清楚昭示——人已从窗户翻逃。
有惊无险的背后,是更快的反制。邓妍再次拨打,终于接通葛所长,警力以最快速度合围。林间的夜像一张网,手电光束划破树影,喊话与脚步声交错回荡。眼看势穷力迫,人贩李大农恼羞成怒,妄图挟持其中一名姑娘以作挡箭。邓妍沉稳开口,言语如石落心湖,一句句剥离他的虚张声势;紧要处,常锐出手如电,凌厉制住李大农,局势倏然转正。三名姑娘得以安全解救,疲惫与惊魂在她们眼中交战,却被灯光下的安抚与毯子的温热慢慢盖住。远在另一端,尹建生收到捷报,长舒一口气,那一声轻叹里,有欣慰,也有对下一步鏖战的默数。
突破口既开,便趁势深挖。审讯室里,李大农起初硬如玄铁,拒不吐实。常锐先以法条与量刑利害相陈,邓妍再以案情链条细细铺展,事实和逻辑像钉子,一颗颗敲进对方心墙。终于,他的防线龟裂,供出送人的有白板、柯良和赵哥,接货的则是青皮与老黄狗。更上层的阴影,名为'飞哥'。这位幕后之人每回现身都将手下支开,谨慎至极,谁也描述不清其面貌,只记得他是一名瘸子。这个词像一把旧钥匙,刹那拨动了邓妍心底的一扇门——多年前,林然然被拐案中出现的神秘人,也是一名瘸子。往事如潮,她的眉目间生出几丝凝重与冷静。常锐看在眼里,轻声探问,她却把话咽回心底,独自退回房间,任思绪在墙壁间来回撞击。
案外亦有人情在发光。孙文翰这日来到章阿姨的小饭馆,桌椅锅灶错落拥挤,他拿起铅笔与尺,换位思考地从动线到采光重新排布。章阿姨心里有个温暖的盘算——想隔出一个小小包间,好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临时有处栖身。孙文翰毫不迟疑,三两下便构出一幅简洁可行的设计图,门窗开合、床铺位置、储物壁橱一应俱全。烟火之间,人心向暖,这些微小光亮,正是支撑世道人心不至完全冷凉的柴薪。
夜阑人静,邓妍摊开所有线索,像在一幅巨大的地图上反复描绘踪迹。足迹、通联、路线、资金与隐蔽据点,一条隐形链条浮出水面。她几乎可以肯认,那个瘸子'飞哥',正是拐卖妇女儿童盘根错节网络中的枢纽之核。而这条链的末端,并不止于贩卖牟利的粗俗目标,背后或许潜伏更隐秘、更冷硬的黑市之需。她据此向上级呈报,申请在既有打拐行动的基础上,加大扫黄打非的力度,以交叉清剿的方式挖断供需暗沟,让地下流水无处遁形。
合围的网越织越密,来自牛盘塘派出所的消息又一次牵动了神经。警方突击检查某洗浴中心时,从一名嫖客身上搜得一张潦草却刺眼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救命'。字迹颤抖,血痕却已干成暗色。邓妍闻讯迅速赶到,询问间,那名嫖客交代半月前曾去寻欢作乐,事后一个哑巴姑娘在角落里用眼神与颤抖的手势向他求助,匆忙塞给他一张写着'救命'的血书,旋即被人拖走。那时他心虚惶惧,未敢声张,直到今日被查,才把这份迟来的悔意一并吐出。线索虽迟,却仍像一束细小而坚韧的光,刺穿薄薄人性与欲望之膜,指向新的搜救方向。
阴霾未散,脚步不止。郑薇薇在病房里缓慢复苏,她的呼吸与心跳,像为所有受害者而跳的鼓点;父母间迟来的泪与歉,或许无法缝合既有裂痕,却能提醒更多人以爱筑牢守望。战线另一端,严磊、杨佳佳与同僚们则继续在山林与城廓之间奔走,追踪'中转站'的余羽,追寻'飞哥'的影子。每多救出一人,暗处就少一缕寒;每多揭开一层黑幕,光便在下一处角落里亮得更足。人心可欺亦可醒,当正义的脚步走得足够坚定,所有被迫闭起的眼睛,终将得以在晨曦里再次睁开。
窝点被打拐办一举查封之后,青皮如被逼入穷巷,只得把一众姑娘匆匆转移到高档别墅区,暂避锋芒。陌生而醒目的环境让嫖客们望而却步,昔日趋之若鹜的门庭一下冷清,兄弟们无财可赚,整日无所事事,凑在一起消磨时光,牌局酒盏成了唯一的慰藉。陈阿墨见生意一落千丈,提议约上几位大客户来此'开张',青皮却忌惮警网,话音冷硬,叮嘱他切莫轻举妄动,一旦风声再起,满盘皆输。
另一边,邓妍谋定后动,打算借已经落网的嫖客为饵,趁势将青皮一网打尽。嫖客按她授意拨通了陈阿墨的电话,对方一口应下,约定当晚七点接人。夜色将临,陈阿墨准点现身,依旧循着老规矩先给嫖客蒙上眼睛,以断动向。为稳妥起见,常锐与严磊分头轮换尾随,杨佳佳携带跟踪设备,与邓妍同车紧盯信号轨迹,时刻校准线路。
前路忽起波澜,一起车祸堵死去路,人贩子的车与严磊所驾警车同时被困车阵。缝隙里,一抹转向灯骤亮,人贩子猝然右拐抽身。严磊被压在车流夹缝,动弹不得,只能急电常锐支援。常锐即刻绕路追击,杨佳佳的设备则冷静地描摹着那道逃逸的曲线,直指城郊一处高档别墅区——芒山墅。邓妍当机立断,电话飞出,通知打拐办干警火速向芒山墅集结。
别墅群影绰绰,十二号门前灯火虚张。陈阿墨将嫖客带入,先收了手机,再把他推进一间姑娘的房间,假意周全。电光火石间,警灯已无声逼近。邓妍与常锐率队破门而入,干警们分头控制要道,迅捷合拢。杨佳佳同邓妍第一时间解锁铁链与门闩,解救被囚的姑娘们;同伙一个个落网,唯有青皮趁乱抽身,竟让陈阿墨假扮自己以扰视听。常锐敏锐出手,将'青皮'押回突审,杨佳佳检测比对,很快识破伪装。审讯室里灯影交错,常锐步步紧逼,问其真正去向,陈阿墨却死扛到底,不吐一字。
案情须臾不得迟缓。邓妍命杨佳佳调取抓捕时段离开别墅区的一切车辆数据,筛丝剥茧,很快锁定一辆可疑座驾。根据行驶轨迹研判,目标最终落点指向白雾山下。三人即刻启程合围,并与当地警方联动设卡排查。当他们赶至山下,林风猎猎,空地只剩一辆被弃的汽车,车座间散落着青皮最爱吃的咸鸭蛋,细节直指车主。常锐不敢有失,令杨佳佳向周边派出所发出协查通报,织密山路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青皮换乘搭顺风车进了村,摸到公用电话亭给飞哥递去急信。飞哥不敢耽延,连夜向老大覆命,得到的指令干脆利落——'先处理,叫他暂且潜踪'。飞哥旋即驱车接应,叮嘱青皮蜷入后备箱以避盘查。返城途中,警察例行检查,车厢里大小收纳箱堆得满满,外表无甚破绽,警员挥手放行。而飞哥早有安排,先让青皮在前段悄然下车,从树林抄小路下山,两人再于山脚合点,随即将其转移进密林深处的一处隐蔽屋内。
密屋潮湿阴冷,飞哥拿出预备好的证件与一沓现金,吩咐青皮下周三到码头候船,伺机出海。谁料钱袋分量太轻,青皮脸上阴云密布,言语间直指'老大不肯护人',随即狮子大开口索要十万。飞哥一口回绝,青皮言辞恶狠狠,放话要把他一并拉下水坐牢。激将之下,飞哥怒火中烧,三拳两脚将他痛殴一番,拂袖而去。安排妥当之后,飞哥也自知风声紧,订好机票准备远遁海外,匆匆奔赴机场。
风雨外的病房里,郑薇薇从沉睡中醒来,睫毛微颤,母亲守在床边不敢眨眼。伤痛与羞辱交缠,她满心凄绝,借口要喝饮料将母亲支开,刀片轻触腕侧。危急关头,邓妍与杨佳佳赶至,夺刃而制止,她却泣不成声,直言不愿苟活。邓妍低声细语,言辞如灯,为她点亮一丝复归人世的光。母亲匆匆赶回,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疼爱与悔恨涌成泪河,母女相拥而泣,哀痛渐化作彼此扶持的力量。
案牍翻检间,杨佳佳很快挖出了青皮的底账——他本名王广青。这个名字如雷霆落地,砸在常锐心头:当年他的父亲常永军为救落水少年王广青,英勇赴险,终以生命为代价。少年时的记忆霎时翻涌,父亲日日夜夜披星戴月的身影,与今日人贩子的真面目形成刺目反差。恍惚间,他几乎要把'牺牲'与'愚蠢'等量齐观,又很快在胸腔里压下翻涌的怒意——不是父亲错了,是恶徒辜负了那一臂人命相托的恩德。此刻,肖文进已向上级申请,对青皮下发通缉令,猎网再度收紧。
救助站的电话随后打破短暂平静:萍娇的精神状态急转直下,工作人员屡次联系其父母却无人来接。邓妍与杨佳佳即刻赶赴。女孩含着委屈与惊惶,娓娓吐露漫长的暗夜——自小不被怜惜,名字被随口取作'招娣',连读书的门槛都被剥夺,只能在灶台与田埂之间奔忙。她曾趴在教室窗外偷听,换来的是父亲的毒打。终于,在一个风很紧的午后,她攀上一辆大货车逃离,却从一处牢笼掉进另一处深渊,被人贩子拐骗囚禁。邓妍郑重承诺,不会把她草草送回原处,而要去一探究竟,问个明白。
在常锐等人的陪同下,萍娇回到那个刻薄冷漠的院门前。父母不愿开门,嫌她丢尽颜面,弟弟冷笑着骂她'野种'。争执之中,父亲心虚败退,终于承认萍娇并非亲生,是他们抱养的。萍娇泪目追问,答案愈发刺耳——'从一个瘸子手里买来的'。线索既出,真相近前,杨佳佳立刻在数据库中进行比对,层层检索,终于找回她真正的姓名与来处:她原名白秀菁,父亲名叫白胜权,家在林家村。
车轮滚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村口早有村主任守候。他带着众人穿过一道道旧篱,到了一座斑驳的屋檐下。白胜权见到女儿,眼里霎时涨满热泪,岁月的风霜被一声'菁儿'冲得七零八落。母亲自女儿被拐后,精神早已失序,常在门前踽踽独行,口中唤着早已破碎的名字。此刻,她疯疯癫癫地靠近,伸手又缩回,像在与空气拥抱。萍娇——白秀菁——望着母亲空茫的眼,心似刀搅,既怜且痛。这份团圆迟来太久,喜悦与悲怆交缠成结,也成为继续追索公道的起点。
夜色再深,使命愈明。通缉令已发,线人踪影未绝,山川市井间的风声正在改变方向。常锐在风口独立,回望父亲的背影,懂得了那份'赴险相救'的真正重量——不是为了换来感恩,而是为了守住一个社会最低的善与秩序。他与邓妍、杨佳佳并肩,誓要将青皮缉拿归案,让每一位被伤害的人看到正义回光。纵有荆棘满途,亦当破雾前行,直到曙光照彻每一扇被囚的窗。
重返生身父母的屋檐之下,萍娇望见白秀菁蓬乱的发丝与失焦的眼神,心口像被利刃划过。那曾经端庄温婉的母亲,因为女儿被拐而精神失序,长年在痛楚与自责中沉浮。邓妍一路护送,将萍娇带到母亲面前,只一声'妈',如春雷击醒沉睡多年的灵魂。白秀菁先是怔住,而后泪水滚落,颤抖着抚上萍娇的面庞,认定这就是被夺走的骨肉。母女相拥而泣,哀与喜在同一瞬交汇,屋内人无不鼻酸,连旁观者也被这迟来的团圆震得热泪盈眶。杨佳佳望着这一幕,恨意如潮涌上心头,她咬紧牙关,默誓必让那些人贩子伏法,让更多被掠走的孩子归位于家。
另一边,饥肠辘辘的青皮踽踽独行,拐进村口小卖部,伸手挑了几样吃食,特地抓了枚他最偏爱的咸鸭蛋。昏黄灯泡下,老板眼神一亮,瞬间认出告示栏里的那张脸——通缉人员。指尖悄然拨动电话,冷静报案。消息飞快传至城里,肖文进当即拍板,令打拐办与刑警大队联合行动,务求一举拿下。思及常锐与此案纠葛太深,恐见青皮会失了分寸,他特意交代常锐留在家中休整,避免激愤坏事。
然而理智难敌胸中的焰火。常锐仍按时赴岗,一听同事们已奔向红溪村部署围捕,顾不得多问,拧钥启车疾驰而去。此时,邓妍与尹建生等人已抵村,却无从锁定青皮的具体藏处,只得分头布控。邓妍断定青皮必会寻飞哥接应,于是布下长线,伪装成村中行人蹲守。刑警队王队长顺线排查,发现青皮曾用村里公用电话联络飞哥,但对方号码已注销。线索似断非断,邓妍却笃信猎物终会再度浮出水面,便让众人耐心守候。
薄暮时分,青皮背着包匆匆向码头而去。邓妍遥遥尾随,只见江面一艘大船破浪靠近,甲板上有人朝青皮挥手递暗号。她心念电转,按下抓捕令的冲动,决定静待更大的网张开,力图将飞哥与其上线一网打尽。偏此时突生枝节——常锐骤然闯入,怒火点燃全身,抡拳直扑青皮,两人纠缠翻滚,一头栽进冰冷江水。队员们闻讯飞奔救援,而大船见势不妙,掉头破浪而去。众人合力将青皮制服拖拽上岸,常锐被记忆撕扯,想起父亲常永军当年为救自己殒身,悲愤化作失控的拳脚。严磊死命拦阻,尹建生上前合力拉住,邓妍沉声敕令,将青皮押解收押,现场迅速清控。
风浪暂歇,风暴转入指挥室。肖文进闻讯雷霆震怒,指着常锐严训,法律不容情绪凌驾,规矩不可逾越半分。常锐胸腔起伏,只咬牙吐出一句'恨不得他偿命,为父亲赎罪'。双方僵持难下,肖文进一横心,致电督察队,将常锐关禁闭,先冷三天。邓妍与尹建生赶来为他求情,韩良却把尹建生唤出,另有公事交代。屋内只余邓妍与肖文进,二人对坐良久。她晓之以理,愿为常锐的痛与执作一回桥,盼能通融。肖文进却摇头,言及与常永军多年的交情,越因此更不能放任常锐知法犯法——这道线,谁也不能踏。
审讯室内,寒光如霜。杨佳佳与严磊轮番上阵,青皮却滴水不漏,要么装糊涂,要么岔开话题,油盐不进。邓妍隔窗观望,看出这人是块打不烂的滚刀肉,硬碰硬只会消耗警力与时间,只得暂缓。她思量再三,想借常锐与其纠葛,从情理入手撬开缝隙,无奈禁闭令已下,肖文进坚持执行三日,不可变更。计划只得按下,另辟蹊径。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阴影才刚刚散去。郑薇薇出院后将自己反锁在房内,不吃不喝,不言不眠。郑母心火焦灼,只能连夜致电邓妍。邓妍带来她不久前获奖的文章,字字念出,温柔而坚定,像一盏灯照亮厚重的黑。终于,郑薇薇缓缓开口,颤声讲述那段深埋心底的噩梦:青皮强逼她去陪所谓的'李老板',她拼死反抗,慌乱间划伤了对方,却引来更残酷的报复。刘老板的一句吩咐,让青皮与戴墨镜的男子对她施以酷刑,连指甲都被残忍拔下。回忆翻涌,她不禁瑟缩颤抖。邓妍握住她的手,把萍娇勇敢协助抓人贩子的经历娓娓道来,告诉她,恐惧不是枷锁,勇气才是钥匙。话锋温暖,像春日化雪,薇薇紧锁的心结慢慢松动。将她安抚入睡后,邓妍又与郑母对坐良久,劝她多些理解,更多陪伴。郑母拭泪相求:务必早日擒下那些人贩,给他们千刀难赎的惩戒。
青皮铁口不松,调查只得改道。邓妍决定从'李老板'与'墨镜男'入手,杨佳佳迅速调取夜店监控,逐帧检索,力求在灯影暧昧处勾勒出清晰的罪证链条。线索一丝丝缝合,网也一寸寸收紧。
另一处审讯室里,严磊与尹建生再度面对陈阿墨。起初他依旧沉默抗拒,眼神游离。尹建生忽然提到,陈母不慎摔倒,已被送医救治。阿墨猛地抬头,焦急乱作,追问母亲近况。严磊软言相劝,晓以利害;尹建生更明言已派人全程陪护。那一刻,他的防线出现裂缝,感念之余,终于吐露关键一环——'李老板'正是卢笙。循此人脉,案外之影渐渐成形:卢笙依仗妻家起家,对妻百依百顺,却仍换不来一声善待,家中鸡毛横飞,外强中干。
顺藤摸瓜,杨佳佳与严磊登门,将卢笙带回调查。审讯桌前,他一口否认,滴水不认账。碍于保护受害者,邓妍不愿让郑薇薇出面指认,只好由陈阿墨辨识。韩良拿出薇薇的照片,卢笙冷笑摇头;再示陈阿墨的影像,他立刻翻口,指称两人合伙设局、意图讹诈,嚷着要见律师。未几,卢笙的妻子挟律师抵达打拐办,连篇累牍宣称丈夫无辜,被人诬陷。虚与委蛇、推诿抵赖,在冷硬的灯光下演足了戏码,但纸究竟包不住火,时间与证据,终会为真相作证。
风浪未息,人心未定。前有母女重逢的百转千回,后有江边擒凶的惊险一线;一边是法度与规训的铁面无私,一边是血脉与创痛的汹涌暗流。邓妍与同僚在理法之间求衡,在蛛丝马迹里织网,步步紧逼;常锐在禁闭中沉淀怒火,学着让悲怆化为前行的力量。无论对手如何狡黠、如何隐身于人潮灯影,只要希望不灭、证据不息,那些被撕裂的亲情便有机会复合,那些被践踏的尊严也能重新昂首。人贩的恶终将被削去獠牙,而每一份微光的汇聚,都会点亮归途。
导演:李晋瑞
编剧:慧东
Powered by 电视指南 http://www.tv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