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国军荷枪实弹、杀气逼人,院子里一片压抑的静默。杨开慧透过门缝望去,立刻明白局势凶险,可她仍带着孩子们守在家中,固执而坚定地等着丈夫归来。此时,远在湖南东部罗霄山脉间,毛泽东正率队披星戴月南下行军。夜幕降临,他与战士们在密林中短暂歇脚,耳畔是虫鸣风声,心里却始终牵挂着长沙的妻儿。杨开慧明知他奔赴罗霄山投身革命,将自己与家庭置于险境,仍选择毫不动摇地支持。年纪尚小的几个儿子也出奇懂事,提议先把月饼吃掉,把对父亲的思念留到明天,再和“回来”的爸爸一起吃月饼。
天一破晓,起义部队整装出发,离开长汀城。街头巷尾,人群簇拥,送行的队伍望不见尽头。八妹站在路边放声高歌民歌,那淳朴嘹亮的歌声随着队伍前进久久回荡。周恩来向林育才夫妇郑重致谢,承诺待部队南下凯旋,一定帮助林有田兄弟们回乡探望亲人。陈菊岭却直言,队伍里的战士个个都是爹妈生养,如今若都为亲情返乡,势必动摇军心,“当下最紧要的,是先把革命打赢。”一席话,道出了这支队伍把儿女情、家国义硬生生割裂的无奈与决绝。
得知刘安恭将被派往苏联进修,朱德格外欣慰,语重心长地叮嘱他要好好学习,将来学成归来更好地投身革命。刘安恭却有些不舍,坦言自己更想留在部队战斗。朱德神色坚定地告诉他:革命并不只是在枪林弹雨中才算战斗,书本与课堂,同样是战场。此时的车站上,徐特立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坚持来送行,脸色苍白却站得笔直。陈毅亲自上前与他作别,彼此相望,言语不多,却尽是惺惺相惜。
另一边,由于萍乡被国民党军重兵严密封锁,毛泽东判断硬闯无异于送死,只得决定绕道而行。这个在他看来关乎全军生死的抉择,却被苏先骏、陈浩视为“教条”,两人自作主张带小股队伍抄近路而去。面对上级命令遭到公然违抗,余洒度满腹不满,当即向毛泽东提出强烈抗议;何长工则对苏、陈二人自以为是的态度忍无可忍,双方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毛泽东竭力劝解,压下内外矛盾,同时继续率领大队人马在山道间艰难行进。山路愈走愈险,战士们疲惫不堪,他便带头高唱《国际歌》,用歌声去唤醒每一个人心中的信念和斗志。
短暂休整时,大家就着山泉水,一口一口嚼着手里捧着的炒米,粗糙干涩,却是唯一能裹腹的粮食。毛泽东一边咀嚼,一边冷静推演局势:既然芦溪有重兵把守,周边地区必然也不安全;唐生智在长沙久等不到他们,极有可能展开大范围搜捕,山中的敌军布防只会不断加强。话音未落,人群中便有人惊呼——苏先骏那一路人马,竟迟迟没有跟上来。
此时的苏先骏、陈浩率领小队人马擅自行事,闯入芦溪,立刻遭遇敌军重围。山谷间枪声骤起,炮火轰鸣,双方展开激烈交火。前线战况紧急传回主力部队驻地,卢德铭迅速作出判断,命令罗荣桓立刻集结所有警卫队战士前去救援。同时,他忧虑队伍中若有内奸,势必暴露全部路线,当机立断让毛泽东带领大部队提前改道,赶往莲花县东晓村路口等候,以免陷入被动。
很快,卢德铭亲率警卫队火速投入战场。敌人凭借地形和火力优势疯狂猛攻,子弹像雨点一般砸向山坡。为了掩护战士们逐步突围,他一次次冲向最危险的火力点,用自己的身躯为战友挡住致命子弹。最终,在撤退的最后关头,他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之中,用生命换来了部队的安全转移。等苏先骏和陈浩等人终于脱险回神,却骤然察觉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卢德铭不见了。
在东晓村路口,毛泽东和战士们焦急等候,山风呼啸,气氛紧绷到极点。直到那具被队友抬回、浑身血迹斑斑的遗体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所有人心口仿佛被重重锤了一下。毛泽东再也抑制不住悲痛,扑倒在卢德铭冰冷的身体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还我德铭啊!”这一声哀号,瞬间击垮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战士们忍不住掩面而泣,山谷中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泣声。
夜深,人静,营地的灯火却亮着一盏。毛泽东伏在昏黄的灯光下,亲笔写信给卢德铭的亲人。他以“挚友”自称,字里行间既有悲恸,更有敬重:卢德铭铁骨铮铮,又心怀柔肠,胸有凌云壮志,本应以满腹诗书济世,却毅然弃笔从戎,为天下穷苦人而战,是中国革命真正的英雄。“天妒英才”四字,落笔沉重,他劝慰老人家节哀顺变,深信卢德铭必将名垂千古,被世人永远铭记。
悲痛尚未平复,余洒度便因卢德铭的牺牲怒火中烧,当众鞭挞苏先骏等人,怒斥其擅离队伍、害友送命。毛泽东见状立刻上前制止,声音沙哑却坚决:卢德铭已以生命写下了最炽热的一页,他的精神还在队伍中、在每个人心里。只有把他的革命意志传承下去,把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才是真正对他负责。余洒度听罢,强忍泪水,终于放下手中鞭子,不再追究个人责任。与此同时,起义部队为掩护主力南下潮汕,果断作出新的部署——在三河坝分兵阻敌,以血肉之躯挡在百姓与炮火之间,用另一场浴血鏖战守护更多无辜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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