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12月28日,冬雨初霁,古田山间云雾翻涌,红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在一间简陋却庄严的会堂里拉开帷幕。毛泽东再度当选前委书记,连夜提笔写下三万多字的八项决议:鲜明确立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痛击单纯军事观点和极端民主化等错误思潮,指出红军既是战斗队,更是宣传队、工作队。最终,这份由毛泽东亲自起草的《古田会议决议》成为此后建党建军的纲领性文献,为人民军队的政治工作奠定下坚不可摧的基石。
会议结束,夜色沉沉,毛泽东等人推门而出,只见破旧的巷子里悄然摆满了热气尚存的粮食与菜肴。原来,为了不打扰开会,乡亲们悄悄把自家最好的口粮放在门外,又匆匆离去。红军的粮食短缺,就这样在群众无声的支持中悄然化解。望着这一堆堆来之不易的粮食,毛泽东心潮起伏,抬头看着空中飞舞的雪花,动情感叹:“瑞雪兆丰年,年年是瑞雪。”
出征在即,林育才穿上崭新的军装,与家人依依话别。他一再叮嘱家人守好这个来之不易的家,转身却毅然追随队伍踏上新的征程。1930年1月5日,为粉碎蒋桂联军对根据地的疯狂“会剿”,保护一方百姓安宁,前委当机立断:朱德率大部队进行战略转移,毛泽东暂时留守,坚守与巩固这块红色土地。分别之际,毛泽东目送着队伍远去,林育才背影挺拔。朱德没有回头,只高高举起那把绑着红绳的小凳子示意,逗得毛泽东会心一笑,也让这场生死未卜的离别多了一丝坚韧的乐观。
1930年10月至12月,毛泽东、朱德率领红一方面军采取“诱敌深入”的作战方针,辗转袁水流域,东渡赣江,将敌军一步步引入精心布下的战场。在龙冈一役,红军智勇双全,活捉敌军师长张辉瓒,毙俘敌军一万五千人,粉碎了国民党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第一次“围剿”,在血与火的较量中打出了红军的威名。
1931年2月至5月,蒋介石又纠集二十万兵力,对中央苏区发动第二次“围剿”。面对重重铁幕,毛泽东、朱德指挥红一方面军在富田、白沙、中村、建宁等地连战连捷,从赣江两岸到闽西北部,横扫七百余里,歼敌三万多,俘虏近万人。这场气势如虹的反“围剿”,不但再次挫败了敌人的狂妄企图,也令苏区军民斗志更加高昂。
1931年7月,第三次“围剿”卷土重来,蒋介石调集三十万兵力,并请来英、日、德等国军事顾问,企图以现代化兵力一举摧毁中央苏区。毛泽东、朱德却避其锋芒,专打要害,指挥红一方面军灵活机动,在莲塘、良村、黄陂、老营盘、方石岭等地连获胜利。历时三个月,红军再次歼敌三万余人,彻底粉碎了国民党军队第三次“围剿”,让赣南、闽西革命根据地在战火中反而愈发壮大。
敌人的一次次失败,也在国民党内部激起震荡。张静江向蒋介石请辞,理由是反对这种耗尽国力、劳民伤财的“剿共”政策,但蒋介石充耳不闻,反而愈加变本加厉。与此同时,教育家徐特立来到了中央苏区,与毛泽东促膝长谈。他强调一切要以实践为检验标准的“兵法”,并建议在苏区系统兴办教育事业,让这里的下一代在炮火中也能看到知识的光亮。
1931年11月7日,瑞金城内人声鼎沸,红军召开中华工农兵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庄严宣告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正式成立。大会通过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颁布土地法、劳动法等一系列重要法律,提出“打土豪、分田地”等政策,确立了苏维埃政权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制度。这不仅是一个政权的诞生,更是无数农民第一次真正站起来、当家作主的历史时刻。
大会上,人们无比激动,却也难免想起那些再也无法归队的战友。朱云卿、伍中豪等人的牺牲,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如刀绞。但他们深知,当务之急是把悲痛化为力量,迅速掀起全民族的抗日浪潮。会后,毛泽东翻阅到伍中豪生前留下的书信,再也忍不住强忍的悲伤,失声痛哭,感叹军中痛失一员猛将。
不久之后,周恩来到达瑞金,与毛泽东再度相聚。两人围坐简陋的桌旁,一边回忆第一次国共合作的风云岁月,一边讨论毛泽东近期完成的《兴国调查》。毛泽东早已做好被批判的心理准备,他清楚地知道,坚持实事求是意味着要顶住压力,但仍坚定指出,错误路线是会要人命的,不能拿群众的鲜血做试验。屋内灯火昏黄,贺子珍在一旁忙着煮面,一直等到两人谈得差不多了,才悄声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让这段沉重的革命对话,多了一丝家的温暖与人情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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