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私家笔记剧情介绍

7-12集

吴邪私家笔记第7集剧情介绍

  幽暗的空间里潮湿之气凝成寒霜,醒来的第一瞬,视线竟是倒置的世界。无邪发现自己被粗壮藤蔓倒吊在半空,摇曳之间,一口陈旧棺材静静横陈脚下,棺盖敞开,里边并排躺着一男一女。那女子面覆薄面,唯留一双眼眸透出清冷的光,仿佛雪山之巅的星光,美得不近人情;无邪心中一沉,暗忖此处造化古怪,这般完好皮囊绝非寻常干尸所能保留,十有八九是人为修饰的'假人'。

  藤蔓勒得肩背生疼,无邪强忍晕眩,身形一摆,手指在两具尸体之间探寻,摸到旁侧将军装扮的男尸腰间竟藏着一把短剑,剑身冷光粼粼。他以此割断缠身藤条,重力骤降,整个人扑通坠入棺中,恰好落在那对尸体之间。女尸冰冷的指节忽然像活物般扣住他的颈项,衣袍下布满阴冷与僵硬的力量,整具身躯几乎贴附在无邪身上,压迫得他呼吸急促、毛骨悚然。耳边忽起嘶哑呼号,无邪猛地扭头,竟见胖子也被另一束藤蔓吊着,命悬一线。他忍着不适,将短剑抛给胖子,胖子手脚并用,几下砍断藤蔓,轰然落地。胖子见无邪背上还挂着一个'女的',一时间新奇与恐慌并起;然而最让人心悸的是那男尸,尖削的下巴、黢黑发青的皮肉,面相狐狸般狡诘,竟与传闻中的鲁殇王如出一辙。无邪直觉只要与其目光相接,便会陷入某种迷魅幻境,他连忙闭眼避视,将心神从可怖面容上抽离。

  方才瞥见女尸口中似乎含着什么,古怪而诱动好奇,无邪本欲取出一看,却在此时听到压低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是潘子。他谨慎而急迫地劝告无邪切莫轻举妄动,并指点若要让这女尸的手臂脱离人身,需拍击其后脑一处。无邪如言照做,掌心落下,扣在颈间的手臂竟应声松脱,那股寒意像退潮一般自身上撤去。潘子又悄声叮嘱他留心身侧的胖子:眼前这人可能并非'真正的胖子',一路上不停怂恿他取钥匙,别被引入陷阱。无邪凝视胖子的背影,确有几分不对劲的僵硬与陌生,再联想到刚才其一再催促从女尸口中取物,心头的不安愈发浓重。

  果不其然,胖子见无邪迟迟不动,脸色陡变,猛地转身,双手如铁箍般卡住无邪的脖颈,力道恶狠,似要把他的气息完全掐断。嗓间窒息翻涌,眼前浮白,命陨只在转念之间。无邪指尖在周遭疯狂摸索,触及到一个方方正正的青铜器物——方鼎。他蓦地操起发狠一砸,方鼎沉重的棱角刃过空气,直击胖子后脑,胖子猛然仰倒,后脑着地,痛得清醒了几分,目光里的涣散与阴冷像被拍碎的镜面,逐寸回归熟悉的神采。

  无邪这才定睛打量手中所持的方鼎,只见鼎身纹饰古雅,前面赫然有一个插钥匙的小孔,形状竟与女尸口腔之间的空隙一般大小,彷佛为某物量身所造。他与胖子对视一眼,心知此处九死一生,再多犹豫也只会错过稍纵即逝的出路。胖子抱稳方鼎,小心守护,无邪则屏气凝神,绕过女尸的睫毛与面罩,在唇齿间探寻,缓缓将那枚隐匿的钥匙勾出。随着金属的寒意与阴气交织,钥匙末端露出一缕细若游丝的绳索,轻轻颤动,几不可见。无邪心中一凛,他曾在古籍里见过类似机关:若拉动不慎,体内暗藏的弩机或其他利器便会骤然激发,夺命于瞬息。他放缓动作,不敢让绳索摇晃半分,指尖如蜻蜓点水般稳稳托起。

  当钥匙终于从女尸口中脱出,那具维持了不腐之态的躯体仿佛失去某个枢纽,手臂表面迅速出现细密的皴裂,纹理像干涸河床,裂而复裂,霎时粉化,化作灰烬簌簌落下。无邪心头一跳,被这诡异景象惊到失语;胖子却经验老到,压着声线提醒:莫慌,刚才那枚钥匙或许正是她不腐的秘密,一旦气流灌入,体内的密封结构被破坏,氧化来得迅疾如火,残存的'完好'不过是与机关彼此借力的假相。二人彼此搀扶,拿稳方鼎与钥匙,拔步欲返。

  前路阴影中三叔的声音传来,稳重而警醒,提醒他们务必提防背后来袭。无邪下意识回望,瞳孔微缩——不知何时,胖子的背脊竟驮着一个狰狞的影子,那影依附如附骨之疽,牙齿外露,狐形相貌邪魅阴沉,只需轻轻一口便能咬断胖子的喉管。危急之际,三叔与潘子箭矢齐发,破空之声尖厉如惊鸟,两支箭毫厘不差,扎进狐妖要害。那怪物身形一震,倒地抽搐,迅速失了气息。紧抠心肺的恐惧像被掀灭的火舌,余温未散,二人这才脱离险境,汗水沿着颊侧滑落,混着泥土与血腥,咸苦刺鼻。

  同伴们在阴谷口处汇合:三叔稳如旧松,潘子伤得最重却神志清醒,大奎握拳站定,肩背微颤却如山般挡风。彼此相望,眼底尽是劫后余生的亮光,九死一生的团聚让人恍若隔世。有人笑,有人喘息,有人把惊魂按进胸膛不再提起;那份活着的庆幸如星火,刚要在黑暗里重新燃起,却被下一幕生生摁灭。

  视野尽头,一株古老巨树在地底低风中缓缓颤动,枝桠繁复如万手千指。最初他们以为挂在枝头的是鸟巢,密密匝匝,层层叠叠;走近方才骇然发现,那一圈圈鼓胀的'巢',竟全是被缚的尸体。袍布在寒气里摇摆,空洞眼眶对着人群,仿佛无声的指责与祈求。树影如潮水扑来,死者如硕大的枯果悬吊,其数量之多让人的脚步几乎被恐惧凝住。每个人的后背都升起冰冷的战栗,汗意倏然而起又瞬间被寒意抹平,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麻木的绝望与密不透风的惊惧。

  短促的喘息里,无邪的心思却愈发清明。方才与女尸在缠斗间取出的钥匙,方鼎上那与之相配的孔,狐妖潜伏的伺机而动,鲁殇王面容引发的幻视,都像一条线索串起千年前暗室里最精巧的算计:有人以美为诱,以恐为阱,以器为锁,以尸为阵。无邪握紧掌心中的冷硬金属,默默在心里为已逝与未亡者点燃一缕并不存在的烛火。他知道,此地的恶意还未见底,能否走出重重机关与诅咒,不止要靠胆与力,更要靠心与智。同行的人是生路上唯一的光,也可能在幻术与恐怖中被替换为暗影。每一次伸手,都可能触到救赎,也可能触碰崖边。无邪深吸一口气,与三叔、潘子、胖子、大奎相互支应,再次迈进这吞噬一切的地底世界,任震颤的巨树与无数悬尸在背后低语,他们仍要向前,去找到那把能真正开启生门的钥匙。

吴邪私家笔记第8集剧情介绍

  丛林深处,藤影如潮。三叔抬手指向缠绕巨木的诡异藤蔓,语气低沉而笃定:此物名为九头蛇柏,寄生于参天古木之身,惯以万缕青筋般的须根悄然探触,将靠近的飞禽走兽扯入阴影,层层缠裹至窒息,再以残余养分缓缓蚕食。待肉身消化,只余粪渣落入根畔,反哺树干,使宿主更繁更茂——残酷而周密的循环,就在这沉默的树海里周而复始。藤下,三叔从落叶与朽枝间拾起老马的烟斗、破皮袋等几件旧物,眉峰微蹙,心下已泛凉意:怕是这位老兄早成蛇柏腹中的无名枯骨。

  短暂歇息之后,三叔指点无邪将'狐妖'的尸体送回原位,以免再触动未知之局。无邪与胖子合力抬起,那股寒气仿佛顺着指尖爬进骨缝。甫一归位,四周便若有若无地震颤起来,岩壁里有沉闷回声碰撞。三叔沉声叮嘱众人莫要轻举妄动,几双目光齐齐盯住不远处一个暗洞。那洞口像被无形之手拉开,黑水般的阴影翻卷,一具棺椁竟被缓缓'托'出地表,仿佛黑潮里浮出的一叶舟。棺板之上铭文密布,古籀残篆,金石气重,却令众人一字难辨。惊惧与兴奋在心中交锋,下一步究竟如何,谁也拿不定主意。

  三叔想起小哥曾郑重提醒:洞中之物,一件不动。于是招呼众人先行撤步,不料胖子好奇心起,偏要再看一眼。话音未落,棺盖竟不待人手,自行开启,一缕阴风自棺底涌出,冷得人牙根发颤。几人对视,索性鼓起胆子探视。棺中躺着一具尸身,被温润而森冷的玉铠甲层层包覆,整个人殓得如同一尊玉俑。是否便是传说中的鲁殇王,众人皆不敢妄断。偏那玉俑内似仍有微微蠢动,像是千年沉眠后不甘的回响。以常理推之,千载以降早不应有完整尸体,这般异状更叫人心头发麻,手却又禁不住要揭开一看。

  危疑之际,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自背后传来,稳如钉落。小哥步入,手中提着一个尚滴着血的包裹,将之轻轻放入棺中。甲衣之下藏有紫漆木匣,他揭出其内之物——一匹由金丝织就的锦帛,流光浮动。无邪素来喜读古籍,凑近辨认,勉强读出只字片语。锦帛所记,乃鲁殇王与两件重器的由来:昔年王求长生,访得一方士。方士自知术数有限,只求免祸,遂以圭玺一方与玉铠一具相赠。圭玺到手,王师士卒似蒙神力加持,昼夜鏖兵而不知疲困;至于玉铠,鲁殇王为验其异,竟以旁人为身代披挂,刀斧难伤,血肉沉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自恃机谋无遗,终究却未算到自己也会坠入他人罗网,命数由此逆折。

  按行内规矩,物必归其位。三叔招呼大奎与胖子合力将棺木与玉俑复位,免滋后患。谁知甫一挪动,一只细瘦而通体阴金的小虫像电花般掠至大奎额心,尖口一叮,瞬即远遁。大奎脸色霎时发青,额头高肿如斗,整个人抱头翻滚,痛得失声。众人不敢妄动,那虫子绕着几人一一掠过,最后贴近胖子的脸。胖子火爆脾气上来,抬手便是一掌,又抡脚狠狠一踩,将之碾碎。小哥神情骤冷,声音像冰屑一样落下:尸蟞王。如今被你拍死,它曾统驭的上万尸蟞必将群起失控,此处怕是成了劫地。

  果然,话犹未了,四野藤海如潮起波翻,万千蛇柏抽枝如蛇,嘶鸣着扑来。队形顿散,众人各寻生机。潘子伤上加伤,步履已难,却仍不忘抽匕断藤,逢人先救。三叔架着他连连闪避,却终被乱藤一卷,推搡着跌入一处幽黑石窟。洞内堆着成垛的煤块,三叔心念电转,从背包掏出剩余的炸药,将煤块聚作薪垛,引爆开路。轰鸣震耳,火舌翻卷,炽热在黑暗中开出一道红墙。藤蔓天性畏火,止步不前,二人趁隙沿裂隙匍匐爬出,胸腔里热血与烟尘混成一处。

  另一侧,崖缘风声如刃,无邪脚下一虚,身形直坠。危急之间,大奎回身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青筋暴起,硬生生将他拽回锋刃般的崖岸。可毒性早在他体内奔窜不休,脸色乌青,呼吸如风中残烛。大奎咬牙挤出最后一线力气,低声托付:替我照看我娘。话未尽,蛇柏又如猛兽破围,卷住他拖向岩腹深处的熔流,火光一合,身影顷刻湮没,热浪扑面而来,竟再无一丝回音。无邪指节攥得死白,掌心里尚留着他最后的体温,刹那成永诀。

  风转云开,余下几人总算从地穴里爬了出来。天色湛蓝如洗,草地葱翠,风过处带着泥土与青草的新鲜气息,仿佛要把地底那些阴冷与血腥一并吹散。他们对望片刻,没有言语,心里却像海潮起落,一半是重见天日的庆幸,一半是大奎长眠熔洞的锥心之痛。无邪环目搜索,最终还是问出声:张起灵,还等不等?三叔望着渐渐暗下去的洞口,目光平静而坚定:他自有脱身之法,我们信他。风从草尖掠过,卷走焦灼与哀恸,仅留四道疲惫却未折的身影,背负着未解的古秘,向着更远处的光与未知,缓缓而行。

吴邪私家笔记第9集剧情介绍

  午夜的公路像一条无声的黑色缎带,在车灯的白光中被急促切开。三叔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车内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残味与血腥气交织出的苦涩。后座上,潘子蜷缩在毯子里,呼吸浅而急,额角的冷汗一层又一层,仿佛随时会被黑夜拖进更深的深渊。城镇的小医院无力应对这样的伤势,三叔不敢耽搁,连夜把车开向省城的大医院。风从窗口灌进来,带着夜的寒意,吹得人心都生疼。他盯着前方那一串忽明忽暗的路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哪怕只快一秒,也许就能把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转院途中,他给大奎的母亲拨去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苍老却清醒的声音,带着病房特有的空旷回响。据说老人也住院了,还在点滴中。听说是孩子'老板'的电话,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急急地嘱咐:孩子在外头要听话,多照看,多管教,辛苦了。只是几句朴素话语,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三叔心口。他张了张口,喉咙里发出的只有沙哑的气音,到底还是没能说出那句最残忍的事实——大奎已经走了。此时此刻,将一位母亲赖以为生的希望亲手折断,残酷得近乎不近人情。电话挂断,寂静扑面而来,他仿佛还能听见老人坚定又颤抖的念叨,那是一种对孩子天生不灭的牵挂。三叔把手机握得很紧,指尖发麻,心却像被人掐住,沉甸甸的痛无处可放。

  驶入省城,天色尚未破晓。熬过医生忙乱的接诊与匆促的安排,三叔在冷硬的走廊里坐了很久。长椅冰凉,墙上的时钟像一只永远不会疲倦的眼睛,滴答滴答地审视每一秒。他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把老马分给大家的钱重新分派。潘子的那一份分毫不动,那是他该得的保障;而属于他自己与无邪的那份,将一并寄往大奎的母亲手里。消息说出口,无邪没有半点犹疑,立刻点头。大奎是拼过命的兄弟,当初拖着伤把他从鬼门关里拽出来的人,如今人没了,再多的银钱也换不回那声憨笑与那双不惧的眼睛。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可在兄弟未竟的空缺前,钱只是冰冷的数字,他们更希望这份重量能落到最该被温柔对待的地方。

  几天后,三叔抱着那次冒险收获的战利品去了公司,心里怀着一点点并不牢靠的期待。最显眼的,是那卷金丝盘成的卷子,光泽收敛而锋利,像一条沉睡的金蛇。鉴定师戴着白手套,半晌不开口,最终只留下一个结论:假。以当年的工艺,断无可能锻造出如此高精度的纯金制品。那句'断无可能',像一道冷刀,从希望的最坚固处切开。三叔怔了片刻,点点头,没有争辩,将卷子放回盒中。人潮在大厅里涌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他却生出一种滑稽的空无——风餐露宿,九死一生,满腔热血换来的,不过是一场难堪的空手而归。那一刻,他甚至分不清胸口的闷是疲惫,还是失落,抑或是把兄弟一个又一个送走后积压的愧疚。

  偏在此时,无邪在他们带回来的行李包里摸到了一只金属匣子。外壁磨损严重,边角却出奇锋利,像是曾抵御过无数次粗暴的碰撞。匣盖上有密码盘,要求八位数字。无邪盯着那八个空格,视线像是被某个尘封的画面牵引。脑海深处,鲁王墓中,阴冷的石壁,潮湿的空气,洋人的尸体横陈在地,胸前衣料残破之处露出一组编号——八位,排列古怪,却让人过目难忘。他一字一句把记忆里的数字按下,指腹触电般一跳,下一秒'咔哒'一声脆响,金属匣在寂静中松开了封口。那声音并不大,却像远雷,惊醒了每个人心里潜伏的某种预感。

  匣内躺着一条小鱼,通体金属制,鳞片线条细密而生动,尾鳍微翘,像随时要掀起微波。三叔先是怔住,继而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另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鱼。两条鱼乍一靠近,竟仿佛在气味上认出了同类,轻轻一合,棱角与弧度密缝相嵌,毫发不差。那是让人背脊发凉的严丝合缝,像命中注定的拼图,在彼此的缺口里找到了归处。金属表面因岁月而生的暗色锈斑在灯光下泛出温润的光,触手却是冰凉。三叔的指尖在鱼身上慢慢摩挲,掌心里传来一阵说不出的颤意,仿佛有一扇尘封多年的门,在这瞬间被轻轻推开。

  三十年前的旧事,翻涌着从记忆深海浮起。那时他正当年少,身手敏捷,心气高扬,身畔站着名叫陈文锦的同伴。她是少有的锋利与细腻并存的人,眼神清亮,骨子里装着勇气与冷静,对地质与探勘有着近乎执念的热爱。那时候,他们有一队志同道合的伙伴,围坐在简陋的地图前,讨论海流、风向与沉积层,日夜勾勒一条通往未知的航线。年轻的心装得下无尽的远方,岛屿像星辰一般在他们的计划里闪闪发光。就在那次海岛探险启程时,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面对海的变幻与暗流的无情,却不知真正的深渊从不露面,它只在你最放松的一刻伸出手来。

  汝海苍茫,浪面下藏着难以名状的静默。那一役,整支小队踏入海域深处后接连失联,像被透明的网一张不漏地笼走。只剩三叔一个人从水的缝隙间被吐回人间。他后来无数次在脑海里回放那段支离破碎的记忆:自己在沉船阴影下短暂地闭上了眼,只是想歇一口气,等头顶的海流缓一缓。再睁开眼时,耳边的水声变了,光的方向变了,连心跳都像被换成了别人的节拍。陈文锦消失在浪影里,伙伴们的呼号也像从未存在。那种错位感如同从梦里跌进另一个梦,醒也不是,睡也不是。他拖着被海水泡得发麻的身体上岸,又一次次返回那片海域,像一个执拗的猎人,追踪看不见的足迹。随后的岁月里,他跑断了腿,往返地质勘探局,翻阅档案、询问专家、对照海图,得到的答案却只有四个字:杳无音讯。

  他常在夜深时想,自己之所以能活着走出那片湛蓝背后的黑,或许全因这条小小的金属鱼。行内流传的名字叫蛇眉铜鱼,据说可避邪驱凶,逢险化吉。那不过是道上人嘴里反复咀嚼出来的传说,可人在死亡的阴影下,总愿意抓住哪怕一缕虚无的光。如今匣中赫然躺着另一条同纹同骨的鱼,与他随身携带的那条完美吻合,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专程游来,为了把一段被时间撕裂的真相重新缝补。命运像是绕了个漫长的圈,终于又把线头抛回他手里。

  他收起两条合在一起的鱼,那重量并不算重,却把记忆与责任压得扎扎实实。那些年里,他学会了在沉默中把痛按下,不去碰触那些会在指尖炸开火花的名字。可眼前的线索让所有刻意的回避都变得苍白。未知再次在前方闪烁,像海上夜航的微光,既诱人也危险。三叔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云层低垂,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带着海盐般的涩。他心里有了答案——要回汝海,重走旧途,把三十年前那道深得看不见底的问号,正面剖开。是为陈文锦,是为同伴,也是为自己多年来喉间那口始终咽不下的硬石。他想看清那场失踪的真相,想知道是潮汐、是人心,还是更深的黑暗把他们一一吞没。等真相浮出水面,亡者或许仍旧沉睡,但活着的人终于能在风里直起腰,为过去的名字点一盏灯。

  而在这一切开启之前,他还要把钱按原计划寄出,写上简短却沉稳的问候,把兄弟的情义变成能握在手里的温暖。无邪站在他身边,点头的神情少见地坚决。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默默交会,像是签下了一纸无声的盟约。前路不会平坦,海与风都不会心慈手软,但他们已经习惯了与不确定为伴。夜深得更彻底了,城市的灯逐一点灭,唯有心里的那点火,未曾熄灭。三叔将蛇眉铜鱼重新揣入衣襟,像把一枚古老的护符贴在心口。等风向转变,等潮汐回落,等那一声久远的呼唤再一次从远方传来,他会带着答案,回到那片把人吞下又吐回的人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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