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轻轻掀起画纸的边角,冯婉清指尖在色彩之间游走,淡蓝、柔灰与落日的金晕相互交织,仿佛她愿意为这座城市留下的一抹温柔。她的左手却始终不肯安分,握着手机轻轻摇晃,那是她与母亲之间微弱而倔强的联结——每天的步数,是母亲判断女儿安好的凭据。她不愿让母亲知道疾病的真相,怕那份泪水会在每一个清晨降临。墨远致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里藏不住疼惜与隐忍。她轻声提起遗体捐赠,说想用另一种方式长久地留在这个世界上;他说会尽全力治好她,语气里像是一道誓言,深沉得叫人不能怀疑。于他而言,她的坚韧与明亮是黑夜里的灯,而这灯不能熄。
时间以另一种姿态席卷众人,名为循环的浪潮一遍遍将他们推回到同一个起点。RN356、RAN药物、器官衰老——这些冰冷的名词像齿轮,咬合进丁奇与安岚的生活。丁奇与冯婉清同样被裹挟进循环,他被问及是否接触过RAN,他摇头,却说起第一次坠入循环的地点,在青藤湾大学附近的湖畔。安岚心思敏锐,推断他极可能是RAN的感染者。丁奇想起自己曾突发的心悸与昏厥,却把真相锁在胸口,没有告诉安岚。他执意要进入秘密实验室,因为韩宇飞和唐心都提到过他的父亲与那里有关;而他也坦白,曾利用安岚,让俞诗雅有机会拿到密码。信任与怀疑交叠,如同夜色里看不见尽头的路。
趁着赵家的婚礼热闹,他们悄然抵达“墨马”。车行半途,丁奇忽问起RN356的小白鼠,活了十一个月算长吗?安岚回答,正常的小白鼠寿命多在两年,数字背后是时间与生命的冷峻标尺。进入实验室的第一眼,是养着乌贼的鱼缸,那幽深的触须在水里舒展,仿佛某种隐秘的代号在透明的水体里摆动。丁奇豁然,明白“乌贼”的指向就是墨远致。墙上挂着日历,密密记录着每一个循环日的日期,像有人不愿遗忘的手记,穷追不舍地验证着重复的命运。他把手表与日历的时间对照,继续翻看桌面资料,直到最底下看见“28”这串数字,便问安岚其意,她也尚未得解。
另一边,俞诗雅在醉意中对墨远致道歉,话语漂浮着旧日的影子,她说起他们结婚时的情形,眼神里有昔日的光与今日的雾。安岚从资料里抽丝剥茧,发现墨远致正在进行脊髓肿瘤方向的研究,与冯婉清的病症紧密相关。她曾看过实验室的蓝图,那幅设计远比眼前空间更为庞大。她凝视墙上的画作,仿若解谜者对线索的敏感,手指抚过纹理,暗门应声而启。恰在此时,墨远致的手机弹出提示:实验室b门已打开。他调出监控,屏幕光亮里出现了丁奇与安岚的身影,安静的实验室一下子蓄满了波纹。
暗室如同冰封的心脏,中间立着巨大的氮管,金属的冷光与淡蓝的雾气交织,时间在其中被压缩到了最细微的秒。安岚对墨远致的习惯了然于心,试着输入密码,氮管一侧缓缓开启,在寒意的缝隙里显出冯婉清的脸——那是一张安睡却又呼唤生机的脸,仿佛她仍在世界这端静静等待回应。危机骤起,墨远致启动爆炸系统,所有门扉关闭,同时释放大量瓦斯。丁奇看了一眼表盘上的刻度,声音平稳却压紧了每一个字,他说,一分钟后,一切会重新开始。安岚望着他,时光只剩下一个吻的长度,她主动拥住他的短暂与坚定,把恐惧与眷恋都交给这一次呼吸。
第五次循环到来,丁奇几乎是从惊醒里翻身而起,立刻拨通安岚的电话,而那端恰在睡梦中未能接听。他收拾好准备出门,却在门口被心悸猝然拉住脚步,痛感像钩子刮过心室。与此同时,墨远致看穿俞诗雅的“装睡”,劝她不要再耗心力探查他的秘密,只管安稳地做墨太太。上一轮循环已令安岚置身险地,为了截断祸机,他把安岚的照片发给叶坤,暗意让他动手。丁奇警觉,通知段峥提前部署,他判断叶坤很可能就是杀害韩颂与唐绍戎的凶手。一进车,他就把指令抛进群里,布置全线搜捕,时间在指尖加速奔跑。
不久,安岚终于接起电话。丁奇让她立刻离开实验室,她却因小白鼠的异常状态停下脚步,第一时间记录实验数据。理性与纪律在她心里同样重要,她把事实握在手里才肯后退。丁奇话音未落,心脏剧烈疼痛逼迫他在路边缓缓停下,呼吸像被扼住,但他仍强忍着对安岚的担忧。镜头另一端,安岚为小白鼠RY2977拍照,信息一点点拼接起科学的脉络。按丁奇所言,她给Maggie回信,把会面改到翌日。墨远致抵达墨马,安岚按电梯时忽觉有人上来,于是转入消防通道,脚步轻得像羽毛。墨远致闻声拉开通道门,安岚紧贴墙侧,几乎屏住了全部呼吸。他未见到人影关门离去,却又忽地折返,检查门后。所幸安岚迅速移动到另一侧,借墙影遮蔽自己,待他彻底进了墨马,她这才飞速下楼。丁奇赶到,奔跑中将她拥进怀里,短暂的安宁如同岸。
密室的回音里,墨远致再次打开氮管。他凝望那张面容,记忆撞上现实。曾几何时,为了研究治疗方案,他没日没夜困在实验室,咖啡杯散落,液面上凉薄的油光像无眠的证据。冯婉清心疼他的执拗,决定试药;他强烈反对,任何风险都不该落在她身上。她却把这当作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带着温柔的勇气。针尖一次次扎进她的手背,密密麻麻的针孔像一片星图,见证着无声的疼痛。墨远致心如刀绞,爱与科学在他体内互相拉扯,谁也不肯轻易让步。
时间的循环像潮汐,它无情也精准,把人们的愿望和秘密一遍遍冲刷,剩下来的是更深的执念与更重的代价。乌贼在鱼缸里游弋,像一个守望者,注视着人类的试探与迷失;墙上那些被圈点的日期是一部无形的航海日志,记录航行者在命运之海的每一次折返。桌角的“28”未解,仿佛另一个暗号,提醒尚有谜团埋在更深的层里。叶坤的影子仍在城市的巷口游移,韩颂与唐绍戎的亡故仍待被真相照亮。安岚与丁奇在拥抱中短暂歇息,又将奔赴下一次断裂与重合;而冯婉清以另一种方式留在这个世界——在冰蓝与静默之中,她把自己的温情与勇敢交给了时间,等待某个未被改写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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