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诡事录之长安剧情介绍

7-12集

唐朝诡事录之长安第7集剧情介绍

  长安街市喧嚣如常,一角却多出一方临时公堂。案桌一立,朱笔一挥,不少妙龄女子便三三两两围拢而来。她们嘴上说是要旁听审案,眼底却难掩好奇与倾慕,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公堂中央,那位身姿挺拔、眉目如画的卢凌风身上,反叫案情本身倒成了其次。

  不远处酒楼里,掌柜与舞姬闲谈昨夜新闻:有一位白发山人衣袂飘飘,出手阔绰,花重金缉访'天后金简'的下落。恰逢蒯五酒兴正浓,于席间大肆渲染天后生前种种风流韵事,言语轻薄,毫无尊敬之意。苏无名闻讯,循线寻来蒯五旧时酒友,细细盘问当晚经过。那酒友支吾片刻,终承认蒯五曾当众放言,诬指天后生前私养面首,不择言语。令人意外的是,那白发山人听罢不仅未怒,反而举杯相敬,态度莫测,叫人难以捉摸他的来意与心思。

  公堂方散不久,赤英仓皇而至,面色惨白,连礼数都顾不上,急急求助。她声称女儿舞阳突然失踪,家中屋门大开,室内狼藉一片。卢凌风、苏无名随她赶回,只见屋内桌椅倾倒,物什散乱,仿佛有人强行搜寻过般。细问之下才知,昨夜赤英竟一时烦郁,自行前往百凤楼解愁,将女儿孤零零留在家中。苏无名语气平和,却字字入骨地点出其中破绽,又提及最近与张旷有关的诸般纠葛,赤英闻言心神一震,顿生联想,怀疑舞阳之失与张旷脱不开关系,遂与众人匆匆奔向鱼行。

  鱼行内腥味扑鼻,伙计却个个气焰嚣张,仗着背后有'陆仝'这等靠山,言语无所顾忌。卢凌风只淡淡一扫,便向薛环使了个眼色。薛环会意,拳脚如风,三两下便将几个嚣张伙计打得连连求饶。气势一挫,众人再不敢嘴硬,只得老老实实招供,坦言张旷此时正率人寻裴喜君与褚樱桃,要为秘方之争报复雪恨。

  另一边,裴喜君陪同褚樱桃踏入城内,行至半途,见樱桃神情郁郁,便柔声宽慰,猜想舞阳临时爽约,或许另有隐衷,劝她莫要多思。话音尚在风中回荡,巷口却骤然闪出一行人,将去路拦得水泄不通。为首的正是张旷,他身后另有一名大汉格外扎眼——此人名唤芈霸,身形魁梧如铁塔,筋肉虬结,双手各持一柄浑铁铜锤,步伐一踏,地面似也微微震动,煞气逼人。

  张旷冷喝一声,芈霸立时如猛虎出笼,双锤风雷般砸向二人。褚樱桃身着罗裙行动难展,又要分神护着裴喜君,霎时间进退维艰。眼看铜锤即将落下,杀机迫近,电光火石间,只见一道人影自旁掠入,如风似电。卢凌风一脚狠踹,将欲从背后偷袭的张旷踢翻在地。褚樱桃见援手已至,心神一稳,身形陡然舒展,如游龙翻腾,几招之间便将芈霸打得手脚松软,双锤坠地,再难翻身。

  张旷被押回临时公堂,面对铁证,只得承认自己觊觎秘方,意图借暴力夺取,却对舞阳被绑一事矢口否认,自称从未插手此案。苏无名未与他多争,问完话便送赤英出门,借送客之机轻描淡写地追问几句,与她漫言家常。言谈之间,他察觉赤英对舞阳一向管教极严,平日不许女儿随意出门,更别提结交朋友。当听说裴喜君与褚樱桃前些日子曾邀舞阳一同游玩,赤英脸色陡变,语气骤冷,几乎失态。她那一瞬间的激烈反应,让苏无名心中暗生疑雾——这对母女之间,恐怕另有隐情。

  夜深灯稀,众人聚于案前,重新梳理线索,商议下一步如何着手。苏无名提议,从面脂铺生意骤然红火的缘由入手,或能撕开一个缺口。与此同时,裴喜君依照记忆,绘出白发山人与舞阳的画像。画卷徐徐展开,苏无名第一眼瞧见舞阳的面容,心中骤然一紧——那眉目那神态,与天后年少时的容颜竟有七八分相似。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将画卷卷起,匆忙告辞,独自离去。堂中人各司其职散去,只余费鸡师独坐堂中摇晃酒葫芦,顿觉冷清寂寥,忍不住抱怨世事烦乱。

  苏无名一路疾行,径自入行宫,将画呈给长公主过目。画中少女眉清目秀,眼波含光,长公主一见,不禁怔然——这与她记忆中天后豆蔻年华时的模样几乎如出一辙。听闻坊间竟有如此酷肖天后的女子,长公主心下大动,本有意将其召入宫中相见,甚至收为义女,以慰思念。未料苏无名接着道出,画中人便是近来离奇失踪的舞阳。思及此处,他不禁提出惊疑:舞阳的失踪,很可能正是源于这副与天后酷似的容貌。

  与此同时,余恭带着管家赶往关押舞阳的别院,打算查看囚禁情况,却意外发现房内绳索断裂,锁具未损,人却早已无影无踪。慌乱之中,褚樱桃奉命赶至,将余恭一行人悉数拿下。面对兵刃在侧,余恭再不敢隐瞒,只得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原来,他早在之前便起了觊觎之念,派人伺机绑走舞阳。那夜恰见赤英严厉斥责舞阳,不许她出门观看舞狮,甚至将她锁于房内。待赤英离家后,余恭的人强行破门,却发现舞阳早已翻窗逃走。二人以为计划落空,谁知转过一条街,在热闹集市上竟又看见舞阳在人群中仰头看舞狮,目不转睛。两人趁周遭喧闹,将她悄然擒走,带回别院囚禁。世事难料,如今舞阳在别院再度凭空消失,反令余恭自顾不暇。

  卢凌风、苏无名与费鸡师赶至别院后院细细勘察,只见窗棂上有一处纤细孔洞,若非用心寻找,根本难以察觉。屋内仍残留一丝奇异药香,几个看守昏睡不醒,面色泛红、呼吸均匀,并无中毒之相。费鸡师凑近细嗅,缓缓道出判断:这是高手所制的迷香,药性温和却极其霸道,用料稀罕,价格不菲,绝非寻常小贼能够弄到。如此身手与手段,让人不寒而栗。

  卢凌风凝视着空荡荡的囚室,一时间难以释怀。舞阳在短时间内接连两次遭人绑走,看似巧合,却绝非偶然。他转头看向苏无名,忽然忆起对方初见画像时那一瞬的惊变,终于忍不住追问。苏无名沉默片刻,索性敞开坦言,讲出舞阳与天后容貌极度相似的隐情,以及自己对背后真正目的的猜测。两人对望,心中都明白,这宗'绑架案'背后,恐怕牵扯着远比市井恩怨更为深重的秘密。

  城中另一隅,卖炭翁陶伯忙完一日生计,肩头仍留炭灰。天色既晚,他路过成佛殿前,见殿檐清凉安静,心生倦意,打算入内借角落歇息片刻。沉空居士伸臂拦在门口,语气肃然,告知殿宇清净庄严,不容俗客随意留宿。奈何陶伯年老耳背,只听个大概,并未全然领会拒绝之意,又见殿内香烟缭绕、佛影庄严,还看见赤英正跪于佛前,口中念念有词,为女儿安危而祈。他索性自顾自寻了个殿角席地而卧,呼呼睡去。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殿内影影绰绰。夜未过半,殿外忽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女子哭声,似近似远,飘忽不定,仿佛有人在黑暗中撕心裂肺地呼号。赤英猛然惊起,面色惨白,执意认为那哭声正是舞阳在冥冥之中向她呼救。沉空居士眉头深锁,急忙劝慰,称此声不过是寺中常闻的'鬼泣',乃阴风穿林,撞上殿角所发出的怪声,并非人声,让她不要过度惊惶。赤英却如何听得进去,心中惶恐,只觉每一声哭泣都扎在自己心头。

  城中街巷里,卢凌风带着裴喜君,按余恭所言一路回溯舞阳曾逃跑的线路。他们仔细查看沿途每一个可能藏身之处,不肯放过半点痕迹。行至一处僻静拐角,卢凌风忽然感觉有人暗处窥视,眼神一厉,身形一闪,率先扑向阴影。裴喜君紧随其后,与他合力将那躲藏的老者制住。那老者自知难以脱身,连忙摆手求饶,慌慌张口,自称正是因为赤英之故,才有家难回、流离至此。几句含混不清的话,透露出他与赤英之间似有不为人知的旧怨,使得案件的脉络愈发纠缠不清。

  翌日清晨,天空微亮,成佛殿的钟声刚刚敲过,传言便已传遍街巷:卢凌风等人通宵未能寻得舞阳下落。赤英闻讯,愤怒难抑,赶到堂前,面对众人劈头盖脸一通指责,话语如刀,句句带刺。她责怪他们身为官府中人却办案无能,连自家一名弱女子都护不住。堂中一片沉默,卢凌风与苏无名默然承受这份怒火,却谁也没有辩解。因为在他们心中,舞阳的身影已不再只是一个失踪的姑娘,而是通向更大秘辛的钥匙——而这把钥匙,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从黑暗更深处悄然拽走。

唐朝诡事录之长安第9集剧情介绍

  陶伯被褚樱桃一招制住,先前的蛮横与倔犟瞬间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惶恐与屈从。他跪伏在地,声声哀求褚樱桃出手相助,替他寻回那枚失落的金简,言辞间一再强调此物非但关涉个人恩怨,更牵连大唐社稷与国运兴衰。话音未落,窗外忽有黑影一闪,一名黑衣男子试图翻窗遁走,褚樱桃目光如电,当机立断飞身掠出,将其一把擒回。那人自称猎宝人,被押上公堂后并不狡辩推诿,反而主动从怀中取出金简,双手奉上。

  猎宝人坦陈来历,说明自己先前受一名'白发山人'重金所雇,约定在大雁塔下交付天后武曌赎罪之金简。他回忆起在酒楼中与那白发山人同桌饮酒之时,只见对方表面上对天后的艳史与秘闻兴致勃勃,仿若寻常好事之徒,实则动作诡秘,在杯盏之间暗暗投下药末,显然并非真正的听客,而是别有图谋。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多了几分警觉。卢凌风等人随即再度提审陶伯,然而陶伯紧闭双唇,不肯吐露分毫。苏无名见状,只得从旧案谈起,将层层迷雾慢慢拨开。

  苏无名神情肃然,提及多年前的朝廷秘事——彼时天后巡幸石淙山三阳宫,为消弭灾祸、赎却罪业,特命道士胡超登临峻极峰,在深谷之中投下刻有密文的金简一枚,此乃御制之物,本当永镇山川、湮没尘世,断无重见天日之理。如今金简却出现在一名卖炭老翁破败陋室之中,其中曲折难以想象,也由此印证陶伯绝非普通黎民。果然,在连番诘问与旧事相逼之下,陶伯终于心防崩塌,自报本名李奉节。少年时的他性情方刚,既通武艺又不惧权贵,游走京师之间,曾为苍生鸣冤,上书弹劾官员,因而卷入一桩由狄仁杰主审的惊天旧案,此事苏无名早有所闻。

  当年高宗在位,朝局风云诡谲,天后意欲除去赵国公长孙无忌这块心头大患,心腹权臣许敬宗借机设局,寻人罗织罪名。李奉节一时迷惑,被威逼利诱,诬指赵国公与所告官员结党谋逆。冤狱就此铸成,赵国公被贬后含恨自尽,天后则趁势牢牢把控朝权。待尘埃落定,李奉节幡然醒悟,悔恨如潮,却又深知自己不过是随时可以被灭口的弃子,只得隐姓埋名,藏身市井,以卖炭为生,在炭烟与灰烬之间苟活。多年后,仇怨在心底反复沉淀,他不惜冒险攀下悬崖,从深渊中寻回那枚本应长眠山谷的赎罪金简,以山石与符镇囚天后之灵,誓令其不得轮回转世。然而,直到某日,他在街巷间看到容貌与天后极为相似的舞阳,多年郁结的悔恨与愤恨瞬间被引燃,化作偏执而歹毒的杀机。

  卢凌风将李奉节的供词一一记录在案,命人将他押入大牢候审。李奉节被带走之际仍不甘心,忍不住厉声质问众人自己究竟是如何败露行迹。费鸡师淡然揭穿,剖析'玉女粉'一案,将他自以为滴水不漏的细节抽丝剥茧,言辞犀利而不留情面。李奉节这才如遭当头棒喝,悔恨交加。另一边,裴喜君正悉心照料受伤的老刘,她一边喂药,一边随口与之闲谈,却在不经意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关键信息,心中灵光骤闪,瞬间将零散线索串联起来——那位神秘的白发山人,其实正是沉空居士乔装而成。众人闻讯立刻赶赴成佛寺,然而沉空居士已不在寺中,广笑方丈只得引他们前往其禅房检查。房中陈设古雅清冷,却在案旁意外寻得舞阳遗落的梳篦,犹如一缕冷光,将沉空居士与舞阳的牵连昭然若揭。

  与此同时,沉空居士已寻至阿玲住所。他姿态从容,却在无形之中透出一股阴冷,将重金推至阿玲案前,请她施法接引天后亡灵归返人间。阿玲一向贪恋钱财,见银两数目惊人,贪念顿起,竟不顾自身道行浅薄,妄想以伪术欺瞒。她强自鼓气,装作被亡灵附体,举止行止间拼命模仿天后神态,却终究难逃沉空犀利目光。一番试探之后,沉空居士冷然识破她的伎俩,怒意翻涌。为了斩断外患,又不愿留有后患,他心狠手辣,当场将阿玲残忍杀害,以血腥遮掩自身计划。完事后,他正欲返回成佛寺,途中意外与卢凌风一行狭路相逢。偏偏他衣袖血迹尚未干涸,稍一拉扯便露出破绽,于是人证物证俱在,再难辩解,只得束手被擒,押上公堂受审。

  堂上,沉空居士褪去一身超然出尘的僧衣外壳,缓缓供认真名沈玉。往昔的他曾在宫中侍奉天后,身份亲近,日夜随侍,终至对天后用情极深,几近痴恋。天后驾崩之时,他心中万念俱灰,将凡尘恩怨视作泡影,遂遁入空门,乞求在佛法之中洗涤心事。直至与舞阳邂逅,那张与天后极为相似的面庞宛若一道雷霆,将他尘封多年的情念再度撕裂。他坚信舞阳是天后转世而来,从此频频设法接近,借问候与施医之名与她往来。日久生情,二人间亦曾暗生微妙情愫。然而赤英护主心切,对舞阳管束极严,沈玉不得不托阿木多次为他传信递话,在密信往返之间,爱意愈深,执念也愈发难以回头。

  曾几何时,舞阳也曾被他的温柔与执着所打动,心底悄然生出私奔之念,渴望逃离身不由己的命运,只与他远走天涯。但她渐渐察觉到,沈玉看她的眼神中始终掺杂着对'天后'的崇拜与缅怀,将她当作前世的影子而非今生的独立之人。那种被当成替身、被当成容器的感觉令舞阳心寒,她幡然醒悟,毅然与沈玉决裂。舞狮之夜,林火摇曳,人影翻飞,沈玉忽然目睹舞阳遭人绑架带走,他心惊如焚,急忙以迷香迷倒守卫,将她悄然转移至大佛殿深处,欲借此机缘唤醒她所谓前世记忆。但这件事绝非仓促之举,而是他筹谋多月的心血——早在此前,他便饲养一群名为'夜行游女'的奇异鸟类,借其夜半凄厉啼叫,制造女鬼游寺的恐怖传言,以便自己能趁着众僧惶惶不安之际,在佛像背后悄然凿出机关,开辟秘室,再雇佣猎宝人遍寻金简,为最终仪式铺路。

  沈玉的宏图,不过是要将舞阳的血肉之身与金身佛像合而为一,让他所信奉的'天后魂魄'得以借此再临人间。可舞阳性情刚烈清醒,宁死不愿屈服于这般疯狂计划。偏又机缘巧合,赤英与陶伯亦先后闯入大佛殿。沈玉被迫再度利用'夜行游女'的怪鸟鸣叫,制造鬼影幢幢的异象,将两人惊走,以延缓变局。可当他再次凝视舞阳那份冷静而决绝的神情,却仿佛再度看见昔日天后在风云变幻中独立而立的身影,一时之间心神大乱,杀念与旧情相互撕扯,终究未能狠下毒手。就在他犹豫之际,有人自背后突然偷袭,将他击昏在地。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是舞阳被一名男子急匆匆带走的模糊背影,宛如彻底从他世界中抽离的光。

  蒯五之死则更显残酷而简单。他不过是酒后失言,信口亵渎天后名讳,嘲讽昔人事迹,却不料这几句戏谑之语恰好落入沈玉耳中,触及其最深处的逆鳞。沈玉怒火攻心,却仍保持着表面沉稳,从暗处悄然下药,让蒯五陷入幻觉之中,仿佛被厉鬼紧追不舍。待其惊惶失措、心神俱乱之时,沈玉亲手将其推入深井,任井水与黑暗封住他的呼救。案情水落石出之际,费鸡师望着此刻近乎癫狂的沈玉,只觉悲凉万分。他叹息对方明明医术不凡,本可济世救人,却将一颗本该悬壶济世的医心蒙上执念与欲望的尘埃,终至视人命如草芥,沦为嗜血之徒。正当众人在堂上唏嘘之际,忽有探子急报:鬼市中发现一具无名女尸,其年岁与相貌与舞阳极为相似,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半空。

唐朝诡事录之长安第10集剧情介绍

  夜色如墨,鬼市深处阴风猎猎,卢凌风率众急行而至,鼻端已先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捕快们脸色铁青,将所见景象支离续述——那具女尸仰倒在地,面皮被利刃整张揭去,血肉模糊,白骨与残血混成一团,仿佛噩梦从地狱爬出。赤英踉跄上前,强忍心颤,俯身辨认,陡然瞥见衣角残存的一缕佩饰。那是舞阳自小随身携带的信物,当即仿若惊雷劈顶,只觉天旋地转,悲恸从胸腔深处喷涌而出。

  她喉间溢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哀号,双目尽赤,扑向一旁高立的石柱,竟要以一头撞上了结残生。危急关头,薛环飞身横跃,以背硬生生挡住石柱,沉闷的撞击声仿佛砸在众人心口。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晃,却仍强自支撑着,将赤英牢牢按住,声音沙哑却坚定,许下重誓:必替她追缉真凶,还舞阳一个公道。苏无名赶忙上前,扶住薛环,复又转身安抚赤英,低声劝慰,话语里既有沉稳的理智,也带着柔软的怜惜。

  苏无名道出薛环不过少年,年岁甚至尚小于舞阳,却在生死一线间不顾性命,以血肉之躯挡下致命一撞。此等赤诚之心,非是虚情假意,亦非一时冲动。他语气缓和,却句句入骨,劝赤英莫要以绝望伤害仍关心她之人,莫负这少年的一腔热血与许诺。赤英泪如雨下,胸腔中翻滚的狂怒与悲痛渐渐化作压抑的呜咽,整个人力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无尽的颤抖。褚樱桃与裴喜君一左一右守在她身旁,唯恐她再有轻生之举,众人心头阴云难散。

  井尸案虽已告破,尘埃暂落,可舞阳的失踪却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画下血色的句号,让卢凌风心中沉重如铅。他想起胜业坊百姓寄托的信任,想起曾对他们许下的守护之诺,胸中隐隐生出愧疚之意,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压向深渊。苏无名却迟迟难以释怀,他总觉得案情深处另有隐线潜伏,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处观望,然而线索零落,尚难以拼凑成真相的轮廓,只得将疑虑深藏心底。

  待薛环伤势稍愈,卢凌风便不肯再拖片刻,领着他再度踏入阴鸷诡异的鬼市,誓要将百变郎君揪出水面。与此同时,另一处巷口,费鸡师因无大事缠身,索性拖着苏无名在面脂铺檐下对坐,借一壶浊酒打发时辰。酒香混杂着脂粉气在夜风中缭绕,恰逢阿木收工而归,肩头满是劳作留下的疲惫。苏无名目光微闪,主动开口与阿木攀谈,从其断断续续的述说中,得知他曾为替亡父招魂,被人捏住弱点骗取钱财,更从中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隐约牵连到白药师的名讳。

  循着这条线索,他与费鸡师悄然前往白药师的住所探查。另一边,卢凌风与薛环已深入鬼市腹地,在一片昏黄灯火摇曳中,找到一间门楣上悬着旧灯笼的酒肆——'黄泉酒庄'四个字在风中忽明忽暗,似是冥界渡口的招牌。二人推门而入,神色淡然,却有意寻衅,掀桌翻椅,打碎酒盏,将场中搅得一片狼藉。喧哗声如潮水般涌向后院,终于引得庄主'阎王追'现身,他身旁左右各立一名身着女装的男子,眉眼之间透着市井中人特有的狠厉与奸滑。

  阎王追纵然在鬼市中颇有名声,武艺也算不凡,却终究难敌薛环的凌厉攻势,在短短数合之间便落了下风。卢凌风出手更是干脆利落,招招不离要害,转瞬之间便制住阎王追,将其死死扣在案上。细查之后方知,此人常年混迹鬼市,虽行径不端,却并无滔天恶行。卢凌风权衡利害,决定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令其在鬼市暗处为自己打探消息,查寻百变郎君行踪。阎王追在生死边缘徘徊过一遭,唯有唯命是从,不敢再起半分怨言。

  此时的鬼市之外,一片寂寥荒凉。苏无名与费鸡师沿着偏僻小路而行,终于来到一间掩映于杂草丛中的茅屋之前,正是白药师寄居之所。院墙内外,忽然回响起'夜行游女'宛如哀鸦般的啼鸣,声线尖锐凄厉,仿佛要将人的魂魄拖出胸腔。那声音绕梁不绝,只凭一盏油灯的火光透出屋内,微弱而孤单。待二人推门而入,那啼哭竟倏然止息,空气沉甸甸地压在肩上,令人不自觉屏住呼吸。

  二人与白药师坐定寒暄,看似交谈平常,苏无名却暗中细察此人的眼神流转与举止细节。他聪慧敏锐,很快察觉对白中有违和之处:嗓音与传闻中略有出入,指节带着武者常有的薄茧,谈及药理之时又不免露出疏漏。念头电闪之间,他猛然醒悟,眼前这位'白药师'竟是百变郎君乔装而成。只可惜对方早有防备,笑意一敛,袖中迷烟疾散,二人一阵天旋地转,顷刻间便被绳索捆缚倒地,动弹不得。

  百变郎君影影绰绰地站在昏黄灯光下,手握寒刃,刀锋贴着苏无名的脸侧划过,语气中带着残忍的玩味。他一向以剥人面皮为乐,此刻更露出浓重的杀意。苏无名心知命悬一线,却仍强撑着问及舞阳遇害之事。百变郎君冷笑否认,言称自己从沉空手中夺走舞阳,只因她容貌酷似天后,正合他搜罗面皮的癖好,不料计划未遂,半途竟被不知名的第三人暗中出手,将舞阳从他手中夺走,令他成了人财两空的笑柄。

  满怀怒火的他只得另觅一名年纪相仿、容貌相近的女子施以毒手,将其面皮剥下,伪作舞阳的尸身,借以发泄心头恨意,更为扰乱官府视线,使侦查方向误入歧途。当他再次举刀,意欲将苏无名的脸皮也收入囊中时,苏无名在绝境之下逼迫自己冷静,趁百变郎君得意忘形之际猛地抬腿一记重踹。对方猝不及防,重心失衡,踉跄撞向墙角,那儿正倚着一柄破旧却依旧锋利的甲锥,尖端瞬间刺入要害,百变郎君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软倒在地,一命归阴。

  迷烟散去之时,卢凌风与薛环已自外赶来,将二人解开绳索,气息仍未平缓,便匆匆汇聚线索。四人心知真凶已死,却并未从中获得舞阳的确切下落,只得转身奔往大牢,面质李奉节,逼问其究竟将舞阳囚于何处。李奉节面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仿佛早已在暗中算计良久,扬言自己已将舞阳锁进木笼沉入江底,任其生死随波逐流。话音一出,众人只觉背脊发寒,怒火与绝望一齐涌上心头。

  卢凌风不愿信其一面之词,当即潜入冰冷江水之中,顺着水流摸索搜寻。夜色中江水如无底深渊,沉木暗石重重,他几经脱力,方才寻得一只被水草缠绕的木笼,却发现笼内空空如也。木笼上的绳索竟被利器整齐割断,断口平滑,并非自然腐朽。众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生出同一个念头——舞阳并非葬身水底,很可能在沉江前后被人悄然救走,至少此刻,她的性命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关于舞阳的种种谣言迅速在京城四散开来,自茶肆酒楼至市井巷尾,人们争相传递着夸张失真的版本。案情未明,众说纷纭,朝堂与民间皆如覆在迷雾之中。长公主立于高处审视这场风波,隐约察觉到民意对天后的态度正变得愈发诡谲纠结:既有敬畏崇仰,亦有怨怼不平,爱憎交织,终究汇成一句冷酷的叹息——世道对女子涉足朝政,始终苛刻,容不得半分差池。她心头沉重,深知此案背后牵连不止一人一命,而是整个时代对权力与性别的偏见与恐惧。

  杜铭身为朝中重臣,更怕舆论发酵至不可收拾的地步,终致朝局动荡。为防局势失控,他语气冷硬地下令苏无名尽快结案,以免更多谣言蔓延。卢凌风却坚决不肯点头,他眼中从不惧风浪,只惧真相湮灭,斩钉截铁地表明态度:宁可背负骂名,也不愿草草盖棺,任无辜者蒙冤。苏无名夹在两人之间,只得百般斡旋,既要维持朝堂颜面,又要为真相争取一些时间,在权势与良知之间,步步如履薄冰。

  事态愈演愈烈之时,杜铭又吐露出更为惊人的消息:坊间纷纷传言,沈玉并非天后旧日宠臣,而是广笑暗中豢养的妖人,用以蛊惑人心。更有流言恶意中伤,说当年画师秦孝白为成佛寺绘制壁画时便已着魔,落笔之间皆显妖异之像,因此方才有壁画满墙妖魔,相传这一切皆由广笑方丈幕后主使,企图借佛门之名掩护邪祟之实。风言风语如同毒蛇般在街巷游走,令原本就步履维艰的寺院更是雪上加霜。

  广笑为人端谨,一生清修,自觉清白却无处辩驳,在巨大压力之下,竟萌生以死明志之念,决意绝食,以枯槁之身做最后的抗争。消息一经传出,引得无数人私下议论。卢凌风与苏无名得知此事后,心中警钟大作:有人正在借舆论之势掩盖真正的罪恶,而广笑或许只是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替罪羔羊。他们不敢耽搁片刻,立即备马启程,直奔寺院,试图在一切彻底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之前,撕开那层笼罩京城的迷雾。

唐朝诡事录之长安第11集剧情介绍

  卢凌风与苏无名心怀公义,又念及广笑一生清誉险被污蔑成魔,早在案情初起之时,便曾立下旬日之约,发誓要彻查成佛寺旧案,还死者一个真相,还长安一片朗朗天日。然而眼下局势愈发诡谲:舞阳踪迹渺然无从觅,百变郎君身死湮灭于血案之中,线索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斩断,使得所有推演都停滞在浓雾深处。苏无名心中隐有疑团,屡屡回想案发细节,终究觉得尸身与诸多传闻并不吻合,遂暗自计议,再择良机重新验尸,以期从冷冰冰的尸骨之上,重新撕开真相的一角。

  裴喜君素来心细如尘、行事利落,早察觉案件中处处透出蹊跷,与苏无名的怀疑不谋而合。二人当机立断,携褚樱桃悄然前往停尸之处,再度查看那具被认作舞阳的女尸。几人将尸身细细查验,自发髻至指尖皆不放过,待目光落于手臂之时,却发现那处原本应当刻下梅花烙印的肌肤,竟光洁如初,不见半分灼痕。三人对视,心中已有定论:尸上女子绝非舞阳本人。为免误判,他们随即将此重大发现告知卢凌风与苏无名,并请赤英亲自前来辨认,以证他们的推断并非凭空臆测。

  赤英面对女尸,目光复杂,悲喜交缠。她轻抚那截手臂,久久不语,终是泪如雨下,哽声坦言,当年舞阳年纪尚幼,却因容貌与天后极为相似,曾险些被宵小之徒拐走,她自此惊惧不安,唯恐女儿再度遭人觊觎,便冒着心痛,在舞阳手臂上亲自烙下梅花印记,以作一生识别之用。如今尸身上无半点烙痕,她断然确定,这并不是自己朝夕挂念的女儿。众人见疑案日渐明朗,遂商议出一计:让赤英佯装接受女儿已亡的残酷现实,不再远赴北地寻人,而是转而高调经营面脂铺,接受夏胜所递来的关照与帮助,故意在街巷之中流露出'重拾旧业,打算安身长安'的姿态,好引得暗中藏匿的舞阳现身,打破僵局。

  计策施行不久,一向寡言木讷的阿木上门,向赤英辞行,自称欲返寒州故里,重回那片冰雪漫天的家乡。临别时,他不再多言,只低声叮咛赤英,望她好生善待自己,珍重余生。谁知他驾车行至郊外,便见道路前方早被卢凌风等人拦住去路。众人并未急于逼问,只静静伫立。车帘终于被缓缓掀开,舞阳现身车内,面上既有愧疚亦有决绝。她先向裴喜君与褚樱桃施礼赔罪,坦言当日所谓'遭人绑架''不知所踪',不过是一出精心设计的假局,借着二人信任来掩护行踪,好从母亲严苛而近乎控制欲的爱中逃脱,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命运。原来,她与阿木早已互生情愫,爱意暗生于举手投足之间,却因乱世波折、门第悬隔,迟迟难觅私奔良机,直到二人与裴喜君、褚樱桃相识,才觉得天意在侧,决定赌上一切。

  阿木本是寒门出身的官宦子弟,其父虽位居九品,却一生秉直,不肯附和酷吏之恶,终因逆鳞在前、坚守正道,遭人罗织成罪,含冤死于牢狱。阿木自此失去依靠,沦落为市井孤影,只得以除灰为生,在街坊间做微薄粗活糊口。舞阳彼时虽衣食无忧,却困于母亲的掌控与欲望,被当作攀附权贵的棋子。两人境遇虽有天壤之别,却同样被命运牵缚,彼此相怜,更加渴望一个能自主选择的未来。他们遂谋划出一出'假绑架'的戏码,借此脱身。岂料假局招来真祸,引出沈玉恋旧主、李奉节挟持金简、百变郎君垂涎美貌皮囊等一连串凶险事件,将舞阳一次次推向刀锋边缘。舞阳不愿见百变郎君继续残害无辜,也不想再被其纠缠,于是在目睹他残忍杀害一名年岁相仿的女子后,心生毒计,毅然将自己的衣饰换到那具无辜女尸身上,使赤英误以为'女儿已死',借死脱身。之后,阿木又故意将百变郎君藏身之地透露给苏无名,希望借官府铁律为民除害,让这场被自己卷入的腥风血雨就此落幕。

  随着真相层层剥开,卢凌风心头怒火难平,当庭指斥阿木隐匿舞阳行踪、假造绑架、拐带人口,直言以大唐律法衡量,这些罪行足以置人于死地。舞阳闻言惊惶叩首,泪流满面,请众人念在二人身世可怜,只求放过阿木一条生路,她只盼能像寻常女子一般,在远离权势、远离算计的地方与心爱之人比肩而行。裴喜君和褚樱桃等人纷纷为他们求情,费鸡师也罕见地放下嬉笑,郑重将自己改良后的'玉女粉'方子赠与舞阳,让她今后凭一技在市井谋生,甚至超越赤英旧日名声,不再被任何人当作棋子。卢凌风表面严峻,仍坚持'依法当究',却终究不忍斩断两人的生路。他命阿木将前后经过一一道来,誊录为供词,再由阿木与舞阳联袂签字画押,责令他们返寒州后向司法参军马蒙报到,如实陈情。表面是交由地方官吏酌情裁决,实则已留下一条通往自由的生路。

  临别在即,苏无名心中尚有一丝疑问,便问舞阳这段时日究竟藏身何处。舞阳坦然相告,她一直躲在面脂铺附近的街巷之中,日日远远望着赤英,看她是否真的接受'女儿已亡'的噩耗,待到母亲的悲恸稍稍平复,才下定决心与阿木远走他乡。苏无名听罢,并未责怪,反倒语气柔和,告诉她与阿木,大唐疆域广袤,千山连万水,处处皆有容身之地,只要二人心意相携,纵经千山万水,终会在风霜与跋涉中,磨砺成更好、更坚韧的人。赤英得知女儿并未身亡时,先是怔怔无言,随即喜极而泣,仿佛压在心头的巨大石块猛然被人搬走。她深知自己过往的执拗与偏狭几乎害死舞阳,遂毅然合上铺门,收拾细软,亲自驾车奔赴寒州,准备用余生去学习如何与女儿好好相处。众人一路送出城外,望见赤英神情平和,不复当初那般心浮气躁,也总算稍感欣慰。夏胜收拾行囊,执意随行护送,卢凌风见他独自步行困难,便赐予一匹好马,轻描淡写道一句'路远慢行',只愿这四人远离长安波诡云谲,从此能在北地雪原之上,过上一段简单却不再被阴谋搅扰的日子。

  夜幕沉沉,众人在案后小聚,席间谈及将入坊审理街市旧案,特意邀请费鸡师同行。费鸡师向来贪睡怕事,本不愿出门劳累,却终究抵不过一盘葫芦鸡的诱惑,拍拍肚皮,含糊其辞地点头应下。次日清晨,长安街口车马辚辚,人声渐起,李奈儿骑马缓缓而行,远远观望卢凌风与众人理案的情形,只沉默注视,不多插手。另一边,陆仝也在不远处暗中观察李奈儿,似有别样心思。午后,长公主召李奈儿入府听命,静听他汇报道:卢凌风入坊理案,持法公允,既不畏权势亦不徇私情。长公主闻之大悦,念及李奈儿乃丞相崔相所荐,又见其行事谨慎干练,遂赐予他典军之职,品秩为五品,腰悬金鱼袋,自此掌管禁军。他日更许以重任,将来可擢升为金吾卫大将军,为大唐开疆拓土、护卫社稷江山,于金戈铁马之间立下不世之功。至此,成佛寺案与舞阳之事暂得一线清明,而新一轮风云变幻,已在悄无声息间,于长安城内缓缓酝酿。

唐朝诡事录之长安第12集剧情介绍

  宫阙灯火辉映夜空,天子设盛宴于禁中,以犒封当年诛韦氏、平悖逆、再定山河的唐隆旧臣。殿上笙歌乍起,玉杯交错,陆仝奉旨拟定新一轮封赏名单,诸将功勋一一在册。他却独将目光落在席末,那位沉静而立的卢凌风身上,心中早有盘算,盼借此天恩浩荡之机,让昔日金吾卫名将重掌兵权,重回长安守护之职。

  然而众目所聚之时,卢凌风并未如旁人所期,跪拜谢恩、求取高位,他缓步而出,拱手直面天子,毫不掩饰心中所系。堂上文武尚沉浸于宴饮之乐,他却以沉稳清亮之声,当廷恳请陛下亲临成佛寺一行,以天颜昭示世人、镇压坊间流言,安抚长安惊惶之民。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杨勋按捺不住,当场斥其以小题大做、妄动圣驾,几欲震慑其心。

  卢凌风却丝毫不退,他拱手再拜,言辞恳切,坦陈己意:宁肯放弃此番封赏与复职良机,也愿留于雍州府中,踏实为百姓撑起一方太平。殿中一时寂然,烛火摇曳间,天子凝目细察,心底原有的打算被这番真挚之言触动,索性顺势而为,当众允诺三日之后御驾亲临成佛寺,以应民心期盼。殿上诸臣闻言,或暗自佩服,或忧惧不安,而陆仝望着卢凌风的背影,亦不禁暗叹其性情刚直,不趋名利。

  宫中另一隅,苏无名则以一贯巧思与口才,另辟路径。他从容进言长公主殿前,将成佛寺流言与百姓惶惶细细陈述,又善借机锋,劝请长公主同往行香。在他的说辞之中,既有护国护民的大义,又不乏对先朝旧事的温情回顾。长公主听后心生感触,终被说动,不但应允前往,更决定从府中请出由天后亲手织成的七彩佛衣,暂借成佛寺供奉一月,让四方善信前来瞻礼,借佛光映照天下,彰显皇恩与慈怀。

  三日转瞬即至,成佛寺钟声悠悠,香烟缭绕。天子依约驾临,龙舆停于山门之外,百官随行,僧众于阶前肃立迎驾。步入大佛殿时,殿中金身巍峨,梵音低回,长公主已先一步抵达,她跪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十指合十,神色恬静,仿佛将满腹心事尽付于无声祈祷。姑侄二人皆未料会在此处相逢,却在短暂讶然之后迅速收敛神情。长公主率先起身,以从容笑意向天子讲述那件七彩佛衣的来历与意义,语气温软亲近,殿中景象宛如昔年宫中姑侄和睦,隐隐将往日嫌隙晕开几分。

  此时宫外,杜銘奉诏急召卢凌风入宫,途中忍不住责备他未将天子欲临成佛寺之事提前告知雍州府,害得自己安排失序、措手不及。等到天子与卢凌风面谈时,却并未因种种巧合生疑,只略带玩笑地询问:是否刻意安排了与长公主的这一场相遇。卢凌风沉声否认,天子见他神情坦然,心疑自解,反露欣然,言及今日于佛殿与姑姑闲话旧事,仿佛重新回到少年时无忧日子。另一边,长公主亦以为天子主动伸出和解之手,心中多了几分宽慰,遂决意再施一步,将当年象征大义的金简重新投入嵩山峻极峰下,借此昭告天下旧怨可消,新局将启。

  七彩佛衣安置成佛寺后数日,名声远播,长安城内外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焚香礼拜,期冀沾染一缕祥瑞。裴喜君与褚樱桃在佛殿外廊行走,忽见一僧人气度清冷,眉目间竟与故人秦孝白有几分相似,二人不免驻足凝望,出言询问。那僧自报法号'空了',谈笑之间,述说自己用两年九月之时,自远方步行至长安,被这座帝都的气象深深吸引,决意在成佛寺挂单修行。裴喜君与褚樱桃察其言辞澄澈、举止安然,便将他引荐给方丈广笑,终助他如愿留下。夜里,大佛殿中灯火微明,空了一人独坐佛前,目光凝在壁上斑驳壁画,泪光盈眶,不知为谁而落。

  月色如水,院中风凉。裴喜君立于廊下,对月感怀,提及白日所见空了,感叹世间众生如海,偏偏总有几张面容酷似前尘故人,勾动心绪难平。卢凌风闻之却心下不悦,脱口而出:世间容貌可相似千百种,却绝不会再有第二个苏无名。随即话锋一转,说起白日心中郁结——先前杜銘听闻猎户所言,深信神兽白泽现世,欲上奏天子宣为祥瑞。卢凌风一向秉持理性,坚称白泽不过书中字画中的神兽,岂能真存于人世,与杜銘争执不下,竟连苏无名也在此事上赞同杜銘,使他心中更添不快。

  裴喜君听他愤愤陈说,忍俊不禁,却也认真地劝导,指出卢凌风素来过于刚直,凡事求真求实,不肯稍作转圜。白泽是否存在固难定论,可在天子与百姓心中,这类祥瑞象征的,却是太平与福泽的寄托。官场之中行走,有时须懂得圆融,不必事事争出对错高下。纵然苏无名心下与他同持异议,也未必能在朝堂之前公然反对杜銘上奏。经她耐心点破,卢凌风沉默良久,胸中郁气渐消,虽仍不愿将虚妄当真,却也理解了同僚各自的考量。

  另一方,深夜风雨欲来,两名贼匪摸黑潜入城外白泽庙,只图财物,却误闯一处阴气森然之地。他们劫持庙中一对看庙夫妇,老翁颤声讲起近来流传的一桩诡异之事:妖女以色相诱男子,反遭男子残忍杀害,亡魂未散,常于夜间绕庙而行。此言使二贼心中发毛,偏又有一人对老妪起了邪念,正欲行玷污之事,庙门外忽然传来怪声异响。夫妻二人忽地神情一变,自称乃'白泽山人',镇守此地,贼匪惊恐之下仓惶失措,只觉阴风四起,仿佛触怒神灵,眼前昏黑,性命顷刻化作无影。

  翌日清晨,杜銘在朝堂之上向天子奏报白泽现世,言之凿凿,并称苏无名亦对此事表示认同。群臣多借此大作文章,纷纷称赞这是明君在位、祥瑞降世的吉兆,天地感应,社稷有福。天子闻之心怀大悦,对这桩异闻愈发兴趣盎然,自言欲亲赴山林,寻访神兽踪迹。陆仝闻言连忙进谏,一则山路艰险,不宜轻动天颜,二则自己目疾失明,难以亲往侍从,言辞恳切。天子略一沉吟,便转而命雍州府承办此差,将此事交由地方查探,以示慎重。

  杜銘领旨之后,立刻召卢凌风与苏无名入府议事,当面宣读圣命,要求卢凌风率众即日进山,寻访所谓白泽踪迹。卢凌风性情耿直,断然拒命,直指此举乃以传说惑众,非实事求是。苏无名却在一旁静听片刻,未多辩驳,终是拱手领下差事。夜幕降临,府中设宴为一行人饯行,卢凌风却借口不入席,独自在院中舞剑,剑光如霜,划破夜色,以此发泄胸中不平。裴喜君见状,缓步上前,以柔声相劝,既讲朝局利害,又言同道之情,使他终究放下成见,答应同入山林,以免一行人孤军深入。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雍州府前聚集了将要启程的人影。卢凌风、苏无名、裴喜君、褚樱桃、费鸡师、薛环六人整装待发,各自神情各异,却皆明白此行或关乎天子信念与民心向背,不容轻忽。杜銘则带来曾亲眼目睹白泽异象的猎户灵吉,将此人介绍给众人。灵吉面色黝黑,言辞朴实,却坚称自己所见非幻非梦,愿为几人引路入山。众人对视一眼,心中或信或疑,却终究迈步向前,朝那片云雾缭绕的山林而去,一场牵连神兽传说、朝局风向与人心善恶的诡奇之行,就此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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