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万物剧情介绍

31-36集

生万物第31集剧情介绍

  费文典心怀家国,怕费左氏添忧,忍住对家门的一腔眷恋,不曾回头,便踏上了刀光火色的革命道路。宁苏苏千里归来,替他报了平安,才进门,费左氏便迫不及待攥住她的手,急切追问费文典被救的经过,一字一句都像攥着她哀而不失的希望。屋外风过檐铃,细碎叮咚,仿佛也在为这份惦念与牵挂作证。宁苏苏把一路的惊险与机缘娓娓道来,费左氏听得泪意盈眶,又强自抑住,只把那口气转成心底深处不熄的灯火。

  宁可玉满月这天,宁学祥在家张罗酒席,邀来老友旧邻,为小儿的初见客堂热闹添喜,也顺道敬贺宁可金即将出任团练局长,席间杯盏交错,笑语与酒意一层层升起。费大肚子抱领全家老小上门蹭席,嘴上还打着舅舅给外甥剪胎毛的旗号。宁学祥见状皱眉,吩咐筐子把人打发走,恰逢银子抱着孩子出来,眉眼一弯,柔声拦下,说亲友相聚自是欢喜,叫筐子把费家人也领进来落座。热闹的人情与小民的心思就这样在一桌粗茶淡饭间,热热闹闹地交织成俗世烟火。

  省城的边叔派人捎来书信,让宁可金即刻赶赴沭河,去鲁南团练走马上任。宁学祥喜从眉梢溢到眼角,催他速速收拾行装上路。临行前,宁可金郑重给宁学祥叩头,父子无言却心照,宁学祥语重心长,将望子成龙、光耀门户的厚望寄与这三叩之中。莲叶闻讯不允,反复劝阻无果,只得奔去求宁绣绣相助;宁绣绣急急追出,尘土飞扬中只见一条远去的背影,宁可金早已踏上更辽远的道路。门口的榆影斑驳,像在为这场告别加重一层不可挽回的叹息。

  忽而麦浪翻金,田野起伏如海。封大脚提镰下地,手起手落,麦茬成行;铁头与柱子也来搭把力。封二大病初愈,倔强地拖着沉重身子要去地里帮忙,封大脚心疼厉声,让他回家静养。宁学祥这边叫筐子去村中寻五位壮工来割麦,柱子转回头来把话带到封家。封大脚原本不愿去服这份零工,封二却听说管饭还给工钱,难得眼里有了光,不仅劝她去,自己也要一起上阵。人穷志不短,难处里总要靠双手挣个踏实。

  烈日当头,他们忙到日上三竿又过一竿,臂膀酸麻,背脊发烫,方等来宁学祥送午食:黑煎饼与红薯片汤,量少味寡,连垫肚子都不够。封大脚望一眼气色不佳的封二,心里揪成一团,劝他吃了就回家歇着。封二抿一口淡汤,便看破这桩活路里的人情冷暖——恐怕工钱也是渺渺。他干脆揣上干粮,拄着劲儿回了家,留下封大脚独自咬牙在麦田里与时间赛跑。

  不多时宁学祥到地里'巡看',听说封二先行离去,摆出主人的架势要扣他的工钱。封大脚当面戳破他从没打算付账的心思,言语间毫不退让,叫他与其在这摆谱,不如回家歇着。她自请不要工钱,只求守住先前的约定,把别人的工资如数清清楚楚地给足,还要把伙食改善些,不让壮工饿着肚子流汗。消息传到银子耳里,她怒火直冲眉梢,为封大脚抱不平,当着面同宁学祥拌起嘴来,末了干脆吩咐筐子,立刻把该给的工钱送过去,一分也不许短。

  筐子依言把钱送到封家,封二捧着来之不易的工钱,情绪激动,旧疾当即翻涌。大夫上门把脉,叮嘱万不可操劳,须得好生静养。封大脚从大夫吞吐之间听出不妙,转身追问底细,方知病势已回天乏术。她心如刀搅,却强打起精神撑住这个家。宁学祥见状,终究掏出多年攒下的积蓄,为封二置办了三亩薄田,算是雪中送炭。封大脚捧来地契,郑重放在封二掌心,粗糙的纸面带着土地的气息,封二老泪纵横,像是把这一生的辛酸都化进泪里,又像忽然在末路前得了一份踏实的归宿。

  秋分在即,天高云淡,封二的气息却一日比一日微弱。他唤来一家人,将耕、播、锄、收的窍门一条条叮嘱,生怕哪样落下;末了轻轻把门关上,像把自己安放在一段悄然的尘世之外。人去屋空,不久之后,天牛庙村上的铁蹄轰然踏来,日军抢粮如风卷,竟把封大脚家赖以耕作的'独角'牵走。三年光阴,村口竖起敌寇标牌,强立所谓'农场',当着乡亲们的面打下空头欠条,把大家的田地一股脑划归他们的名下,逼着只种他们要的小麦和花生。每逢收成,粮食尽入其囊,发下来的不过是陈年杂和面,霉味混着尘土味,逼得人家家口在饥与寒之间苦苦支撑。

  战机时至,轰鸣压顶,日军的炸弹在天牛庙村投下一片片火光。人们抱着孩子钻入地窖与沟坎,怨声在黑土里发酵。封大脚和宁绣绣的女儿封家英已七岁,稚嫩的手攥住母亲的衣角,跟着父母东躲西藏;一声巨响过后,柱子媳妇被炸得血肉模糊,柱子声嘶力竭寻人相救,封大脚不顾炮火奔去搭援。封母立在屋檐下,望着被炸翻的屋瓦与沟渠,恨火在眼底灼灼,恨不能以身挡下这黑云压城般的劫难。

  劫与贫叠加,费左氏咬牙派刘胡子与小青出门,欲当家中的钟表与古董,换些救命钱。谁知两人半路即遭日军抓丁,强拉去充当苦役。郭龟腰恰巧撞见,慌忙回报费左氏。她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地,又悔又恨,悔不该让人冒险出门当物救急。郭龟腰连声劝慰,叮嘱她从此紧锁前门,谨慎行事,凡出入皆从小门绕行,以免再被盯梢。门扉'吱呀'合拢,似将一家的惊惶与坚持都关在了幽深的巷里,而那条通往光亮的路,还要在风雨中摸索着走下去。

生万物第32集剧情介绍

  烽火未熄的寒风裹挟着尘土从村口一路吹来,田畴荒芜,鸡犬无声。刘胡子与小青被抓去当壮丁之后,费家失了主心骨,原本热闹的院落也像被抽走了炭火,逐渐冷清到只剩回声。伙计们迫于生计和时局各奔东西,阡陌之上匆匆的背影留不住一丝温热。偌大的宅院里,唯有宁苏苏与费左氏相依为命,日日在断瓦残垣之间拾掇着生活的碎片,支撑起一个家最后的灯盏。

  自小锦衣玉食的宁苏苏,向来不知柴火之重、灶膛之热,如今却要用细嫩的双手去劈柴、烧火、淘米、洗衣。粗糙的柴把子在掌心旋出一道道火辣辣的血泡,疼得她夜里合不拢眼,却仍咬牙把灶间的火续得像样。费左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只能抹一把眼泪,把有限的粮食往屋角挪,省下每一把米、每一撮面,要给远在枪火前线的费文典留着回家的口粮。她们母女俩啜饮的,往往只是日军发下的杂和面粥,粗糙难咽,又偏偏填不满胃里那道焦灼的空洞。

  人间仍有微光。郭龟腰看见宁苏苏一双手被磨得血痕纵横,上前连声嘘寒问暖。翌日,他扛来两大捆柴,放在费家门口,又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膏,笨拙地叮嘱她夜里记得上药。那份朴素的善意让宁苏苏眼眶蓄满雾气,连连致谢。费左氏虽捉襟见肘,仍把屋里仅存的一些红薯干包好,塞到他怀里,这份相互扶持的暖意在困顿里显得格外耀眼。

  常春与小贾悄然来到村口,风尘仆仆地去寻封大脚和宁绣绣。常春已投身八路军武工队,昔日的药铺成了秘密的联络点,药香背后暗藏着抗争的脉络与新闻的呼吸。小贾见了费左氏,郑重其事地递上了费文典的遗物,低声告知噩耗。屋里一时静到能听到窗纸抖动,费左氏颤着手翻出那封临终前写就的家书。信里,费文典感谢养育之恩,许诺待胜利到来,定要牵着母亲的手,带她看山看海、看万家灯火如此辽阔。纸上字迹未干的温度仿佛还在,然而承诺却永远停在了炮火那头。费左氏抱着信,哭到声嘶力竭,像一条老河终于冲垮堤岸,任悲伤漫过心田。

  同村的老驴染病垂危,劝他宰了换些肉吃的人不在少数,但郭龟腰只是低首抚着那条陪他走过风霜雨雪的牲口,叹上一声,把它安安稳稳地埋入土中。一个简单的埋葬,像把他心中最后的仁恻与念旧,用泥土好好掩住,不叫它在这荒凉中也被风吹散。

  费文典的死讯像一柄冷刃,把两个女人的世界剖成了两截。费左氏每日坐在祠堂前,望着祖宗灵位发呆,唇角微颤,似乎一闭眼就能看见儿子穿堂而来。宁苏苏独自立在河岸,倒影被风浪撕扯成破碎的水纹,泪水一滴滴坠入河里,无声却沉重。郭龟腰远远见她身子发虚,赶忙拉着小拉车把她送回费家。费左氏看着这个如花的女儿瘦成了一截柳条,心软中带着决绝,一把按住眼泪,把宁苏苏硬生生赶回娘家,只盼她在另一个屋檐下,能暂时躲避风刀霜剑。

  烽烟里,抗争也悄然酝酿。常春嘱咐封大脚与铁头尽快把村里的老少爷们聚起来,配合武工队开展行动,铲除藏在暗处的汉奸与伪军,好还费文典一个公道,更为村里孩子们赢回一个可以高声朗笑的明天。话语虽轻,落地却像石子入潭,激起层层涟漪,悄悄传向每一家门后。

  宁苏苏回到娘家,一病不起。悲伤像潮水,退下去又涌上来,折磨她的身与魂。宁学祥看在眼里,心似被刀绞,时常站在门槛,长久不语。银子悉心照看,端汤送药,不厌其烦。彼时的费左氏,也在另一头的夜里惊醒,恍然以为儿子的脚步回响在廊下,急切起身去应门。待到风漏进屋,才知一切只是梦。她后悔当初逼着文典读书争气,若不让他读书、去外面看世界,是否就不会踏入枪林弹雨?悔恨翻涌到喉间,她便冲着空空的门口,撕心裂肺地唤儿的乳名,像要把那道生死之门,也一声一声唤破。

  日头渐暖,体弱的人也跟着回春。宁苏苏的脸上有了微微血色,她想起身帮银子干些活儿,却被温言拦下。银子笑着说,手里这些活儿不碍事,实在闲得慌,就去找宁绣绣说说话,散散心。村口那棵老榆树下,宁绣绣正带着一群孩子念字,她的声音清亮,像在荒芜里撒下种子。孩子们用指尖描画着'山''河''人',脆生生地念出读音,眼睛里亮着将来的光。

  这时,一阵喧哗从巷头滚来。腻味不期而至,没味见到哥哥安然归来,喜极而泣,肩头的担子像瞬间卸下。腻味瞧见封大脚、宁绣绣喝着粗粝的杂和面粥,便大方地掏出烧鸡和点心,让众人尝个鲜。宁苏苏恰好来找宁绣绣,说起家常。闲话间,腻味提到亡母之事,宁苏苏一时心直口快,把当年宁绣绣为他们家四处求情、又在艰难时收留没味的种种倾囊相告。谁料腻味不依不饶,咬定母亲是被害而死。封母急得直摆手,赶紧解释:那是大灾之年,他娘一顿把家里粮食吃尽,又卧炕不肯起身,生生把自己逼到绝境。腻味听不进去,脸色阴沉,话锋如刀,宁苏苏难以忍受,便同他争执起来。封大脚忙不迭地出来打圆场,宁绣绣干脆把宁苏苏拉到屋外,免得火上浇油。腻味一赌气,带着没味拂袖而去,背影冷硬。

  次日,腻味翻修起老屋,瓦片叮当,灰尘飞扬,铁头、柱子、封大脚也一并上手帮忙。他一边指挥,一边眉飞色舞,称自己曾跟华北救国军一同打鬼子,炮火中被弹片所伤,从尸堆里硬生生爬出,命大如天。说罢,还让没味进城买烧鸡,回来好招待辛苦的邻里。夜里,他把铺盖卷也扛回了屋。热闹背后,宁绣绣却隐隐觉得不对:腻味将士兵的行伍讲得绘声绘色,可细枝末节常对不上扣,伤口的来历与军中的规矩也似懂非懂。封母同样心存疑窦,只是见他一派镇定,也不好深问。倒是封大脚爽朗一笑,摆摆手,说如今乱世里,漂泊的人多,夸张说几句,权作解闷。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夜色踏得支离。宁可金带着满身伤痕跌至宁绣绣门前,眼里既有劫后余生的惊惧,也有不肯倒下的硬气。宁绣绣忙扶他入屋,清理血痂,端茶喂药,问起前因后果,言辞里满是柔韧的关怀。宁可金喘定,开口第一句便想见宁学祥。封大脚听罢,拔腿就去通传。未多时,宁学祥带着宁苏苏与宁可玉赶来,一眼见宁可金这般狼狈,心口像被人攥紧,酸楚难耐。屋里无言,只有风从窗缝挤进来,带着远处不知名的号角,昭示着未知的风云还在地平线另一头滚动。

  困局并未松动,但人的心事渐渐有了秩序。费家院里,灶火又被点亮,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像对逝者的默默慰藉;村里巷口,武工队的消息一丝丝传开,男人们默默磨刀,女人们在门槛上缝补衣襟。人与人之间的援手,从一瓶药膏、一捆劈柴开始,延伸到一道目光、一声招呼。在这被战火撕裂的土地上,执拗地生长着最普通也最顽强的善意。悲恸、怀疑、争执与和解,像四季交替,一轮又一轮。等到黎明再次破晓,谁都知道,还会有新的风霜扑面而来,但也隐隐相信,在每一次相扶相携里,终有一日能把黑暗抵住,给未来留一盏不灭的灯。

生万物第33集剧情介绍

  烽火蔓延之际,宁可金所在的队伍突遭侵略军大举清剿,数名战士被捕押解。血与火的夜色中,他抓住一线生机,带着几位兄弟翻山越岭冲出包围,一路饥渴交侵,几近昏厥。幸而在荒野深处与八路军前哨相遇,粗布口袋里塞进几张救命钱,他才撑着伤体踏上回家的路。风餐露宿近一个月,归来时衣衫褴褛、面色枯槁。宁学祥远远望见这幅模样,胸口像被刀锉生生刮过,难以言表的酸楚在眼眶里打转。

  自打宁可玉满月那天,宁可金便告别家门出走行伍,这一别竟是良久光阴。屋梁上挂着的蛛丝也数度添了新层,宁苏苏与宁绣绣盼得日月变色,仍不曾再见兄长的身影。如今一家人好不容易才把这团散落许久的亲情重新攥紧。叙旧之间,宁苏苏按捺不住关切,追问嫂子莲叶与侄儿小川子的消息。听闻小川子已在苏北投身新四军,正于前线浴血抗敌;莲叶亦投奔苏北的舅舅家,想要离儿子近些,宁家人的心绪这才有了些欣慰的着落。

  血性在年轻人骨子里翻涌。宁可玉与封家明眼里都燃着想随宁可金上阵杀敌的火星,跃跃欲试。宁绣绣一面把他们劝回屋里压下激动的心火,一面郑重嘱咐切不可把宁可金归来的消息声张,以免招惹横祸。夜风拂过伤痕,宁可金胸中却越想越是郁结,他打定主意,待伤势稍愈,便要入党回到队伍继续鏖战。宁学祥执意让他回老屋歇息,他却不肯牵累至亲,终决定暂居宁绣绣家中静养,父子只好暂分两处。

  当晚宁学祥带着宁可玉、宁苏苏回到自家门口,却撞见醉醺醺的腻味拦路寻衅。腻味嚷着要宁学祥归还他祖上与其父亲的二十亩地,咬死说是被人巧取豪夺。宁学祥当场摆出买地的缘由:当年是封四低头相求,他才出银两买下,还留有合同与地契为证。腻味却油盐不进,话里话外透着狠厉,口出威胁。宁可玉举出宁可金在前线立功杀敌的事,想借兄长的威名震住他,腻味却毫不畏惧。宁苏苏见情势不妙,劝他若不服便请中间人评理。腻味不但不退,反被激得火气更旺,挥拳就要与宁学祥拼命。幸好筐子闻声赶来,将人分开把宁家父女护进门,腻味才气急败坏地撂下几句狠话,歪歪斜斜散去。

  翌日清早,宁苏苏端着鸡汤、药材匆匆赶往宁绣绣家给宁可金补身。谁知腻味暗中尾随,窥见宁可金已回村,顿起歹念,半路强行挟走宁苏苏。危急时刻,郭龟腰不顾安危,抡起胳膊冲上前将她救下。腻味恼羞成怒,拳脚并用将郭龟腰打得鼻青脸肿,还抡起大石狠狠砸向他的腿骨,顿时鲜血长流。宁苏苏连忙呼来柱子等人相助,几人合力才把腻味驱散。郭龟腰伤势沉重,宁苏苏不忍离开,主动留下照拂,熬汤喂药、冷布敷伤,忙前忙后把心都掏了出来。

  夜深灯微,腻味却趁黑摸到宁绣绣家中,直奔宁可金要一刀索命。屋里顿时翻倒桌椅,短兵相接。宁绣绣顾不得害怕,张开双臂护在宁可金身前。腻味咬牙切齿,说要替父亲封四报仇。危急之际,没味赶到,用尽力气拦住腻味,将他硬生生撵出门去。风波暂息,宁绣绣立刻请来郎中为宁可金换药敷伤,又叮嘱坷垃与封家明守在门边,只要腻味再来,立刻敲锣示警。封大脚与铁头闻讯赶回,沿街找了大半夜,也不见腻味的影踪。

  宁可金看着亲人们为了自己东奔西走,心头沉似铁。他不愿再让家门蒙难,遂下定决心离村,去寻小川子,一同上前线杀敌雪耻。临行之时,宁学祥携一家老小相送,步步难舍,目光追逐着那道背影渐行渐远,谁也不晓得下一次重逢要等到何年何月。宁绣绣拢着衣襟,泪光在夜色里一闪一闪,像是永不甘心熄灭的星子。

  日子流转,宁苏苏守在郭龟腰床前不离不弃,细细把脉般观察他每一寸痛楚。待到他气色微复,郭龟腰主动吐露心声,说愿用一生护她安稳,再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情意在患难相依中发芽长叶,彼此的目光越来越难以移开。两颗心靠近时,仿若许下了命运里的默契,深夜的窗纸外风停了,万籁俱静,温情无声却已汩汩流淌。

  另一头,宁绣绣时常带饭去看望没味,叮嘱他按时回学堂上课,别误了读书。少年的心像被火盆烘暖,脸上浮起久违的光亮。与此同时,费左氏忽闻费文典阵亡的噩耗,如同被惊雷劈中,先是强压悲恸将宁苏苏逐回娘家,随后日日守在费家祠堂,焚香祈愿,盼望奇迹降临。忧思如藤蔓疯长,终令她心神错乱,常常拄着门杖四处游走,口里念着文典的名字,像在旷野里追一缕永远够不着的风。

  某日黄昏,宁苏苏恰在村口与费左氏相遇,费左氏发丝散乱、步履虚浮。宁苏苏耐心劝慰,柔声细语,半扶半搀把人带回屋里,端水捶背,温火慢煮粥。郭龟腰很快送来一捆干柴与几斗小米,放下便挽袖做事,愿与宁苏苏一道照看这位可怜的长辈。夜深,他悄悄来寻宁苏苏,怯怯说起成家的念头:钱包虽瘦,可他想再外出跑一趟,挣些盘缠,待银两攒够,便去找宁学祥正式提亲,把宁苏苏风风光光迎进门。宁苏苏听得心里发颤,既感动又担忧他的安危;郭龟腰却眼神如磐石,已将决心落在脚跟。她送他到门槛外,泪湿衣襟,千叮万嘱,叫他早去早回。

  别离之后,宁苏苏的身子时常泛起恶心,饭菜入口即欲作呕。她掐指默算,心底已隐有猜测,鼓起勇气向宁绣绣吐露了心声。宁绣绣听罢先是一怔,旋即展颜,握住她的手道一声'恭喜'。看她与郭龟腰真心相悦,情深志笃,便只叮嘱好生保重身子,盼着等那人平安归来,给这份爱一个名正言顺的归宿。

  田畴上,封大脚教宁可玉、坷垃与封家明识土辨苗、扶锄整地。宁可玉自小娇养,不愿弯腰沾泥。宁绣绣耐心劝导,讲起'会种地,才能立住门楣,撑起一家'的道理。少年心气虽强,终究被家国与生活的重担压服,勉勉强强答应学起来。几日后,日军巡查庄稼长势,忽见将抽穗的麦苗成片被人拔走,便闯入村中横搜。一个叫傻挑的孩子怀里抱着一捆麦秧,尚不知祸已临头,便被冷刃当场穿心,鲜血溅落泥土。铁头娘想要上前制止,却被一脚踹翻在地,痛哭声撕裂天地。

  闻讯赶来的封大脚与宁绣绣只见傻挑躺在田埂,眼睛还没来得及合上,清澈的光就被无情掐灭。风吹过麦浪,卷起的沙尘呛人,村里人的哭号与怒气在胸腔里翻滚,却又无处发泄。仇与恨,在这一刻落成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上,也刻进了他们此后每一步的脚印里。

生万物第34集剧情介绍

  山风带着松脂的清苦味从沟岔里涌来,铁头和坷垃扛着新砍的柴束返村,却在寨口被一抹刺目的血色定住脚步——傻挑横卧尘土,胸前插着鬼子的刺刀,眼神尚未闭合,仿佛还在追问不公。怒火骤然点亮铁头的眼,他攥紧斧柄就要闯出去找小鬼子拼命。封大脚一把抱住他,声嘶力竭地劝阻:若此刻血债以血偿,明日的报复便会落到全村老幼的头上。她把铁头的斧头牢牢扣住,咬着牙立誓,总有一日,要让这笔仇恨在更大的天地里得到清算。

  没过多久,前方传来振奋人心的捷报,像春雷滚过冻土。抗日根据地的军民在共产党的旗帜下同心协力,卡住了鬼子的咽喉,铁路被断,补给受阻;游击队与民兵们与敌周旋迂回,打得他们焦头烂额。沟壑之间的小村子也仿佛被这股鼓荡的风吹醒,每一张被风霜刻过的脸上,都泛起了久违的亮色,像看见了灰暗天幕里裂开的曙光。

  然而希望与牵挂并行。转瞬两月无音讯,郭龟腰像是一滴掉进风暴里的水,杳无踪影。封大脚托人四处打听,消息却像落入沙海。宁苏苏抱定一颗心,相信他会平安归来,只是不忍让费左氏知道腹中秘密,便用布带将微凸的肚子束得紧紧的,夜深人静时,她抚着那一点新生,轻声唤名,像在同命运的风诉说。

  一个风急雨硬的清晨,屋门被急促的敲击震动。郭龟腰披着硝烟与泥水冲进门槛,眸子里闪着劫后余生的亮光。他抱住宁苏苏,发誓此生再不与她分离。当他察觉她小心翼翼藏着的秘密,惊喜几乎让他踉跄,既愧又喜:他本打算出去挣一身像样的彩礼,如今却两手空空,还把命弄丢了半条。宁苏苏笑着摇头,她要的只是与他并肩而立的日子。郭龟腰当即决定,次日就去见宁学祥,求一个明媒正娶的名分。封大脚与宁绣绣闻讯后,携封家明、封家英一同帮他收拾新房,篱门插花,窗棂擦亮,连风都带了甜味,大家的眼里,都有盼头。

  提亲那日,郭龟腰洗尽风尘,拎着他仅有的郑重,站在宁学祥面前。老丈人早把喜意藏在心底,偏在嘴上逞强,横挑竖拣,冷嘲热讽,说他穷得叮当响,怎把女儿托付。宁苏苏气得要同郭龟腰远走高飞。郭龟腰红了眼眶,咬牙赌咒,一定让苏苏过上安心好日子,请宁学祥写下彩礼数目。宁学祥提笔,只写下八个字:'养家根本,种地才稳。'朴素的字里,装着厚重的允诺。郭龟腰会意,激动得热血翻涌,这一笔,便是堂堂正正的认可。

  春事正忙,封大脚带着孩子们上鳖顶子去种秫秫。宁可玉却磨磨蹭蹭,心思全落在书页上,被宁绣绣没收了书本,狠狠训斥了一番;封大脚半拖半拽,把他领到地里。风从田垄吹过,秫秫的种子轻轻落进泥土,像一个个愿望被悄悄埋下。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阴影悄然聚拢。宁苏苏放松布带,腹形毕露,费左氏这才发现这孩子不是费家血脉,恼羞成怒,口口声声喊她是费文典的媳妇,不容分说。宁苏苏将她支到祠堂,想趁机收拾行囊离开,却被堵在门口。费左氏红了眼,硬逼她打掉孩子,双方拉扯间,宁苏苏一脚打滑,重重摔倒,裙下血色汩汩,惊得屋里屋外一片慌乱。

  接生婆被火急火燎地请来,紧张中仍不失稳健。许多痛楚像潮水般涌过,终于在一声清亮的啼哭里退去——是个女儿,眉眼细软,像春草初生。消息飞也似地传给了郭龟腰,他跌跌撞撞地赶到,抱着女儿,泪水像断线般迸落,喜极而泣。费左氏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三口亲昵相依,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怒意森冷。宁绣绣赶来探望,一眼瞥见费左氏目光阴鸷,双拳在袖里攥得发白,心中一凛,连忙催促郭龟腰去套车,务必趁天色未暗,将母女俩接回安全的家。

  天却像被突然扯破的水囊,瓢泼大雨从屋檐倾泻。费左氏借暴雨声掩,闯入祠堂,劈里啪啦砸得稀巴烂。宁苏苏心头不安,嘱咐宁绣绣先把女儿抱走,她要回去同费左氏说个明白,免留后患。费左氏却堆起假笑,挽留宁苏苏与郭龟腰:吃过这顿饭,她便收拾行囊,去投奔哥哥与外甥。从善如流的温言,让人放下了几分防备。她亲自下厨,几碟热菜飘香,一大锅红枣粥在火上咕嘟。宁苏苏和郭龟腰难挡饥饿,端碗便吃。此时的宁绣绣在屋外等了又等,雨线密织,她心愈发悬起,请婆婆先看护孩子,便冒雨直奔费家。

  风声如兽,窗纸被吹得猎猎。饭桌旁,甜香的红枣粥里却潜伏着看不见的毒。费左氏盯着宁苏苏与郭龟腰的脸色渐白、呼吸渐促,终于瘫软无声,方才自己也端起一碗,仰头饮尽,仿佛要让这段纠缠同她一起沉入黑暗。宁绣绣踏进门槛时,迎面的静默比雷雨更可怖,她扑到宁苏苏身前,喊破喉咙也换不回一息气。她想把妹妹背回家,双臂却像被山压住,任凭她拼尽力气,哪怕挪一寸也艰难。她只能撕裂般呼救,声音在雨幕里散成碎片。

  噩耗像阴影般压下,宁绣绣的世界顷刻塌陷。连日里她不吃不喝,不眠不语,只是抱着外甥女发呆,眼里没有焦点,像一盏被风吹昏的灯。婆婆怀抱孩子四处求奶,踏遍邻家的门槛,换来几碗温热的救急。封大脚见状,心酸如绞,柔声劝慰,像把人从冰窟里往外拉;她东拼西凑买回一只羊,挤下的羊奶温热清甜,终于让小小的生命在啜饮中安稳下来。院子里,雨过初晴,瓦檐滴水声一串串落下,像为逝者默哀,也像为尚在的生命咚咚鼓劲。

  乡路漫长,烽火未息,悲欢在一村人的眼泪与汗水里交织。傻挑的血、宁苏苏与郭龟腰的命,像一枚枚沉重的石子,坠进众人心湖,激起久久不散的涟漪。可人间也有不灭的火种:守望、担当、与不向命运屈服的倔强。封大脚擦干眼泪,扛起生活的担;宁绣绣在无数个长夜里抱紧孩提,听她心口细细鼓点,像听见明日的脚步。当北风再起,秫秫也会抽穗,田里仍会泛青。仇恨终会在更广阔的天地里被清算,而爱与希望,会在泥土深处重新发芽,朝着天光,一点点长高。

生万物第35集剧情介绍

  一纸噩耗像风刃划破了宁家院落的沉寂。费左氏听闻宁苏苏怀上了郭龟腰的骨肉,胸口的那口郁气登时炸裂成无边的愤怨。她认定这是对费文典的负心,是对先人的不敬,于是言语针锋相对,母女之间的争执像燎原之火不可遏止。怒气与羞惭交缠成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攫住了宁苏苏的性命——她猝然大出血,提前产下一名女婴。新生之喜还未来得及温热,血色的阴影已将屋子吞没,费左氏的眼神在摇曳的灯影里愈发冷硬,像一口深井,蓄满了无法言说的决绝。

  她对外谎称要带母女去投奔娘家哥哥和外甥,实则将这一线希望亲手掐灭。那一日,她走进灶屋,木柴引火,锅中红枣翻滚,一缕甜香里藏着致命的毒。饭菜端上桌时,她眼里带着不合时宜的温柔,像最后一回的慈悲。宁苏苏与郭龟腰在红枣汤的暖意中咽下安身立命的幻想,也咽下了自己的性命。两具尚存余温的躯体卧在静谧中,费左氏转身自尽,像一块石头沉入水底,无声无息,却激起千层浪。风从门缝灌入,掀动着两角灵帛,年根里无穷的苦与恨,一夜成殇。

  阴霾并未就此散去。宁绣绣闻讯如遭雷击,悲怆堵在喉间,连连日夜不吃不喝,不发一言,像被抽去了生命筋骨。封大脚四处奔忙,终买回一只羊。封母抱起嗷嗷待哺的小婴,一瓢一瓢将温热的羊奶喂到小嘴里。乳香翻过干涸的唇齿,生命的微光一点一点亮起来。宁绣绣看着那一口奶落入孩子腹中,积攒多日的泪像决堤般滚落,她攥着封大脚的手,哽咽着连连道谢。封大脚粗糙的手掌轻拍她的背,咧嘴笑中带着心疼:'活下去,才有盼头。'他为孩子取了个朴素而顽强的名字——羊丫,愿她像山坡上的羊草,经霜不枯,逢春再青。

  天光渐长,麦穗转黄,村头的风里都是丰收的味道。然而远山里传出令人揪心的消息:一支八路军被围困在山间,饥饿如影随形。封大脚看着自家与乡亲的麦田,胸口火烧火燎。他不愿让一粒粮食流入鬼子之手,恨不能提刀拼命。宁绣绣心如刀搅,对侵略者恨之入骨;可她低头看看脚边的孩子们,又不能不念这口人烟火。两难之间,心火与理智相持不下,像两股暗潮在胸腔里碰撞。夜深时分,风过瓦脊,吹醒了他们的计策。

  宁绣绣灵光一闪:先悄悄收下麦穗,再将麦秸尽数烧成灰,来个'天火'遮掩。这样既能保住粮食,又可骗过嗜粮如命的鬼子。封大脚听完双目一亮,立刻去找宁学瑞与铁头,三人对案推敲,觉得可行。他们敲定先烧那片足有八十亩、显眼又广袤的麦田,干脆利落。宁绣绣又提出,黎安旁边宁学祥家的五十亩好地也一并烧了——鬼子霸占了宁学祥六百多亩,只留下这块肥田作为钓饵,他把这片地比眼珠子还护得紧。若要彻底迷惑敌人,便需连这块'眼珠子'也让火舌舔尽。封大脚拍板,选在后天芒种,天地换节之际动手;麦穗藏妥后,再想法子送上山给八路军。宁绣绣更安排村里妇人预备'哭麦',以天灾示人。众人对策如织密网,当夜分头去做准备,手脚麻利,心却如鼓擂。

  宁绣绣知此事若不打通宁学祥那关,仍有破绽,于是硬着头皮叩响他的门。宁学祥见她上门,惊喜得眼睛发亮,仿佛多年郁结一朝得解。他提起旧事:当年宁绣绣出嫁,曾立下三个毒誓,此生不再踏入宁家门槛,如今她站在门内,像是命运做了一次反悔。宁学祥絮絮道起他的愿景,要把粮仓装得满满当当,让后辈后生都过上免于饥馁的日子。宁绣绣便把利害娓娓道来:保命之粮要先保住,救命之人也要救。只是宁学祥心中纠葛难解,他担心鬼子一怒之下连这点地也要夺回,更被'满仓'二字牢牢牵绊。几番劝说,他仍咬紧牙关摇头不允。宁绣绣只好悻然离去,门扇合上,回声在长廊里空空荡荡。

  芒种一早,宁学瑞召集乡亲齐聚麦田。封大脚扛起镰刀,率众举行开镰仪式,几句掷地的话让人心里有了底:多留麦茬,只收麦穗。镰影闪处,金浪翻滚,乡亲们伏在田垄间如一排排耐寒的秧苗,手起手落间把一串串麦穗装进篓里。宁绣绣带领几名健妇,将收来的麦穗分散藏匿,埋入草堆、暗沟与土墙夹层,遮得严严实实。日影西斜,蝉声渐起,热浪拢住人影,众人忙到天黑,终把那片麦田的'心头肉'全数收净,疲惫的脸上却浮起久违的踏实。

  第二日午时,烈日烤得地皮发烫。宁绣绣把村里的女人召到一处,事先抹好黑灰,挂上麻绳,眼眶里捏出泪。封大脚与铁头举火把在地头一齐点燃,火舌沿着麦秸嗤嗤爬行,风一助威,星子成片,迅疾吞噬整垄。细碎的残穗也被一一拾尽,绝不留下破绽。银子端着饭食赶来,为忙碌的乡亲添上一口力气。与此同时,封家明带着人守在村口放哨。远处队列踏响,桑田带着一小队鬼子逼近,封家明立刻飞奔来报。眨眼间,田埂上哭声震天,妇人们抱头长嚎,烟火与泪水交织,仿佛真有天灾降临。

  桑田望着被烧得乌黑的麦田,气得青筋暴起,当即命人把腻味叫来。腻味拍胸脯表态要查个水落石出,把粮食一粒不剩交给桑田。偏这时,乡亲'没味'一眼认出腻味已成了汉奸,还是伪军小队长,怒从心起,几乎要扑上去拼命,幸得宁绣绣死死拦住。宁学瑞陪在一旁,逢人便说这是'天火',风助火势,追之不及。腻味却将村里人尽数驱到地头,一一盘问,再走入麦地细看焦痕与风向。片刻后,他冷哼一声,认定火势确与天候相合。可桑田哪肯罢休,咬定要把宁学祥那五十亩好地的麦子尽数收走,当作充数的'军粮'。

  腻味得了命令,逼着乡亲们立刻下田割麦。宁学祥心如刀绞,跪地求村长出面说情。谁知桑田眼珠一翻,抬手便把伸冤的村长打死在当场,血溅黄土,众人不敢作声。宁学祥惊惧交加,只好含泪点头,认命收割。乱作一团之际,封大脚攥紧火折子,借势点燃宁学祥的麦地。火势借风翻涌,像一条蛟龙顺着麦垄滚滚而下。宁学祥先是一怔,随即反手竖起大拇指,红着眼招呼乡亲们排队打火。奈何风刃呼啸,火海如墙,五十亩良田化作焦土,黑烟压住天穹,日头都显得惨白。

  桑田见势不妙,丢下一句冷冽的命令给腻味:不管什么法子,凑够两卡车的粮食!说罢拔脚先走。腻味在余烬旁蹲下,手指拂过焦灰,忽觉不对:火头起得太整齐,且许多麦穗先被割走才见火。疑心登时指向封大脚与宁学瑞等人,他黑着脸将人拎到面前质问。封大脚硬声否认,宁学瑞也在旁边作证,话中有理有据。腻味的怒火被一把扇燃,眼中血丝逼出,在宁学瑞直斥'卖国求荣、背祖忘宗'的骂声里,他扣动扳机,枪响如霹雳,宁学瑞应声仆倒,热血渗入黑土。天地一时失声,只有风掀麦灰,像无数微小的手替逝者拂去尘埃。

  人群中,宁学祥颤着肩站出来,声音沙哑却笃定。他说自己知道粮食藏在何处,只求腻味放过乡亲,准他给宁学瑞收尸。话语落地,像一块石子投进深井,荡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有牺牲,也有担当;有算计,也有护佑。火光余温犹在,夜色即将落下,天地之间只剩下生与死、忠与逆的对峙。有人抬头看天,繁星未现,但每一双眼睛里都藏着微小而顽强的光,正等待下一阵风,把它吹成可以照路的火。看来,苦难越深,骨头越硬;风浪越急,人心越明。

生万物第36集剧情介绍

  烽火蔓延的岁月里,人心被饥馑与恐惧揉搓得生疼。宁学祥看着兄长宁学瑞在腻味的百般折磨下气若游丝,终于咬牙站出,声称知晓粮食去处,愿以此换回乡亲们的性命,也求把奄奄一息的宁学瑞带回家。腻味反复权衡利害,方才冷冷点头,恶声相威:若拿不出粮,便叫全村人替他陪葬。混乱之中,宁学祥与封大脚等人一拥而上,将宁学瑞从刀口上救下。亲人急切相拥,话未尽,宁学瑞只留下短短一语,便含恨而逝。为了止住一场更大的浩劫,宁学祥将家中余粮尽数拿出,腻味仍不罢手,又派人押走不肯屈服的筐子,强逼宁学祥交出地契。临行前,他一脚将宁学祥踢翻,将宁可玉也一并抓走,村头巷尾顿时一片悲怒交织。

  侵军逼问纵火者,乡亲们宁死不屈。腻味扬言要将宁可玉活活烧死,封大脚挺身而出,佯称知晓真凶,乘隙反手挟制腻味;铁头闪电般扑倒一名鬼子,局势瞬息翻转。千钧一发之际,宁可金与常春领着八路军游击队疾驰而至,枪火如雨,怒潮拍岸。宁绣绣护着宁可玉躲入暗处,腻味举枪指向封大脚,没味不顾生死挡在前头,宁绣绣也扑出救援。眼见宁可金与常春越战越勇,腻味心胆俱裂,丢盔弃甲仓皇而逃。战声渐歇,鬼子尽数被歼,硝烟散处,宁绣绣与宁可玉认出那位英姿勃发的增援指挥正是宁可金,喜极而泣。稍事休整,宁可金便率村中民兵奔赴前线,继续追歼顽敌。

  归家之后,宁学祥卧榻养伤,银子端汤递药,不离不弃。宁可玉眉飞色舞地讲述宁可金在前线的英勇,宁学祥听着,眼底亮起多年未见的光。费大肚子特地登门探望,还把分到的口粮掰出一份送来,宁学祥感激得热泪盈眶。不久,宁可金带队拔掉了鬼子的据点,把掠夺的粮食一袋袋还给乡亲,粉碎了敌人蚕食乡里的阴谋。封大脚与铁头收场清点,却未寻得腻味的下落。自那天起,前方捷报频传,村中老人摇着蒲扇絮叨:天要亮了,天就要亮了。没味忽而发现腻味躲在家中负伤,她一面悄悄通报封大脚,一面佯装从容替他清理伤口。封大脚随后赶至,将其人赃俱获。风雨方宁,大家放下心头巨石,分工回地犁耙耕作,收上来的粮食拿出一半支援八路军。山东省行动委员会也派人进村,发放农具、种子和牛马,安家计划落地有声。宁学祥重得自家田地,却知自身病势如潜潮暗涌,愈逼愈急。

  知晓时日不多,他央人推着去地头看上一眼。风吹过垄畔,泥土里散着发酵未足的陈味,他嗅一嗅便知肥力不足,苦笑摇头:牲畜都叫鬼子抢走了啊。纵是如此,望见稼禾葱翠,心里还是被一片生机温暖。银子劝他返家歇息,他摆手,想与宁绣绣说句话。田埂上,暮光悠悠,他轻声道歉,悔恨这些年把气撒在她身上,愿以此弥补——留给宁绣绣十五亩地,银子与宁可玉十五亩,宁可金和小川子三十亩,其余尽数交由政府处置。归来之际,宁可金探望,听说他把家地捐出,肃然无言,只能以最挺直的军礼致敬。临终前,宁学祥让人推他上鳖顶子,风从高处掠过,他终究悟透土地的意义:它不仅养人,更教人心向正道。他把最后的嘱托交给封大脚与宁绣绣,目光里有解脱,也有不舍,随后静静阖眼,一代老农在风与土的怀抱里归于沉寂。

  时日无多,变革却像春水一般涨满堤岸。杜春林到天牛庙村,主持分地,把宁学祥、费家与村里几户大户的土地按人丁分给无地少地的乡亲。半年后,村公所成立,就设在费家大院;常春与宁可金驻扎于此,调度防务与生产。宁可金把一部分房屋让给银子与宁可玉,其余捐作公用,成了村农救会与自卫团的活动所。铁头被推选为天牛庙村村长,封大脚担任生产队队长,宁绣绣挑起妇女队的担子,里里外外一手一脚地把日子盘活。宁绣绣又劝银子:把宁可玉送去念书,给孩子一条光明路,也给自己一回重新出发的勇气,莫要为故人守尽寡门,要为自己活得热气腾腾。银子听罢,心口暖得像被炭火轻轻烘着。此后春种秋收,封大脚、铁头与宁绣绣带头下地,银子送水送饭,细细体贴,和气里透着坚定,尤其对铁头关怀有加,像照应一家人的日常。

  然而世事无常,天灾不问情理。1964年九月,一轮又一轮的暴雨自天边压下,连着七八日不见消停,沟满渠溢,田畴汪洋。封大脚裹紧蓑衣,冒雨奔赴地瓜田排涝,出门前宁绣绣千叮万嘱,他只回以一笑:地在,心就不慌。那一天他去了,却再也没有回来。洪流裹挟着轰鸣与泥石,将他勇敢的身影吞没。人们沿着河岸找了许久,屋前那双旧草鞋静静躺着,再也等不回主人温热的脚步。悲痛像密雨一样滴进每家每户的心,但留下来的,是他为护一方田畴而献身的身影,是把自己交付给大地的无言誓言。

  时光回转,来到1986年的春天。改革的风吹绿了沟渠,也吹活了心气儿。宁家大院与天牛庙村保存完好的民居被辟为民风民俗纪念馆,那块镇村之宝'天牛'经中国科学院鉴定为千年陨石,在陈列室里熠熠发亮,像一颗坠落人间的星,照见过往与初心。年逾古稀的宁绣绣拄杖再入宁家大院,青砖黛瓦间似有旧日回响——仿佛母亲站在堂前招手呼唤兄妹回家吃饭,仿佛宁学祥还在粮仓门口,惊喜得合不拢嘴。她走进从前的房间,从窗格里望出去,彷佛看见父母招她喝一碗热腾的糁子粥,宁苏苏提着糖果小跑而来,封二夫妇牵着老黄牛去春耕,封大脚兴冲冲地来敲窗,要带她去地里转转,说今年苗好,来年更好。记忆像潮水翻卷,旧人旧事一并拥来。他们并肩站在田畔,谈论云影如何在麦浪上缓缓移动,谈论黄昏怎样把村路染成金红,谈论一个个还未写完的明天。时空终会合拢,但那份对土地的热望、对人民的信义、对生活的挚爱,早已化作大地最深的纹理。至此,风吹过纪念馆的廊檐,木牌轻响,像是有人在应声,也像是全村人在回答:苦难从未白来,光明终会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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