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在闲谈间不经意点破一桩江湖流言,说起权力帮近来四处搜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话音未落,孙慧珊便如风般轻巧地将话头拨转,举止温婉而坚决,仿佛不愿让这一丝风声在萧府的廊檐间停留片刻。饭罢,萧秋水独自漫步入竹园,竹影斑驳、清露初凝,夜色将庭院的光与影交织成一幅沉默的画。远远望去,萧西楼寝室门前竟加派数人把守,这与他一贯的从容淡定颇不相类。萧秋水心中微动,江湖上人人问津的吴老夫人,是否便隐于这静密的内宅之中?他没有声张,只将疑窦按入眉底。与此同时,柳随风暗布于萧家的眼线已悄然传回讯息:千竹园近来人手骤增,守卫森严。待夜色如墨,他轻身越墙,指尖方触墙沿,院中灯火霎时辉映如昼,警觉之严令他无处容身。原来萧秋水早已察出有人居心叵测,提前布下明暗两阵,果断周密。萧西楼立于光影之外,见儿子谋划有章、临变不乱,虽不言赞许,眉宇之间却露出几分慰意。
当夜,萧秋水并未将柳随风拒之门外,而是让他在自己的房里暂栖片刻。几位德望素著的江湖前辈迟迟不肯为他举荐,少年心性难免焦灼,他直言请柳随风另想良策。柳随风凝思片刻,却亦难觅妙法,只坦陈一筹莫展。萧秋水不愿坐困愁城,索性提出以雷霆之计荡平权力帮的气焰,被柳随风当即拒绝。他的拒绝并非怯懦,而是清醒地立于险势之外;然而在萧秋水听来却如隔岸观火,不由生出几分隔膜与不快。友道尚浅,信任未至,他怒气未息,干脆把铺盖让与柳随风之外的地板,叫他就地而眠。一夜无言,木地冰冷,彼此胸中却都暗自盘点着对方的分寸与坚持。
翌日清晨,萧秋水如影随形,不肯离柳随风左右,仿佛要从他的脚步里走出一条新路。柳随风终觉烦扰,于是托出一计:康出渔之子康劫胜曾在三年前负责押运赈灾物资,却因赌瘾如炭火灼身,将一切赢余输作尘埃。康出渔爱子如命,只得自掏腰包填补亏空,以保名声与情面。世情薄厚皆有其根,只要与康劫胜化干戈为玉帛,康出渔便会出手相助,举荐一纸亦可化为踏路的砖石。此计看似寻常,却正就势而行,简直是在乱流里觅到一线回旋。
依计行事,康劫胜携满匣珠宝到萧雪鱼处邀功献媚。萧雪鱼自小受养父母熏陶,胸怀明朗,志存侠义,对此等庸俗讨好毫不动心,淡然拒绝。康劫胜自尊受挫,言语间便露出轻薄与刻薄。萧秋水见状,断然出言警醒,几句话如清风直面,剥开了他的虚妄与浮气。恰在此时,萧易人从廊下经过,沉稳地将两人分开,遣往前厅,以免风波扩大。未几,康劫胜见父,神色仍不平复。萧易人见势和缓,执茶为礼,邀萧秋水与康劫胜同席饮茶,欲以清茗解滞气、以和言化梁尘。
茶烟尚袅,康劫胜途经花园,萧秋水与柳随风已在此处布下小局:一块貌不惊人的凡石,隐于枝叶间,外看微不足道,内藏玄机。康劫胜心性浮躁、好胜却不审势,果然轻易上钩。几番比试之后,他竟输得连连,直至将一整箱金条与象征掌门身份的扳指一并压上赌案。失利在即,他心生不甘,竟反咬一口,污蔑萧秋水与萧雪鱼在自家院落里暗通款曲。此言一出,羞辱难当。萧秋水怒火如霜,抬手便将那枚掌门扳指摔作齑粉,以断其妄念。康劫胜意欲动武,被两位长辈及时拦下,场面方得收束。理字如秤,终究偏向清明之端。康劫胜自觉理亏,康出渔也知轻重,旋即提笔写下举荐书,以消其子莽撞之过。风波既平,萧秋水与柳随风相视一笑,暗为这次合力而成的谋局叫好;初次协作,便能使棘手难题软化,一纸举荐到手,两人间的信义仿佛也生出更坚韧的丝线。
日影西斜,萧西楼召集家人议事。广陵近期风声飘忽,有关行军丹的流传引人猜疑,故令萧易人赴广陵一探究竟。萧雪鱼语带清亮,言及自幼受养父母影响,胸中一直藏着做大侠的志向,愿随行同行,以历练心志。萧西楼与夫人对视片刻,皆以为年少当外出淬炼,于是从善如流,允其同行。议至掌门一事,萧西楼感叹年岁不饶人,欲早作安排,将掌门之位传于萧易人,以保萧门基业有序延续。萧秋水闻言不甘,随即亮出康出渔的举荐书,直陈心志:愿与兄长竞逐掌门之位。萧易人并不拒他锋芒,只温言相劝:待你再历练几年,再来堂前一较高下,彼此皆美。萧秋水少年气盛,不愿久候,索性当场答应以比武定分高下。萧西楼也不偏不倚,允其公平一试,分胜负于明日武场。
议毕,孙慧珊悄然将萧秋水拉到僻静处,将年轻时几式防身之法悉心传授。她的招式并不华美,却重在实用与保全,用以临阵保命尤为适当。临别之际,她叮嘱得严谨:若在比武时势有不济,便当知进退,主动认输也不为羞,至少不可被打得太过凄惨。此言虽重,却是慈心。另一方面,柳随风仍未歇下对萧家的探询。他的眼线回报:萧西楼日前安排了一辆轿辇驶往剑庐,那处如今竟也重兵把守,进退维艰。柳随风趁着萧秋水忙于备战,悄然近剑庐,冷风扑面、守卫如林,他在暗影中试探几遍,终究不得其门而入,只得暂时收敛锋芒。
夜色再深,院落更静。孙慧珊的教诲像一盏灯,亮在萧秋水心底,驱散了几分躁意。他立在窗前,望见竹叶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如同某种未明的暗线牵引着这座宅院的秘密。吴老夫人的踪影仍悬而未定,权力帮的消息像远处低沉的雷,尚未轰然落下。柳随风在外拨弄着线索,徒劳地试图靠近剑庐的深处;萧秋水在内调息练功,试图以一身气脉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比武之局。各自忙碌,各自心怀算计与牵挂,一场看不见边界的较量已经悄悄展开。
终于,萧家武场上人影聚拢,比武之时刻如约而至。萧秋水提议将比试分作三段,先论内力,再比招架,最后以心法定胜。第一场内力较量最为静默,桌上摆着数根磁铁,冷光微闪,仿佛暗含脉动。两人盘坐相对,吐纳之间各自以真气牵引铁物。萧易人气息沉稳,动若不动,终只吸起一根,收放自如,气脉如长河缓流。萧秋水则将心神贯注如针,内力铺陈如绵,须臾之间便轻松牵起余下所有磁铁。场中人目光随之一起一落,有人惊叹,有人沉默,清风从廊下掠过,卷起衣角一丝轻响。萧秋水眼底有自信的光,也有初初尝到胜利的冷静;萧易人神色则不见沮丧,他如一堵安静的墙,懂得将一时得失藏入心湖,不起波澜。比武尚未竟全功,胜负尚在后文,这一吸一放之间,却已将两人的路径与心性展露无遗。
内力为序,纷争未完。庭中竹叶轻颤,像是要将更大的秘密悄然覆盖。吴老夫人的去处仍悬在半空,权力帮的觊觎如影随形,剑庐的戒备像一道冷铁,隔开窥视者的脚步与真相的门槛。萧府内外,人心与暗线交织成网,每一步都在为下一步做伏笔。萧秋水的锋芒渐露,萧易人的沉稳愈显,柳随风在明与暗之间探寻着更多线索。此刻的胜负只是一段章首,真正的风雨正在远方酝酿,静候落在众人眉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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