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迟迟要不到名分,心里闷得发慌,再次躲进药房向陆欣诉苦。陆欣一眼看出,他是在为太子即将到来而不是滋味,劝他别妄自菲薄——论身份不如也罢,论才情,晋安丝毫不输,只可惜太子与黎霜有一段谁也替代不了的旧时光,而晋安连自己的过去都记不清。陆欣神神秘秘说起民间流传的“唤回记忆”之法,晋安半信半疑,只得配合。谁知陆欣拿着坠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到最后记忆没唤醒,倒是把晋安晃得一阵反胃,抱着药桶干脆吐了个昏天黑地。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晋安鬼鬼祟祟溜回将军府,才踏进门就被黎霜逮个正着。原来他先前随口一说,要黎霜拜他为师,没想到黎霜当真准备了拜师酒礼,郑重其事。她递给他一颗珠子,说是拜师礼物——珠中封着她的一滴心头血。太子即将犒赏三军,这段日子她难免分身乏术,有了这颗血珠,就算她不在晋安身边,他也能心安。黎霜亲手替他把珠子挂在颈间,冰凉的珠子贴上皮肤,晋安心口却像被火点着,情不自禁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生怕这刻温度稍纵即逝。
太子苏沐扬回营在即,照规矩,只需命所有人等候军营即可,可黎霜清楚,若真按他话去做,便是坏了君臣礼法,于是仍亲自率人出营迎驾。苏沐扬远远看见黎霜,眼底笑意压都压不住,而黎霜却一派公事公办,话语有礼,态度却疏离冷淡。正行间,林中杀机陡起,黑影骤然扑出。长剑破风而来,苏沐扬几乎不假思索挡在黎霜身前,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剑。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袍,黎霜眼神一沉,当机立断下令回府救治,将苏沐扬抬往将军府。
晋安闻到黎霜身上未及拭净的血腥味,心里一紧,急急冲出询问。黎霜却来不及多言,只丢下一句“回头再与你解释”,便转身扶着苏沐扬入府。晋安站在院中,望着两人的背影,心里的酸意翻涌——那一身血,是为谁流的,他一清二楚。
好在太子伤口虽深,却不致命。黎霜自觉护驾有失,跪地请罪,苏沐扬却只想与她叙叙这三年断裂的旧情。想到方才在院子里见过的晋安,他顺势开口,叫黎霜把那位“教习先生”也唤来一见。晋安进屋后,目光却始终落在黎霜手背被剑意擦出的细小伤痕上,对苏沐扬反而满腹怨气,话里话外寸寸带刺:他不是听人差遣的杂役,而是只属于黎霜一人的教习先生。话未说完,他索性不再周旋,当众拉着黎霜走去包扎伤口,把太子晾在身后。
三年前,苏沐扬奉旨赐婚,黎霜当众将他送来的珠钗原样奉还,就此恩断义绝。此番重逢,他原以为终于能亲手为她重新戴上那支珠钗,却换来她一身铠甲、一脸公事公办,还有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晋安。事后,黎霜私下把晋安好一顿训斥:他是太子,晋安时时处处挑衅,既是自找麻烦,也等于在她的职责上拆台——护卫太子安危,是她不能有一丝疏漏的任务。
另一边,苏沐励暗中筹划刺杀行动,动静闹得不小。属下提醒他:黎霜与苏沐扬之间的那份情意,早已让苏沐励忌惮——她注定会成为太子最大的软肋。天劫在即,皇帝震怒召见苏沐励,质问他为何在此关头私自谋刺储君。皇帝言辞冷厉,却给出新的命令:立即赶往鹿城,协助献祭大典,务必要在那一日把苏沐扬押上献祭台,剖心以镇天灾。为防苏沐扬临阵不从,皇帝甚至赐刀一把,暗示必要时可“代劳”。
苏沐励领命退下,心中却早有别谋。他口头顺从献祭,却暗中盘算“改天换地”。他从不相信所谓天命与祭礼,但为了抢先一步登上帝位,苏沐扬绝不能死在献祭那一日——那一刀,必须由他亲自掌控。
苏沐扬伤势未愈,仍坚持亲自犒赏三军,稳住军心。黎霜按礼带来上好的金疮药,站在他案前,言辞规整克制,再也不见从前那个会为他笑着闯祸的少女。苏沐扬看着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短短三年,他错过的,竟是一整个截然不同的黎霜。她谨慎得仿佛时时踩在刀锋上,这些小心翼翼,每一分都像一把细针,扎进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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