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金无间执意窥探禁忌之术,妄图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终究在五灵山被师父察觉。墨引不忍昔日同门就此殒落,跪地求情,才换得一线生机。师命如山,仍斩其根骨,废去全身武脉,将他逐出山门,不再收录门墙,自生自灭。自此骄矜之人坠入尘泥,行走天地间,唯余寒风为伴。
武功全失的金无间在绝境中向太后低首求援,换来的不是重生,而是更深的枷锁。太后救其一命,却以嗜脑散为链,毒入脑海,自此他只配伏地匍匐,做她随叫随到的一条“狗”。药毒发作时,痛楚如潮,啮噬骨髓,他却宁可咬牙忍受,也不肯对那位冷艳的施主再开口要解药,因为清醒比毒更可怖——清醒便意味着再度臣服。
太后心狠手辣,将金无间当作刀锋,逼他替段敖泽下了情冢,使其身与心尽入套索。她以阴谋孕得子嗣,又从亲姐姐手中强夺段敖泽,甚至亲自举火,冷眼看骨肉至亲葬身烈焰。她扬言段敖登也会死在她的手里,待到一切亲缘皆断,段敖泽便只余她一人可依。金无间目睹这一切,心如死灰,却仍在毒与命令间踉跄前行。
宫阙深深,红墙似狱。黎霜入内廷,见到已然登基的苏沐扬。彼时的他不再是徒具虚名的太子,而是权柄在握的天子。他以为岁月不过是一道弯,绕过便是两人圆满,殿灯映眸,他坦白多年未歇的牵挂,希冀她留在身侧,与他相守。黎霜却一拱到底,请求离京——晋安被强行掳走,她无法坐视;她笃定晋安不会是苏沐励之死的凶手。
真相在苏沐扬眼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黎霜的归属。帝王之心深如海,他同意放她出城,却以“事了入宫为妃”为价。黎霜为救人愿付一切,这桩约定像一枚寒光暗伏的钩,挂在她的背影上。她吞下苦涩,终于点头,轻声应允。
消息传至黎家,黎威只问一语:可对晋安有情?见女儿沉默却坚定,他反倒大袖一挥,替她断了羁绊。此去若一去不返,从此黎家与她再无牵连。多年里,黎霜为长凤军殚精竭虑,荣辱与共,而今父亲亲手割席,是成全,更是庇护。庭院风起,父女一拜,情断非断,意长尤长。黎霜转身上马,决绝离京。
季冉等人自请护卫随行。黎霜不愿连累旁人,拒之以礼;几人却以玄衣客曾救众人之恩为由,言辞恳切,终以赤诚相随。队伍踏过关河,向五灵山而去。与此同时,金无间亦悄然启程,身影如鬼魅,命运的丝线在暗处渐渐交缠。
五灵山深处雾气沉沉,禁阵如网。晋安体内的玉玲珑与血肉相缠,早已难以剥离。灵珑之性,温润外壳下藏着鸟兽般的野性,贪婪地吞噬主人的心志。一次又一次的反噬将他逼入癫狂,墨引只得以术数困之,暂缓狂潮,任他在阵光中低吼,指骨发白。
黎霜率人至山下,剑气破风,逼得墨引现身。墨引自知晋安危在旦夕,容不得半点耽搁,遂请她上山相助。暗室门启,冷意直透肺腑。黎霜看见晋安双眸血红、全身筋脉浮起,心似刀绞,仍毅然迈步。每一步都是悬崖,偏她越走越稳,直到那只被痛楚逼疯的手骤然扣住她的喉骨,力道如铁。
生死一线,墨引急喝让她出手击中要穴,影偶与晋安同命,若此招落下,将是一同殒灭的结局。黎霜眼中水光骤涨,却固执摇头——她宁愿自己喉息断绝,也不肯在他胸前落下那致命一指。泪珠坠落的刹那,晋安眼底亮起一点熟悉的微光,疯魔之幕被轻轻掀开,识海深处的他被唤回。
可玉玲珑并不甘心,妖光再现,趁隙反扑。黎霜毫不迟疑割开手臂,以鲜血喂入他的唇间。热血如线,牵起早已结成的血契,情意与血同温,化作一股不可名状的力,压服了玉玲珑的躁动。室内风声顿敛,晋安的呼吸渐稳,指尖颤抖,终于松开了她的喉。
陆欣站在阴影里,目光清亮而坚决。她不认同墨引方才的冷计,直言世上有一种力量比禁术更强,那便是人心与情爱。墨引向来置身红尘之外,惯以理法束万事,此刻却被她的笑意照亮,仿佛一层薄冰被春阳点破,心绪也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柔软。
黎霜踱步于暗室墙前,指尖拂过一幅幅素描:山雨初歇的檐下并肩,雪地里同踏的深浅脚印,灯影下他为她理起鬓边发丝的瞬间。每一道线条都是晋安的私语,藏在画纸背面,轻轻呢喃。泪意再起,不为生死之惊,而为这一路行来,沉默胜过誓言的珍重。
远在帝阙之中,苏沐扬独对长夜。纵使允她离京,他仍牢牢攥住一纸约定。朝堂风云多变,权术如刀,他以为只要等她回头,便能用江山与权势为她搭一座天牢,名之为宠爱。但心事浩茫,终究无人可说。
数日后,晋安于沉沉梦魇中醒来,第一眼便是黎霜。她安如他心口的一盏灯,清清亮亮。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喜极而几乎失声。于他而言,世上一切荣辱得失都不及她此刻的一息一笑。山外风云依旧,太后阴谋未歇,玉玲珑的暗涌未平,帝王心计层层逼近,可只要这一刻的相逢尚在,人间万难便也有了可抵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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