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高楼的落地窗外灯火交织,室内却是一片冷静而锋利的思辨气息。田敏与江晨对坐,她语气平和却一针见血地指出,当下世界早已进入人工智能深度参与的时代,许多顶尖律所直接裁撤了传统的翻译组与基础事务岗,将阅卷、检索、初步比对等机械性工作全部交由AI高效完成。对于追求效率与成本控制的律所而言,这种转型顺理成章;对于渴望快速得到专业反馈的客户而言,也似乎无可挑剔。话锋一转,她反问江晨:若新人律师能处理的只是这些一至三年级律师的入门业务,而这些内容AI就能完成得干净利落,那么他与冷冰冰的算法之间,到底还剩下什么核心竞争力?面对案件经验的欠缺、人情沟通的生涩,新入行者的短板在这种时代洪流中会愈加刺目。
这番话如同一面镜子,照出江晨心中一直回避的困惑。他沉默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过去对“努力”的理解过于狭窄,只盯着工作量与加班时长,却忽略了“不可替代”的真正含义。与此同时,律所内部的另一条线也在悄然推进。任家童向周年正式提出外勤调查申请,希望亲自走访暖巢公寓,从租客的视角获取更多一手信息。周年审视她的计划书后,认定她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有清晰目标与风险评估,遂爽快批准。之后,周年与田敏私下交流时,都不约而同地提起这两位实习生——一个敏锐执拗,一个坚韧细腻,在他们看来,若能顺利跨过眼前的磨砺,或许会成为新一代律师中最值得期待的力量。
经历数日反复推敲与修订,江晨终于重新完成了阅卷笔录。他将案件事实在纸上拆解至最细微的缝隙,又尝试融入当事人的情绪脉络与价值考量,才逐渐明白白晓当初提出高标准背后的真正用意:律所不需要一台“人形复印机”,而是要能读懂字里行间利害与人心的法律人。于是,他主动找到白晓,用近乎辩论的方式阐述:同样的卷宗,AI可以更快地提取要素,却永远无法替代人类在道德权衡、情理判断与沟通博弈中的独特价值。白晓在静静听完他的分析后,眼中多了几分认可,当场宣布他可以结束这一阶段的基础训练,全力投入到暖巢案的筹备之中。
然而,就在他准备埋头推进案情时,一通来自姨妈的电话打乱了所有安排。电话那端嘈杂喧嚣,租户维权群体正在酝酿一次规模空前的行动,打算集体前往暖巢总部示威。江晨瞬间意识到,这样的局面极易失控,一旦情绪与群体力量叠加,任何微小的火花都可能点燃难以收拾的冲突。他急切地劝说姨妈不要亲自参与,更不要站在情绪的最前线。挂断电话后,他越想越不安。果然,李珂随后赶来,说任家童已经独自前往暖巢公司进行实地调查,很可能是从租户群中捕捉到某些线索,想现场勘察。问题在于,君安律所代理暖巢公司的消息已经在租户间流传开来,大家心中怨气难平,而任家童此前因出现在维权视频中,早已成为某种“代表性人物”,在这样敏感的时刻出现在暖巢大楼,无疑走在风口浪尖。
事实很快验证了他的担忧。暖巢公寓的大厅里,任家童一现身便被人从人群中认出,有租户认定她是“暖巢请来的律师”,情绪激动地上前质问。有的人言辞犀利,有的人甚至直接上升到人格攻击。尽管其中有一位阿姨试图为她说话,解释她曾为租户发声,但在群体情绪的裹挟下,大多数人只觉得这不过是另一种伪装。嘈杂怒骂中,任家童仿佛被吞没,眼前的场景与记忆深处债主上门讨债的画面突然重叠,那些年无助与恐惧的阴影一股脑涌上心头,让她一瞬间恍惚失神。就在局面愈发失控之际,江晨快步冲入大厅,尚未来得及细想对错,只本能地想将她护在身后。
一名自称“梁小松”的男子情绪失控,抓起手边物品向任家童掷去,坚硬的物体擦过额头,迅速留下显眼的红印。看到她被砸中的那一刻,江晨几乎没有犹豫,直接上前将梁小松推倒在地,以此阻止他继续伤人。却不料,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很快被对方抓住“把柄”。梁小松翻身而起,立刻高喊遭到“殴打”,扬言要以故意伤害为由报警追责。警车的警灯划破楼宇之间的玻璃反光,一行人很快被带往派出所做笔录。消息传开后,梁小松的姐姐匆匆赶到,当得知对方竟是君安律所的实习律师时,她立刻拨通男友周年的电话,希望他出面“主持公道”。颜菲一刻不停地开车送周年赶往派出所,然而接下来的对峙,却远比想象中更加尖锐。
周年调取监控,反复回看那段冲突画面,从专业角度尽力向女友说明事实:梁小松率先动手,且有明显攻击行为,理应承担主要责任。然而梁姐却牢牢抓住“弟弟被推倒”的结果,对过程只字不提。她一方面拒绝承认弟弟有错,另一方面将情绪倾泻到周年身上,质问这段七年恋情究竟换来了什么——没有婚房,没有安稳的家庭前景,只有无尽加班与对工作近乎偏执的投入。在她眼中,周年此刻仍站在“外人”一边,远胜于对自己亲弟的维护。当颜菲赶来送手机,误会在情绪的催化下瞬间爆发,梁姐当场摘下求婚戒指塞回颜菲手中,决绝宣布分手,仿佛要以这种方式维护最后一点“家人立场”的尊严。
派出所的程序告一段落后,夜风有些凉。江晨一路送任家童回家,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寂寥。他一边走,一边把自己掌握的暖巢背景和矛盾焦点娓娓道来,从租客的诉求,到企业的财务压力,再到舆论环境与危机公关的复杂走向。他并没有把她当作需要保护的“弱者”,而是当作真正的工作伙伴,认真分析每一步可能的应对策略。任家童听着,心里暗暗波动。多年以来,她一直习惯于做那一方——那个拼命撑起家、挡在母亲前面的人,从未真正被人毫无保留地守护过。此刻,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有人会冲进嘈杂人群把她拉到身后,也会在夜色中耐心讲清事实与风险,这份被照顾的感觉,让她有些陌生,却又难以否认地温暖。
回到家中,客厅的灯亮着,郭小雨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神情中仍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担忧。见她进门,语气虽有怨气,却难掩关切。任家童没有回避,认真解释自己之所以代理暖巢案,并非要站在租户的对立面,而是想通过法律程序与谈判技巧,尽可能促成和解,让更多租户在现实可行的框架下拿回属于自己的钱。她明白,若由其他律师接手,或许会采取更加强硬甚至极端的策略,结果可能是诉讼旷日持久,租户在漫长等待中耗尽耐心与资源。郭小雨沉默片刻,逐渐理解这份“站在夹缝中”的艰难选择。冲突在解释与理解间慢慢消退,两人的关系也在这一夜重新回到亲密的轨道。
然而外界的风暴才刚刚开始。梁小松在微博上发布了自己“受伤”的照片,并刻意突出“被君安律师殴打”的字眼,用夸张的语言煽动舆论,将整件事简化成“强势律所欺压弱势租户”的情绪符号。网络情绪迅速发酵,短时间内就有大量网友涌入君安相关账号下留言谩骂。面对压力,不少同事和朋友都劝江晨出面公开道歉,哪怕只是“姿态上的低头”,也能暂时平息这场网络风波。但江晨心里清楚,自己当时只是出于正当防卫与保护同伴的本能,从法律与良知上,他都难以认同用“认错”去换取舆论的短暂安静。他固执地坚持原则,不愿在这一点上妥协。
舆情持续升级,惊动了律所高层。庄辛召集几位合伙人开会讨论此事的影响。总监张凯强调,君安作为大型律所,必须以铁腕手段整肃纪律,不能任由实习生的情绪行为损害客户与律所形象,主张严肃处理以儆效尤。与之相对,白晓则认为,这群实习生仍处在价值观与职业规范快速成型的阶段,一味打压只会让他们在恐惧中学会迎合,而非真正理解规则背后的意义,她主张在原则范围内从轻处理。正在内部意见尚未完全统一之际,暖巢公司团队突然造访律所,导致原本计划中的工作汇报提前进行,连带着相关材料的提交截止时间也被整体往前压缩,所有参与项目的实习生瞬间陷入时间与压力双重挤压的境地。
不得不调整规则的周年,向实习生们宣布新的评估标准:不仅小组整体成绩要拿到第一,个人在组内的表现亦必须足够突出,才能最终得到高分评价。这意味着,所有人都必须拼尽全力,不容许任何纰漏。江晨得知,因为暖巢事件引发的舆情,他可能在考核中被扣分,心中难免愤懑,认为这等同于对他“出手相救”的行为进行惩罚。于是他当面向白晓提出质疑,坚持强调自己并未违法,甚至连严格意义上的违规防卫都算不上。白晓冷静回应:问题不只在于法律责任,更在于职业行为规范。他在工作时间内未向任何带教律师报备便擅自离岗,已经违背律所制度;作为准律师,他前往高度敏感的暖巢总部,在明知情绪紧绷的情况下仍引发冲突,导致派出所介入和网络舆论爆发,对客户与律所声誉都造成负面影响;更严重的是,这一连串连锁反应直接促成暖巢会议提前,使全所工作量无故增加,并牵连其他无辜实习生背负压力。在这种前提下,适度扣分其实已经是尽可能宽缓的处理方式。
同样关心他的任家童,也从旁劝他考虑现实局势,尽快想办法平息网络风波,避免事态进一步失控。江晨却依旧难以咽下这口气。他回想起自己站在人群前方护住任家童的那一瞬,既没有精算利害,也没有权衡得失,只有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伤害”的本能坚持。如今要他以“道歉”来否定那一刻的选择,几乎等同于否认自己一路走来坚持的学法初心。他固执地认定,若连最基本的正当防卫都要向舆论低头,那么法律人的信念将变得空洞而可笑。于是,在制度、舆情与良知的多重拉扯之中,他宁愿承受委屈与代价,也不愿轻易说出那句“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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