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律所灯火寥落,周年拖着沉重步伐回到工位,方才亲手放开的那段感情像一块尚未冷却的石头,压得他胸口发闷。正当他独自收拾情绪时,走廊里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谁不合时宜闯入这片安静之地。他顺手抄起拖把当作武器,推门而出,却在楼梯拐角处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一幕——颜菲蜷坐在台阶上,一只手握着酒瓶,一只手托着下巴,昏黄灯光勾勒出她略带倔强的侧影。
两人相视一笑,尴尬的气氛在几句调侃中慢慢散去。闲谈之中,颜菲半真半假地坦白,这次为了在律所争取留用,她破例求助于哥哥,让他找来外援,这还是她第一次向家庭伸手。可她的动机并不只为自己——她希望能借机帮周年一把,哪怕只是给对方多一个挽回感情的砝码。在颜菲眼中,如今这个讲究效率和利益的行业里,像周年这样重情守义、肯为感情负责任的男人本就罕见,偏偏他还是个律师,更显难得。她说这话时语气轻淡,却藏着真诚的欣赏与惋惜,让原本低落的周年心头微微一震。
城市另一端,任家童看着手机上江晨发来的关心短信,指尖停顿片刻,终究回以疏离而礼貌的几句客套,将他刻意拉在一个安全距离之外。这短短的一串文字,却像一记温吞的回绝,让屏幕那头的江晨说不出的挫败。他收起手机,走出房间,恰好看见姨妈坐在客厅沙发上,对着早已黑掉的屏幕发呆。原来她刚和远在海外的女儿通完视频,女儿执意留在异国,迟迟不肯回国团聚,多年的牵挂与无奈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姨妈悄悄拭泪,自以为没人看见,江晨却心里一酸,走过去轻声宽慰。姨妈反倒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提醒他也要懂得体谅自己的母亲——每一位母亲,都是在爱与放手之间艰难权衡。
翌日考核在即,周年在实习生群里群发消息,告知第二天上午将正式公布考核积分与排名。一条冷冰冰的工作通知,却在群里掀起了难以言说的波澜。有人翻来覆去对照自己近期的案头工作,有人默默计算加班时数,也有人干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通宵难眠的不止一个人,焦虑在空气中悄悄蔓延。终于挨到第二天,所有人准时聚集在会议室,屏住呼吸等待结果:任家童和颜菲同获三十分,暂列第一梯队;郭小雨与黄月各得二十分,紧随其后;李珂十分,江晨则是扎眼的零分。数字一经宣布,空气突然凝固了几秒,尤其是江晨,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然而白晓随即宣布,本轮考核无人淘汰,全体实习生全部进入下一阶段,这才让所有人齐齐松了口气,压在肩上的石头暂时挪开,办公室里的气氛也难得轻松起来。
在情绪回暖的余温里,大家一拍即合,相约当晚去体验恐怖密室,好好释放压力。黄月原本被“大叔”再三叮嘱早点回家,却不忍扫了大家的兴致,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同行。而得知自己成绩再次落后任家童半个身位的颜菲,心情多少有些失落,婉拒了邀请。她嘴上说是有事要忙,实际上是暂时不愿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在他人面前。周年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在走廊角落轻声开导:出身与家庭并不是枷锁,资源整合本就是律师应有的能力,学会善用并不代表投降。他又认真提醒颜菲,如果无法想清楚自己想要在君安留下的真正原因,那么哪怕眼前暂时顺利,也很难走得长远。这番话并不华丽,却像一面镜子,将她内心深处的迷茫映照得清清楚楚。
夜幕降临,众人结伴踏入密室。昏暗灯光、狭窄通道与忽明忽暗的机关,让人一进门便不自觉屏住呼吸。江晨表面上吊儿郎当,实际上在第一个机关响起时就忍不住紧张地皱起眉,却仍咬牙跟上队伍的步伐。任家童看在眼里,没有拆穿,只在关键节点默契地接过对方手中的道具,两人一前一后地拆解密码、推理线索,渐渐成为队伍里的主力组合。另一边,李珂、黄月和郭小雨一开始被NPC吓得尖叫连连,几乎每走一步就惊呼出声,后来反而越玩越兴奋,主动反击NPC,把原本恐怖的场景演成了一场混乱的闹剧。而当密室的一处机关出现失误,任家童和江晨的手铐迟迟解不开时,他们干脆就大大方方并肩而站,在NPC刻意营造的惊悚氛围中有说有笑,俨然在“怪物”面前撒下一把若有若无的狗粮。欢闹终有散场之时,人群在笑声与调侃中各自散去,只有若隐若现的情愫悄悄留在回忆里。
散场后,黄月约郭小雨单独吃饭。暖黄色的餐厅灯光下,热菜尚未上桌,话题却已经沉了下去。黄月抿着水杯,小心翼翼地说起“大叔”已经向她求婚,并开口希望她能辞掉工作,回归家庭、专注照顾孩子和生活。这是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未来——与爱了许多年的那个人走进婚姻、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可真正站在选择的岔路口,她才发现,自己同样舍不得在君安刚刚起步的事业,不愿就此放弃专业与成长的机会。情感与职业,两端皆是心之所向。她的矛盾与不安毫不掩饰,倒也显得格外真诚。郭小雨静静听完,没有急着劝,只是认真地说,她看得出黄月早已有了自己的权衡,无论最终作何抉择,都真心祝愿她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既不负自己,也不负那份多年的深情。
第二天,周年带队前往社区开展公益普法活动,几位实习生事先都已接到通知,按时在集合点会合。唯独颜菲是在事到临头才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知晓此事。顺藤摸瓜,她很快意识到,又是哥哥颜达替她“作了主”,将她从活动名单中悄然撤下。怒火压抑不住,她直接去找颜达对质。颜达却依旧态度强硬,满不在乎地表示,在他看来,律师行业即便身处顶尖红圈所,说到底仍是服务业的一种——日日为客户奔波,时刻维持笑脸,生活被案子与应酬填满,实在没什么值得投入毕生心力。他希望妹妹收回执念,回到他早已规划好的轨道上。颜菲紧咬下唇,眼神却越发坚定,她直言自己选择学法律,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对兄长多年“替她决定一切”的反抗。原本她并未打算长期留在君安,但经历近段时间的起伏、成长与博弈,她反而愈发清晰地感受到,这里是她想要证明自我价值的战场。无论过程多辛苦,她都想用自己的方式走下去。
带着这份不服输的倔强,颜菲匆匆赶往社区活动现场。看着同事们忙碌地布置摊位、耐心地为居民解答法律疑问,她心中既着急又委屈。她找到周年,语气中难掩怨气,质问他为何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参与活动,也对他在面对颜达干预时选择沉默的态度颇为不满。在她看来,哪怕是一句提前说明,也胜过这种被“排除在外”的落差。周年听着她一连串质问,心里明白她的不安与愤怒并非只因一次活动,更是对自己职业选择话语权的捍卫。颜菲最终没有再多争辩,而是把所有情绪压回心底,用行动说话,认真投入现场的每一项工作,仿佛要用实际表现向所有人证明:她不是谁的附属,也不只是某个权力之手轻易推动的一枚棋子。
当天傍晚,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陆续散去,城市恢复了日常的灯火与烟火气。江晨独自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小面馆,准备随便填饱肚子,却意外看见坐在角落里的任家童。她低头翻看资料,几缕头发滑落耳际,素净的侧脸在白炽灯下显得格外安静。他略一犹豫,还是端着面碗走过去,轻声提议一起拼桌。两人面对面坐下,热气从碗里缓缓升起,将尴尬冲淡了几分。闲聊间,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碗里唯一的一颗卤蛋夹进任家童的碗里,语气仿佛只是一句玩笑,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心意。任家童愣了愣,嘴角终究还是扬起了一抹柔和的笑。这一顿简单的路边面,既平常又特别,在不知不觉间,为彼此的人生悄悄添上了新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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