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童抵达杭州的那天,空气里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她下了车,连行李都顾不上多放一会儿,就匆匆约了郭小雨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面对面坐下后,她从郭小雨断断续续的叙述中,逐渐拼凑出一幅不安的图景——朱致胜的母亲王老师情绪激烈,已经打算聘请律师,将矛头直指易爱顽公司,准备以诉讼的方式讨要一个说法。
那时的郭小雨,并不知道君安律所已经接受委托,成为易爱顽的代理律师。她只是依照自己作为法律人的本能,耐心为王老师解释工伤认定的大致流程,又仔细提醒对方,在未来与公司交涉时需要留意的证据与措辞,语气温和却不失专业。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一步,已无从回头,任家童确认她只是做了常规的法律告知,并未越界后,仍郑重其事地叮嘱她:往后不许再对任何人透露与案件相关的一丝半句。而她也承诺,会替郭小雨把这段不合时宜的“好心提醒”埋在心底。
夜深时分,病房外的走廊灯光昏黄,任家童陪在情绪跌入谷底的郭小雨身旁,听她断续讲起朱致胜过往的种种。原来,一年前就有人出现过与朱致胜极其相似的状况,那场意外如同阴影般笼罩着公司,却从未被认真面对。明知律师的职业伦理要求自己回避利益冲突,明知应当保持冷静、理性地站在客户一侧,郭小雨仍止不住自问:若为了维护客户的既得权益,就要选择性忽视真相、背离当初学法时坚守的正义感,这样的自己是否还配称为律师?她的困惑与无力像潮水般涌来。任家童没有轻易给出答案,只是沉默倾听。她脑中闪回父亲抢救时混乱的一幕,而那只从手术室外地上捡起的小药瓶——“艾司唑仑片”几个字,在她心里像一道隐痛,再度被撕扯开来。
次日清晨,两人压下心事,秉持着职业责任,一同来到易爱顽公司展开调查。在那里,她们见到实习生晓静——与朱致胜同属一个部门,却刻意保持着疏远的口吻,反复强调彼此并不熟络。任家童与颜菲没有被这层表面的冷淡蒙蔽,她们查阅公司内部记录时,意外发现朱致胜事发当天曾离岗长达三个小时,而王老师此前向郭小雨陈述案情时,对这一关键细节只字未提,甚至有意规避。线索在手,她们将视线转向社交网络,通过朱致胜的微博,找到他关注列表中唯一显得异常亲近的名字——晓静。二人的消费记录显示,他们曾在同一家咖啡厅出现,而晓静却一口否认自己去过那里,这份刻意与紧张,让真相愈发扑朔迷离。
正在抽丝剥茧之际,郭小雨的电话骤然响起,紧急的声音透出压抑不住的慌乱:朱致胜病情恶化,情况十分危急。任家童赶到医院,推门见到病床旁的床头柜上,赫然摆着一瓶熟悉的“艾司唑仑片”,标签上的字刺得她眼睛生疼。病房内,王老师完全不顾郭小雨作为律所律师的立场,只把她当作唯一可以依靠的“自己人”,一遍遍施压,要求她设法劝说君安终止对易爱顽的代理,让公司失去法律屏障。任家童看出郭小雨被情感与职责撕扯得难以招架,便佯装身体不适,把话题岔开,替她暂时挡下这不近人情的请求。可郭小雨早已陷入“恋爱脑”的纠葛,一边为王老师的悲苦境遇动容,一边又对自己的身份局促不安,仍本能地选择理解和体谅,反复说道王老师太不容易了。离开病房时,任家童在医院大厅一角瞥见有人因倒卖挂号号源而与人争执受伤,那一幕短暂却刺眼,仿佛揭开了另一个关于利益与底线交缠的角落。
随着调查深入,颜菲与任家童通过对监控、打卡纪录和通讯信息的梳理,逐步确认了一个几乎不容辩驳的事实——朱致胜与实习生晓静的关系远比他们口中承认的亲近,二人上下班时间高度重合,在事发前的那段关键时段,更是曾经单独相处。面对这些冰冷的证据,颜菲难掩厌恶,她对朱致胜在情感上的不忠以及对伴侣隐瞒真相的行为,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抵触。与周年闲聊时,她们从断片的细节中突然意识到,朱致胜的昏迷很可能与饮酒有关,那些被刻意遗漏的酒杯与账单,很可能才是压垮他身体的最后稻草。
得知这些内情后,任家童在是否向郭小雨坦白“出轨”一事上徘徊不定。她清楚,真相一旦说出口,不仅会刺穿一个仍在强撑的感情泡沫,更可能让郭小雨在案件与爱情之间彻底崩溃。纠结良久,她选择向江晨吐露这份迟疑,却小心避开案情细节。江晨没有追问,只是耐心听她把心里的重负一点点说完,然后用一贯平静而坚定的语气安抚她,表达自己因她愿意信任、愿意倾诉而感到欣慰。与此同时,江晨带领的小组也没有停下脚步,三人分头行动,从纷繁复杂的商业关系中逐层排查,终于锁定了一家疑点重重的目标公司,案件的另一条暗线慢慢浮出水面。
周年看在眼里,心里却生出一丝隐隐的不安。郭小雨与颜菲相识已久,情同闺友,如今一同卷入这场牵涉多方利益与情感的纠纷,他担心颜菲在处理案件时难免掺杂个人情绪,伤了这段友情。出于关心,他郑重其事地提起这点,却被颜菲笑着拆解,她反问他是不是对自己关心得过了头,轻松的玩笑掩不住内心的清醒——在职场与法庭上,她绝不会允许私人情感动摇自己的判断。任家童随后向周年汇报最新进展,在理性分析过利弊之后,不经意提出一个设想:也许可以尝试说服易爱顽公司,对朱致胜进行某种形式的赔偿——哪怕只是出于人情和舆论考量。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
果然,颜菲听后当场表示强烈反对。她坚持认为,若朱致胜的昏迷确系其个人行为所致,尤其涉及饮酒失控与情感欺瞒,那么将责任完全推给公司并不公允,更不该让企业在无明确过错的前提下承担赔偿义务。两人的立场在这一刻不可避免地发生碰撞,争论声不觉提高,却没注意到门外有人路过——郭小雨恰好听见了她们的话。她心头一紧,情绪被瞬间点燃,质问两人为何早前不将疑虑当面告知王老师,如今却在背后讨论是否让她陷入被动的困境。她仍坚定站在王老师一边,为对方的固执辩护,态度坚决得近乎倔强。颜菲面对她再三维护“对方立场”的言辞,忍不住心生怒意,觉得郭小雨被情感蒙蔽,迟迟不肯直视现实。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局势忽然急转直下。王老师悄然将自己事先偷拍的照片发了出来——照片中,郭小雨与君安律所的几位同事一同出现,旁边甚至还配有行车记录仪拍下的画面。那些影像被刻意剪辑、拼接后,很容易被外界解读为律师与当事人“暗中勾连”的证据。消息甫一流出,君安律所立即再次陷入舆论不利的漩涡。周年努力安抚愧疚不安的郭小雨,劝她暂时不要被情绪牵着走;而颜菲则与他一同赶赴医院,试图与王老师面对面沟通,澄清误会、缓和对立。却不料王老师态度强硬,丝毫不退让,坚持要易爱顽公司为儿子的遭遇付出沉重代价。郭小雨得知任家童、颜菲因为自己的失当之举被卷入风波,心中愈发自责,既对王老师的固执感到无力,又为自己在情与法之间摇摆不定而感到惶然,她忽然意识到,这场纷争远比自己最初想象的更为复杂,也更难以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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