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庭影沉沉,邱伯贴着廊角悄然逼近振眉阁,心念百转却不敢有丝毫声息。未及踏门,侧畔幽影先动,一袭青衫的唐方已伏于暗处,眼神寒利如刃,举手欲尾随其后。风声微作,柳随风恍若夜行游龙,从檐下飘然而至,三人电光火石间试探两招,刀光剑影搅乱了静夜,也将萧秋水与萧西楼兄弟惊动赶来。势穷之际,邱伯望见人手陡增,心知事已败露,喉间一紧,竟毅然自刎,以断后患,鲜血飞溅在烛影摇红之上,令人唏嘘。
腥风渐敛,萧家家仆颤声吐露邱伯近几日出没踪迹。萧秋水听罢,眉峰一蹙,如冷电掠空,断言剑庐内唯一的井水恐被暗手下毒,当即传令:井水一滴不可再饮。孙慧珊骤然想起方才以井水为吴老夫人烹汤,心头一惊,疾步如飞赶往问安,幸而老夫人尚未启盏。风波甫定,一直深居简出的吴老夫人从屏后步出,于众目之下端坐,她的出现,仿佛压住廊间暗潮,将纷乱暂时按下。
曲剑池心念难平,拱手发问:吴老夫人素非江湖中人,何以受托持有'英雄令'?老夫人轻抚衣角,叙起往事:昔年北荒铁蹄叩关大熙,烽烟四起,群雄束发而誓。少林、武当、峨眉三门齐心,求得奇石刻为英雄令,昭告天下——但凡能驱敌退寇者,可凭此令立天下英名、集众门之援。时有燕狂徒孤胆深入敌营,七进七出,重创北荒军锋,方获英雄令;奈何其行事乖张,不为正道容纳,终以辗转间将此重宝托付于她代为保管。堂中闻者,皆为之动容。
时局维艰,更添井水受制之困。两日后护送吴老夫人离庐之策本已筹定,萧西楼却为用水与行路双重难题郁结难解。萧秋水静思良久,提出先撤出一部分人手,以省水脉,又可趁势调虎离山,寻机暗度陈仓,护送老夫人出剑庐与吴将军汇合;而他愿披重孝伪作老夫人以乱权力帮视线。柳随风闻言击节称善,众人再无更佳良策。萧西楼当场重集门下,言与其坐困待死,不如齐心破围,纵横一战,以搏生机。
启程在即,庭中风紧。孙慧珊将萧秋水衣襟细细理顺,语重心长,复取出随身百宝袋塞于他掌心,数语叮咛,尽是关怀。萧秋水含笑应诺,自言有萧雪鱼所留解毒之方,定能保身而退,并约定二十日后在锦中聚义,召集侠士同心救援萧家。灯火映面,影动衣袂,他的背影在廊下拉得很长,却不见一丝迟疑。
破围之计既起,众人分四路奔突,以真假声东击西,扰乱敌耳目。岂料柳随风此前所传讯息被权力帮借势布伏,樟树林中早有网罗,将各要道设下信号接应。萧秋水所率一路先斩一名传信者,旋即反客为主,接连放出信号,诱得帮众潮水般涌至,孔扬琴亲自率部追击。短兵相接后,萧秋水揭去伪装,孔扬琴方悔中计。然以寡敌众,良策难敌绝对之势,拼杀未久,同行者几尽陨落,只他独自从血雨中杀出一线生天,远林悲笛似在身后回荡。
另一边,唐方与柳随风自谓稳据上风,故意引宋明珠追来。柳随风频频使眼色,指向一名蒙面黑衣者,剑光直逼要害,不想落下兜帽竟是萧家一名婢女。唐方面上微寒,心知萧家防线早察有内应,因此临行前必有变计;果然,萧秋水先一步改动路线,甚至未告知柳随风。权力帮人马稍退,唐方却不急于追,转而冷声反问柳随风入萧家的真正目的。柳随风看穿唐方同样心机藏锋,轻描淡写以一问回敬,二人言语交缠,暗潮涌动。
樟林深处,风叶猎猎。孔扬琴穷追不舍,见萧秋水收刀止步,以为力竭,遂抢先出手,未防脚下机关暗发,绞索弹簧并起,箭簇破空,孔扬琴猝不及防,当场毙命。萧秋水尚未来得及喘息,侧枝阴影里忽跃出百毒神魔华顾坟,手指一弹,尖啸破耳,一枚毒虫透颈而入,寒毒沿脉奔突。紧随其后,他遥指远处火线,另一处火药点被引燃,烈焰回卷,华顾坟反受其害,翻身未及,已被炸裂的劲力吞噬于火光之中,阴鸷一生,湮没山林。
唐方与柳随风循踪赶来,只见萧秋水颈部青筋如蛇,毒势横走。唐方沉声欲以妙手祛毒,萧秋水摆手止之,取出萧雪鱼所留解药自行压制,气血稍定。唐方问及临阵变策之由,他目色如霜,言权力帮渗透四处,人心难测,不得不多设一手。至于吴老夫人去向,他告知:已由唐柔秘引小径,从后山悄然离庐,直趋安全之所。这一着暗换乾坤,正中敌方漏洞。
不敢留连,萧秋水旋即踏上奔赴锦中的路。抵同福客栈,他从掌柜手里接过一封密信,封蜡尚温,字里行间却传来更冷的讯息——剑王部属亦已撒网四方,搜捕吴老夫人之令下达周密,便衣眼线无孔不入。情势陡转,他当机立断,迅速更改与吴将军的接头之策,抹去既定印记,另择隐秘节点与密道,避开诸方耳目。
夜雨细密如丝,敲在客栈残灯与行囊上,声声都是将起未起的风雷。萧秋水收束心神,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天幕,心里清楚:一枚英雄令牵出半部江湖的贪嗔与忠义,权力帮、剑王与诸多势力交织成网,而真正的考验才刚铺展开去。前路漫漫,唯有以更沉的心与更快的刀,护住吴老夫人与萧家门庭,也护住世间人心未灭的那点微明。
群芳楼深处,红袖的闺房灯影如豆,掩住外头的风声与杀机。萧秋水携柳随风暂避片刻,红袖柔声相劝,愿以一己之力护送二人脱身。然镇中早已被剑王的网罗收束,街巷暗哨密布,门口关卡森严,稍有差池便是天罗地网。眼下当务之急,唯有尽快出镇,与吴老夫人会合,方可从乱局中寻得一线生机。
红袖出谋划策,建议二人混迹于倒夜香的车队,借粪桶之臭掩人耳目,趁夜悄然过城。她出门取餐探路,宋明珠趁隙回报——此前一应布置均已告破。柳随风闻之,目光沉静如井,断言剑王早在吴老夫人身畔安插了暗桩,方能于必经之路层层设卡,诱敌深入而一网打尽。权力帮座下诸将多已现踪,唯'无名神魔'未露面,若论潜伏伺机之人,八九不离其十。
秋水回房,展纸濡墨,罗列与萧家素来交好的几大家族,打算护送吴老夫人脱险后,逐门叩请援手,共扛社稷之重。柳随风却摇扇冷笑,言当今天下,世情炎凉,人心多向利字,两袖清风不敌金银万两,谁又愿为一腔慷慨与权力帮为敌?萧秋水却笃信人间尚有浩然之气,侠义不死,仁心不灭。两人言辞相试,终以赌注为凭:若事成,则得自对方处取走一件最珍爱的物件,以见定见之胜负。
未料夜香车忽告失灵,筹画将坏于临门一脚。萧秋水当机立断,改以假作权力帮门人行事求出城路,请红袖连夜备两袭黑披风,掩其形貌。她自扮柳随风,风郎则易容为赵师容。恰风郎素携一柄白扇,通体温润,与江湖传闻'柳随风白扇轻摇、笑谈生死'的印象颇为契合;而流云水袖之技,更可借势迷惑视听,虚实相生。
暮色沉沉,城门如兽口半启。萧秋水翻身上马,柳随风端坐小轿,队列穿行。权力帮众多下属从未得见柳随风真颜,白扇一展,水袖微扬,便已令其半信半疑。打发车夫折返之后,萧秋水似无心地提及风郎施展赵师容的流云水袖,柳随风淡然点首,言那不过是江湖玩意,障眼小术,虚张声势罢了,语气不惊不恼,反更显从容。
与此同时,萧雪鱼与萧易人匆赴广陵。所到之处,见多处官兵莫名倒地,唇色青黑,气若游丝。二人救醒一名士卒,细问来龙去脉,方才推断权力帮正暗炼'行军丹',以求在大军鏖战之时掌人死生。南宫小意已先行抵达广陵别院,候萧易人多时,重逢之喜一闪即逝,旋即言辞郑重:今事不可硬碰硬,须以智取。萧开雁亦颔首赞同,当即飞鸽传书至浣花,求萧西楼定夺大计。
秋水与唐方按路标记号,星夜兼程,终在荒陋院落寻到唐柔等人。吴老夫人展开密信,观毕长舒一口郁气,感念萧秋水冒险深入陵凉镇取信,若非此信贯通四向,恐难在风雨飘摇的局势中汇拢人心。众人松气之余,熬粥充饥,浓汤热意刚入口,便觉天旋地转,四肢乏力,如被抽丝,纷纷踉跄靠墙。
房门忽开,康出渔踏步而入,收起伪装面具,狞笑之下露出真实面目——正是权力帮潜伏的'无名神魔'。众人已中软筋散,浑身功力尽被束缚,唯有以真气苦苦支撑,延缓毒势侵袭。侥幸的是,萧秋水尚未来得及举箸,得以全功在身。外头喊杀骤起,权力帮分路合围。吴老夫人命贴身官兵留下断后,以血肉之躯铺出逃生之路,促萧秋水率众突围。
冲至林中深处,路狭如缝,仅容兽行,阎鬼鬼鬼魅般现身挡路。萧秋水与唐柔一左一右,刀势剑光,合力破其凶悍,仅数合便将其斩落。未料此人死后,同胞兄弟竟如孽影分裂复现,厉啸冲袭。唐方旋身入列,三人攻守如环,再度将之制伏。乱局中,宋明珠倏地窜出,顺手夺走吴老夫人包袱,柳随风借口追凶,低身疾走,尾随其后。
密林深处,柳随风拦下宋明珠,掀开涅鸢匣封扣,果见其中安卧一枚'英雄令',金纹微隐,如龙眠匣。可此匣机巧玄异,唯吴老夫人才知开启之诀,外人难以寸进。柳随风心念电转,佯作旧伤复作,身形一晃之间将涅鸢匣再夺回手。彼时,康出渔突至,手挟吴老夫人,逼问英雄令去向,刀光抵喉,杀机四伏。危急关头,萧秋水与柳随风前后夹击,巧言试探,力分其势,暂将康出渔逼退半步。
尚未喘定,暗影里忽有冷芒破空,康劫胜自后乘隙偷袭,长剑直取萧秋水心口。唐柔目光一凝,不假思索猛然上前,以身护刃,锋芒没胸,血似红梅骤绽,溅落落叶。援军闻哨而至,弓弦齐鸣,乱箭如织网,将康劫胜射翻在地,声息俱寂;康出渔借势遁走,隐没林莽,不见踪迹。
众人护着唐柔火速返营,郎中诊脉良久,终是重重一叹:心脉已断,再无回天之术。唐柔面色惨白,却仍挤出一丝安宁,低声托付萧秋水,望其代为照拂姐姐。营帐内外,昔日并肩死战的袍泽围立,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含而未落。左丘与邓玉函难掩悲痛,肃然立誓:自此神州结义所博得的每一份荣光,都当刻下唐柔之名。月色如霜,照着剑上血痕,也照着人心中未竟的誓言与悲歌。
一阵秋风未散,凄雨未歇,唐柔香消玉殒的消息如同冷刃刺入人心。萧秋水立于灵前,心底的愧疚翻涌成潮,明知曾经以命相护,何以仍没能挽回她的命数?棺中人颜容仍似温婉,世事却已再难回转。吴老夫人素来果断,当即唤人置办马车,欲送唐方随灵柩回唐门。岂料唐方压抑哀思,抱拳致谢,却以有要务在身为由婉拒返程,请求老夫人派人护送唐柔回门安葬。吴老夫人不加迟疑,命蒋悦依言行事,亲自叮咛停当,务求一路周全。
柳随风此时从昏厥中苏醒,郎中诊脉,虽未中要害,然旧疾纠缠,非寻常药石可解。柳随风淡然言及童年旧事,直言曾被一场横祸击伤,幸得大印法师搭救,方保一命,只是法师云游四海,踪迹渺渺。吴老夫人念其为救自己而受重创,不忍袖手,遂命心腹携带天下英雄令,星夜兼程寻访大印法师,冀求回春手段。柳随风闻言急拒,称英雄令乃救国安民之器,岂可因一己伤病擅动。老夫人沉声道:救国救民,归根亦在救人,目下风云汹涌,人心离乱,先葆人命,方能扶持大局。言罢已定,诸事不容再让。
唐方见状,请缨同行,自言女儿身也能照拂病者起居。吴老夫人凝视片刻,似窥见她心底藏着尚未吐露的沉重,缓缓嘱托:但守本心,莫为利夺。唐方眼底微动,暗自忆起离家之前,父亲唐舜尧为重创所困,久治难痊;江湖传言《忘情天书》载有奇法,可疗此伤。然唐家秘辛不便外传,消息一直深封,唯有她扛在肩上,借行旅之名觅一线转圜。
萧秋水以唐柔替他断剑之恩为念,夜夜守在柳随风榻侧,似在病榻边寻找亡者遗留的人情温度。左丘怒火难抑,欲借权力帮之势以血还血;邓玉函苦口劝阻无果,只好先行告知萧秋水。秋水闻之,按下心头激浪:一念冲动,不过再添一条冤魂,于权力帮毫无撼动,徒增浩劫。仇需报,但须从长计议。他旋即布置:左丘与邓玉函分道而行,联络两大门派,增援萧家气脉;且务必提防康出渔,此人苦修冰寒心法,内力阴冷惊人。况且康劫胜一线牵连,必不肯轻易罢手。
二人辞行后,萧秋水回想当日康出渔与柳随风鏖战之景,剑气交错,杀机如霜。柳随风虽受创伤及心肺,却似另藏底蕴,内力未见根本动摇,断不至卧床不起——此一细节,化作他心头疑雾,愈积愈浓。
不多时,柳随风与唐方启程寻访大印法师。途中歇脚,张大侠取出英雄令,想验看是否被'融金水'腐蚀。话音未落,令牌已被柳随风疾若星火夺入手中。屋中炉上燃着伽罗香,幽香绵延,唐方与张大侠竟渐觉眩惑,倏忽便沉沉睡去。门外脚步轻响,萧秋水推门而入,一眼便见柳随风面色转健,神威内敛不再虚弱。怀疑至此坐实,柳随风亦不再遮掩,直承自己乃权力帮安插的内应,潜伏已久。
柳随风欲即刻携唐方离去,萧秋水当胸拦截,二人过招数合,内劲激荡,桌椅俱碎。秋水心力未复,渐见颓势。幸得吴喆将军旧部恰逢巡至,局势陡变,宋明珠暗中传语,催促柳随风速退。二人转折撤离,择一处幽僻之所歇脚。宋明珠眼底煞气涌动,言欲取萧秋水与唐方性命,以快柳随风心中怨恨。柳随风却肃然摇头,道唐方绝不可伤,语意铿然,竟不容置喙。
与此同时,旧军云集,纷纷赴吴老夫人宅邸会合,报来噩耗:吴喆将军遭人罗织罪名,蒙冤入狱。诸多旧部自发成阵,愿拥护老夫人以诰命之尊入京陈情,求救十万将卒性命。吴老夫人沉吟良久,终以苍生为念,决意启程进京,亲历险地,以一己之力撬动庙堂之门。
权力帮总院内,风雷欲作。柳随风不请自擂聚神鼓,召来各路首领。数日前为夺英雄令,于陵凉镇受阻,剑王部属横加掣肘,甚至铁骑神魔阎鬼鬼突兀现身,如同有人暗中调度。柳随风据此质问,怀疑剑王未获帮主允诺而私下出令。鞠秀山出列,坦言自己奉剑王之意行事。柳随风冷目一转,抬手示意,宋明珠疾出如电,一掌震杀传信之人,血溅中庭,杀伐之威立刻压得众人噤声,权势角逐一触即燃。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闭关多日的李沉舟忽然现身,与夫人赵师容并肩而至,落座前厅。一声'为何喧扰不止',便令场内气息一滞。有人呈上密函,言之凿凿,指称柳随风暗通水道八大天王;密函落款,竟是傅天义亲笔,并将傅天义之死直指柳随风。李沉舟目览全篇,只觉其辞自证,证据单薄,当下不以为凭,反为柳与鞠两方缓颊,先行调停,为免内耗殃及大局。
调和既成,李沉舟转而问罪:柳随风何以私调人马,围攻萧家?此问直指要害,堂上众人屏息。柳随风不慌不忙,双手奉上一物,正是天下英雄令。金光温润,杀机敛于方寸,令厅中诸人面色动容。此令承载江湖共主之威,亦牵连庙堂风云,其出现,意味着一盘更大的棋局,在众人视线之外,早已悄然铺开。
远处宫阙重重,近处江湖沸涌。吴老夫人负重入京,欲以一纸谏章挽军中十万生灵;萧秋水暂抑悲恸,筹谋援手,试图以大义护家门;唐方踏上寻医之途,心怀父亲伤困与《忘情天书》的微茫希望;柳随风立于风口浪尖,身为内应却心系一人安危,既握刀锋,亦负因果。权力帮内,鼓声已停,波澜未息;庙堂上,事权将易,旧案待雪。每一缕人心所向,皆化为棋盘上不可逆的一步,牵引着众生的命运,朝着未知而又无可回头的方向,缓缓推进。
李沉舟心底的尘封回忆,被一阵骤来的风轻轻掀开。那年燕狂徒独握英雄令与《忘情天书》,凌厉无匹,三大门派合围讨伐,刀光剑影连成天幕,却终究无法触及他半分衣角。直至一枚冷厉如秋霜的暗器破空而至,划向颈项,燕狂徒身形一折,似一缕游龙隐入云霭,从此不再现世。那枚由三大门派联铸的英雄令,背面按印的是各掌门的掌纹,权作江湖信任之证。可柳随风从邱伯处抢来的却毫无掌纹,形似而灵魂不在。李沉舟随手掷出英雄令,金铁交鸣之声方落,柳随风方知自己被人布下精妙棋局。早在邱伯行迹露馅之时,萧秋水已面向吴老夫人献策,令其未雨绸缪,只是除了萧西楼夫妇,外人皆被蒙在鼓中。此次行动不但失了先机,还折损众多弟子,权力帮副帮主柳随风难免成为众口所指。李沉舟见势不妙,下令重启英雄令的真伪调查,却命剑王与柳随风并肩而行,同往探查,借彼此制衡,免再走漏半点风声。
暮色低垂,萧秋水独坐凉亭,借酒浇胸中郁结。唐方自柳随风掌下幸免于难,心怀感激言辞恳切,萧秋水却只说那是自己应当承担的分内之事。话锋一转,他忍不住叹息,许多变数如沙涌潮落,既未能守护唐柔,也不能阻止友人投入背叛的深渊。唐方轻拍他肩,柔声劝慰:江湖险恶,凭一人之力终究难以扭转乾坤,但若将'不忘替唐柔报仇'镌刻于心,总有一日能见因果回环。张大侠此时也将英雄令留给吴老夫人,言语间不禁钦服萧秋水对兄弟的侠骨柔肠,遂托付随身匕首,请吴老夫人转交于萧秋水,并表明愿拜其门下求道学艺,以身践行义字。
吴老夫人顾虑萧家困境,动了以吴喆麾下铁骑驰援之念。萧秋水却当机立断,以观全局之眼断然否决。他言之凿凿:萧家之困纯关江湖恩怨,一旦牵动朝廷兵马,必然惹来外邦窥伺,民生涂炭,且吴喆必遭非议,言者不休。此刻只需遣人密信萧易人,通明利害、保全根本。吴老夫人闻言,叹息良久,终允其策。是非恩怨与国计民生,萧秋水以一己之见守望着脆弱的平衡,不让一城一地的血雨连带成为天下苍生的伤痛。
月色如洗之夜,宋明珠携石松丸前来,愿以药力助柳随风调理伤势。柳随风却冷言相拒过度关心,嘱她只需尽己职分,不必再将情意缠绕于他。随后赵师容与柳随风促膝而谈,劝他切莫急躁,凡事不可一人专断,理当广纳意见,审时度势。柳随风表面从容,心中却已起了波澜,立刻命宋明珠重启线索搜罗,新一轮调查悄然展开。权力帮的暗线如蛛网般重新织密,隐在夜幕之下的耳目,捕捉着每一道可疑的气息。
夜深人静之际,萧秋水又在梦中触见唐柔的身影。她的笑、她的泪、她在风里回眸的温柔,都让他从梦里惊醒,掌心仍存余温未散。门外递来的锦囊,字里着落着一桩不可思议的嘱托——劝化柳随风。萧秋水苦笑摇头,直言此言如戏弄人心。柳随风身为权力帮副帮主,心志锋利,权衡利弊如刀走偏锋,要在短时内化其戾气、挽其利心,无异于逆水行舟。与其妄图改变他,不如先稳住萧家根基,早日扶持掌门之位归属正途,让局势按照既定章法展开。他生怕再牵连无辜,遂独自购下一辆马车,启程回锦中。途中狭路逢劫匪,刀来剑往,一番缠斗不免误了时辰。唐方闻讯疾至,萧秋水劝她早归唐门,以免深陷恩怨旋涡。唐方却执拗如常,言辞恳切,愿与他同行,誓救萧家于危局之中。
林间薄雾缭绕,夜露打在枝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二人临时扎营,篝火旁分食简餐。唐方忽忆童年练功受罚,饥肠辘辘之际,唐柔偷偷将剩饭塞到她手里,温热的米粒给了最朴素却最真切的慰藉。眼下情境似曾相识,回忆与现实交叠成画。萧秋水抬眼看天,指点繁星,每一颗都闪耀着久远的故事。他轻声说起唐柔,竟以天平座男子来描摹她的气质——公允而克制,温和中藏着不屈的衡量,宛如夜空中恒久的秤砣。唐方闻言,忍不住被星座之说逗笑,似是开启了另一种看世界的方式,觉得玄妙新奇,仿佛人心也有星轨可循。
宋明珠很快上报了新动向:萧秋水已与吴老夫人告别。柳随风据此推断,英雄令极可能落在萧秋水身上。沿途各门派念在权力帮的威势,不敢公开拦阻,反倒让萧秋水行有余裕。至于唐方始终与萧秋水同行,柳随风心生一计,命宋明珠前往联络唐门唐宋——那位曾对权力帮示好、愿在暗处相助的人。棋局再布,黑白子一落,胜负便藏在细不可闻的消息与人心的缝隙之中。
很快,萧秋水走访锦中各门派,求援之信如水面投石,却不掀半点涟漪。无人敢应,只因江湖恩怨牵连深广,众人自保,避祸为先。唯一不愿掺和外界纠葛的唐门,成了最后的可能。萧秋水本不欲打扰唐门的清净,唐方却以家中情份相劝:回去一试或有转圜,父亲或许能伸手相助。二人返至唐门,未料迎来的却是盘布已久的机关与算计。唐宋、唐晴兄妹早设圈套,先以巧语诱唐方入内室,继而施以控制;前厅中,萧秋水亦步入重重机关阵。唐宋收到了权力帮的密信,认定英雄令即在萧秋水身上,打算先行搜出证物,再至吴老夫人面前翻起长房旧账,意欲借势挤压对手,于暗潮中谋得家族利益与江湖名望。
萧秋水静观陷阱,心中另有盘算。他虽陷制,眼中却无惊惧之色,仿佛早在预想之中。江湖之事,往往不在刀剑,更在人心。此刻的他明白,真正要护的,是萧家尚未熄灭的薪火,是同袍兄弟间脆弱却必须守住的信念。唐方在内室里挣扎,心急如焚,却也被迫见识到权力与亲情相互角力的残酷。她的眼泪在灯火下闪着光,像未干的露,折射出人心的复杂与无奈。
与此同时,邓玉函回到海凛剑派,直叩山门,却被父亲铁面拒绝。自幼耳濡目染的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的侠义之道,然而今日,父亲却闭门自守,避谈是非。邓玉函立于门前,望着熟悉的匾额与风中猎猎作响的宗派旗帜,心中苦涩难平:他不明白,曾经教他挺身而出的那个人,为何在此刻不愿践行曾经的教诲。江湖上的风,吹过剑派的屋檐,也吹过少年的心事。动荡中,每个选择都将成为一道深刻的印痕,刻在血脉与记忆里,难以磨灭。
风云未息,苍穹压境。李沉舟的再查之令如石入深潭,激起涟漪;柳随风与剑王同行,既是协力亦是牵制;吴老夫人权衡利害,暂收铁骑;萧秋水披荆斩棘,背负情义与使命于身;唐方在亲情与侠义的两端拉扯;宋明珠与赵师容在权力帮中谋策筹划;唐宋与唐晴以机关佐以书信,铺陈一局;邓玉函更在门派与理想之间,艰难地打量自我。所有人被卷入同一场大局里,像星辰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悄然拨动,各自的光芒在黑夜里交织又分离。英雄令不过是一枚引线,真实的火焰灼烧的是人心,是信与不信、义与不义、守与弃之间的抉择。待到夜色破碎、晨光初起,谁能以无愧之心面对彼此,谁又会在历史翻页的一刻,留下不可挽回的印记,尚无人知。
唐晴冷声下令,手下对萧秋水自头至脚翻检,仍不见英雄令的影子。她面不改色,翻腕洒出迷惑药,清甜气息在囚室里飘散开来,像一朵看不见的花悄然绽放。她居高临下地逼问,英雄令究竟藏在何处。萧秋水目光沉静,唇角若有若无地一勾,说在唐门外的竹林。唐宋闻言计上心头,断定萧秋水是入门之前将令牌埋下,当即率众如掀地三尺般把竹林翻了个底朝天,竹影乱作,脉脉风声也被铁锹与喝骂打散。却是终无所获。萧秋水暗中冷笑,心知庆幸——他曾向唐方要过一枚避毒丹,这等低阶迷药根本侵不进骨血,他只不过借势戏弄唐宋兄妹,让对手在自以为是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动荡之际,唐方巧施机变,悄然脱身,循路寻到幽暗的地牢,轻语一声便解开机关。萧秋水运劲一震,链锁尽断,铜环落地叮当作响。两人甫一欲走,唐宋便带人挡在去路,眉目陡收,褪去了先前的傲慢张狂,换上一副似近似远的温和,言称愿引荐萧秋水去见老夫人,替萧家周旋援手。萧秋水淡然再申:英雄令不在他身上。倒不如说,英雄令若藏在权力帮也并非不可能。此言一出,唐宋斩钉截铁地否认。唐方目光发沉,直问他是否与权力帮私相授受。内讧一触即发,萧秋水趁乱施展'厚颜三式',身影如烟似雾,携唐方破围而出,留唐宋在原地空自咬牙。
奔行至崖,身后追兵如潮,前路却是深渊。萧秋水目光一横,握紧唐方之腕,一跃而下。风声猎猎,二人坠落之际恰有一艘接亲的喜船自峡谷缓行而过,红绸翻飞,鞭炮余烟尚未散尽。两人跌在甲板,唐方脚下一空几近落水,危急间被萧秋水一把扯回,衣袖'哧'然裂作一缕。红绫映雪肤,唐方刹那间俏目沉霜,翻脸疾言:曾向亡母立誓,凡有男子窥见她肉体者,必死。话音如冰,剑势欲出。萧秋水伸手挡下,温言相劝:誓言立得草率,此时又是生死关头,岂能以恩仇混淆是非。唐方却守死理,只认'身可付夫'的清凛规矩。喜船上的新娘见状,见两人拉扯间竟生风波,索性笑言一段姻缘当场定下,何不就地成礼。唐方先是俏然应下,萧秋水念及唐宋尾随不休,也不再推辞,一场惊险里,反将祸乱收束为名分的遮蔽。
联袂之后,二人商定转赴广陵。唐方从唐宋房中偷得一幅详尽的路线图,标注沿途各大帮派的据点。她轻指纸上繁星,冷冷猜测:这些据点恐怕大半已投向权力帮,表面平静,里头早已暗潮翻卷。萧秋水眺望江天,心生计较:要为萧易人回返浣花铺一条坦途,便须先除去沿路障碍,好叫风声稍歇,锋芒收敛。与此同时,唐宋命唐晴放出消息,称萧秋水携英雄令奔赴广陵,意图借群帮之手半途狙杀,既可泄恨,又能坐收渔利。
另一边,萧雪鱼与萧开雁商量在返锦中之前再搜集些确凿证据,以免空言无凭。二人依线索来到炼丹房,炉香未绝,阴影却已潜伏。黑衣人破壁而出,刀风如雨。萧开雁不及细思,身前一横替萧雪鱼硬接一招,虎口生裂,血气翻涌。幸而萧易人闻讯赶到,指掌如电,逼得黑衣人仓皇遁走。萧易人拢袖沉声,知其一片好心,却告诫二人此时若急于公布证据,只会把萧家置于权力帮明处的锋刃下。风浪未平,不宜再添枝节。他让两人收敛锋头,静待萧西楼回信,以稳制动。
与此同时,萧秋水已风卷残云般连破权力帮两处据点。按吴老夫人差人送信的时辰推算,萧易人理应在返回锦中的路上。然而沿途耳目探询,片纸只字皆无。他遂决定先买马北去,与之会合,却在近林深处发现官兵伏尸草间,盔甲上落满簌簌松针,冷月无光,血痕已暗。这才惊觉,萧易人对内外形势仍一无所知,传信之线早被无形扼断,棋局比想象更险。
权力帮中,柳随风得报唐宋未从萧秋水身上搜得英雄令,眉宇一沉,另起心机,命宋明珠火速前往锦中阻截。临行之前,他掏出自己的令牌作为许诺,言明谁若先夺得英雄令,便可获此重器以为嘉奖。一个令牌,像在无数贪婪的心海投下石子,涟漪层叠,骤起风涛。
萧秋水与唐方择道欲从一处尚未被权力帮染指的码头出发,码头旁有渡口客栈,往来客舟在烟波里隐现。他发觉此处可买船渡江,便悄然前往探底。谁知早有眼线布置,屁王铁星月、铁口邱南顺已获权力帮剑王密信,准备在渡口客栈伏击截杀,借势抢夺英雄令。两人名声虽滑稽,手段却不免狠辣,客栈里打更的铜锤声都透着一种猫鼠对峙的森然。
消息传到萧秋水耳中,他惊悉唐方竟被二人擒缚,旋即单身入局,敲门如常客,言辞温润,步步为营。几番唇舌往来,便把屁王与铁口绕得云雾重重、真假难辨。对方得意宣称已将唐方交予权力帮中'洞神魔'左常生看管。萧秋水闻之,神色不动,信口再添一把火:若左常生从唐方口中问出秘密,功劳便要旁落,你们苦心筹谋岂不化作东流之水。两人果然头脑简单、喜功近名,当场变色。权衡之间,贪功之心压过疑虑,竟拍案决定带萧秋水一同去'夺回'唐方,以免大功被人截去。风声又起,棋盘再翻,萧秋水以一寸三分的舌锋,撬开了一道新的生门。
江湖如潮,刀光似雪,每一步都踩在看不见的风口浪尖上。有人布局以谎为网,有人破局以信为刃;有人以誓言缚身,有人以权欲缚心。萧秋水与唐方在风雨横空的旅途上结下奇异的盟约,广陵未至,风雷已鸣;锦中未返,血线先断。诸般势力你进我退、你争我夺,英雄令的去向像一枚隐在迷雾后的明月,照得众生浮想,亦照见人心幽处的光与暗。接下来的路,更险,更陡,也更见真章。
暮色沉沉,冷风掠过群山,荒岭之间露出一处幽深窟口,名为神魔洞穴。铁星月与邱南顺引着萧秋水在嶙峋怪石间探迹,甫近洞侧,忽有黑影掠落,衣袂如鸦,电光火石间便将铁、邱二人擒走。萧秋水尚未来得及出手,心头惊疑未定,左丘与邓玉函已破风赶来,落地即与他会合,神情皆急。
邓玉函为未能召来援兵低声致歉,眉宇间尽是愧色。萧秋水却道不必自责,一番言语真挚,称其冒险离家相助已是情义无双。左丘随后引来曲抿猫、曲暮霜两位姐妹,二人闻说唐方落入剑王之手,面色凝重,急告眼前路途即将踏入剑王势力地界。她们低声相授救生之道:境中有一位以秉公持正闻名的侠士屈寒山,若能前去求援,必不会失望而归。
计议既定,萧秋水分派人手,嘱邓玉函先赴广陵,速与两位兄长联络通报变故,而他则独自启程,奔往一公林。彼时林中火光未息,屈寒山方裁断一桩江湖纠纷,言辞不偏不倚,令双方俱念其公。萧秋水藏锋敛锋,暗赞其名不虚传,旋即道明萧家遭权力帮围攻之困。屈寒山颔首,举止谦和,极尽主人之礼,将他迎入府中暂避风头。
甫入厅堂,屈寒山开门见山,追问'英雄令'下落。萧秋水本欲据实以对,却无意瞥见中厅角落一朵残落的佩花,正是唐方随身之物。心念电转,一缕凉意直透背脊:此处竟藏着剑王的影子!心机未动于色,他反借势造势,故作心烦意乱,称自己确曾从吴老夫人处得英雄令,然行至广陵近郊,友人突遭劫掠,自己思绪杂沓,竟一时疏忽被宋明珠乘隙夺走。话锋既出,似真似假,恰恰足以挑动人心波澜。
屈寒山闻言,旋即约见柳随风密谈。柳随风老辣通透,早已洞烛萧秋水的布子,提醒屈寒山:你在广陵苦心经营的'大侠人设'恐将不保。言至此处,屈寒山胸臆翻涌,怒意如潮,遂折返府中,欲与萧秋水清算。此际萧秋水已寻线至关押唐方的偏房,落手如风,先诛守者,未及解缚,却被康出渔截住去路。二人刀光剑影数合未分胜负,屈寒山疾至,一击制住萧秋水,形势刹时逆转。
远在广陵别院,萧易人得萧西楼飞书,信中嘱勿与权力帮对立。萧雪鱼展信细看,忽觉笔意不类素常,遂以心鉴墨,见其并非萧西楼惯用的松烟墨,疑云顿起:此信恐已遭人调包。恰在此时,邓玉函与左丘赶至,详述萧家连遭围逼之劫。萧易人立意即刻返援,萧雪鱼与萧开雁则请留于广陵探源查证。萧开雁据理相劝:易人既为浣花代掌门,当坐镇广陵主持大局。碧山剑派翁月影随后抵达,誓以门下之力相助,并赞同萧易人留城延揽贤士,固本清源,以待再举。
与此同时,屈府内,萧秋水被押至屈寒山面前。屈寒山冷声再问英雄令所藏何处,萧秋水沉声答道:吴老夫人根本未曾交予此物。屈寒山将动手搜身,恰有两位旧友登门造访,康出渔遂将萧秋水押入旁厅,封其喉脉,低语让他亲眼见识江湖险恶。来者正是顾军山,他放低声气,告知在广陵发现疑似剑王踪痕——只因剑王独门护体罡气,所落白发与常人截然不同。屈寒山与康出渔目光相触,杀机与心虚一闪即逝。偏此时旁厅传来轻响,顾军山愈发谨慎,收敛探问。
萧秋水暗运一口真气,断缚破绳,强提气海,从旁厅奔入前堂,急唤顾军山小心。康出渔挥臂阻截,被他疾掌震出门外。顾军山见机出手,步步紧迫缠住屈寒山,萧秋水趁隙掠向仓房,寻得唐方,破锁解缚,将她扶携而出。屈寒山被逼怒极,返身以独门绝技震袭顾军山,劲力如山崩海啸,顾军山五官尽碎,气息奄奄,仍强抬眼问出要害:同为广陵三王的杜月山,此刻身在何处?屈寒山面色阴厉,举掌欲绝其命,萧秋水复折回,以身相护,刀锋相对,火星四溅。
屈寒山逼问英雄令,步步蚕食。萧秋水冷笑以对,言辞寸铁:此令纵在我手,也绝不以之奉与背信弃义之徒。他一面试图架起顾军山撤出杀局,一面护着唐方寻路而走。顾军山自知力难抗敌,然铮铮傲骨不折,竟以自身性命再作掩护,硬生生拖住屈寒山片刻,嘶声喝令萧秋水护人先行。血光飞溅间,生死只在呼息之间,恩义却如铁石,刻骨铭心。
匆遽撤离之际,甫至府外回廊,萧秋水便被康出渔率人合围。刀网如织,杀机森寒。未及再战,脚下机关蓦然响动,暗齿合啮,他身形一沉,直坠地穴。耳畔水声淙淙,潮气逼人,漆黑如墨。萧秋水凝息辨位,推断此洞极有出口,当循水声探寻。扶壁而行未久,只见前方石壁上铁链交错,一名头发蓬乱、衣衫破旧的男子被锁于其间,形容憔悴,眼中却隐隐有光,似藏着不欲人窥的秘密。
这一连串风云变幻,仿若擂鼓急催:明处的大义与暗中的权谋并行,广陵的江湖在一层层迷雾中露出冷峻轮廓。有人以英雄之名立身,有人以假面自保,有人以生命赴义。萧秋水步步为营,以智驭险,既要解萧家之围,又要救唐方于危,更要揭开'英雄令'背后的血色棋局。前路道阻且长,然而每一次刀光交错处,皆隐伏着命运新的转折;每一声叮嘱与相救,亦在黑暗深处点亮微茫的火光,指向仍未终了的较量与真相。
导演:任海涛、林峰
编剧:刘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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