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霜之夜,萧焕独自前往与凌苍苍约定之处,金袍龙纹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却掩不住他眼底那一抹难言的沉沉。凌苍苍手握利剑站在灯影之外,眼中噙着泪光却更盛恨意,她逼视着眼前这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天子,只问一句:为何要杀她的师父。萧焕只是淡淡回应,自己自有不得不杀的缘由,却是绝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他不辩解,不解释,那份沉默在凌苍苍听来,便成了最冷酷的嘲讽。
剑锋在灯火间闪出冰冷亮芒,凌苍苍咬紧牙关,高举长剑直刺向萧焕胸口。出人意料的是,萧焕并未闪避,甚至抬手将护卫尽数遣退,只任由那一点寒光一步步逼近。剑尖刺破衣襟时,他仍安然立在原地,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只说她还不够狠,杀不了他。话锋一转,他命她好好准备婚礼,等着自己来迎她入宫为后。那份笃定与专断,仿佛她所有的愤怒,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萧焕的手缓缓抬起,似乎想像往昔那般轻抚她的发顶,却被凌苍苍猛然避开,两人之间从此隔着一条再难跨越的深渊。
回到凌府,凌苍苍满脸倔强与悲恸,跪在父亲凌雪峰面前,言辞恳切地表明宁死不嫁的决心。她无法接受那个亲手夺走师父性命的男人,如今竟要与自己结为连理。凌雪峰却只是叹息,口口声声让她切莫违抗圣旨,提醒她如今萧焕已是九五之尊,再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们扶持的少年。即便他自认对萧焕有再造之恩,此时也不得不放低姿态。凌苍苍额头磕得生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并不知道,萧焕之所以对她师父痛下杀手,是因对方早已将她当作棋子利用,而这一切,没有人肯告诉她真相。
愤恨之下,凌苍苍去寻义兄罗冼血,苦苦哀求与她一同对萧焕报仇雪恨。两人尚未走远,便被早有准备的皇帝拦在半途。铁骑列阵,寒光森然,罗冼血当场护在凌苍苍身前,凌雪峰也急急赶来,请罪求情。凌苍苍声嘶力竭地痛斥萧焕,宁可以死相逼,也不愿屈从这一纸婚约。萧焕静静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淡淡一句“朕既已决定,谁也改变不了”,便将所有人的挣扎悉数碾碎。罗冼血紧握她的手,打算拼死一搏,却感受到来自帝王冷冷的注视——萧焕毫不掩饰地警告,他在南楚时便已提醒罗冼血,别妄图带着凌苍苍逃离。
短暂的对峙很快以血与威胁收场。罗冼血终究不是萧焕的对手,简单几招便被制住,凌苍苍见状要以死相抗,却被萧焕以凌氏一族安危相要挟。凌雪峰夹在亲情与权势之间,只能低头说愿意归隐山林,只求皇上放过女儿一条生路。看着父亲白发如霜,却仍旧跪地替自己哀求,凌苍苍心中再如何愤怒,也终究被一点不忍撼动。她哽咽着答应,表示愿意“主动”嫁入皇宫,以自己的退让换来家族的苟安。萧焕吩咐宏青将她带走,目送她的背影越来越远。待人散尽,凌雪峰褪去仁厚父亲的伪装,对这位君王冷笑相向:既然陛下已经得到了所求,又何必装作心存愧疚。
另一边,身为国师的杜听馨正潜心炼丹,炉火跳跃间,她听闻宫中传来圣旨——要她出席这场盛大的帝后二人成婚之礼。杜听馨借炼药推托,却终究无法全身而退。几道明黄圣旨、几句“国之大典”,便将所有人裹挟在这场由帝王意志主宰的婚事之中。凌苍苍被层层红纱包裹,红盖头之下却是一颗如被烈火炙烤的心,她明白自己踏入的不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而是一座看不见铁栏的牢笼。
大婚当日,鼓乐齐鸣,宫阙生辉。仪仗过处,万民俯首,众人只看到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却无人知晓新娘袖中紧攥的指节已被掐得泛白。礼官高声唱和,萧焕伸出手欲牵她跨过那象征一生相守的门槛,凌苍苍却微微侧身,无声地拒绝了这份触碰。萧焕的脸色在烛光中沉了几分,低声的威胁仿佛缠绕在她耳畔,逼得她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去,勉强维系这场虚伪的和平。接着合卺酒奉上,她再次拒绝与他共饮。萧焕神色阴寒,话锋一转,用罗冼血的安危刺激她,字字皆是锋刃。他心底翻涌着说不出口的酸涩——在他的记忆里,曾经那个笑着说要做他皇后的姑娘,如今眼中却只有别人。
镜中的倒影恍惚不真,凌苍苍独自坐在喜房之内,朱红喜烛照得她脸色惨白。她凝视铜镜,喃喃自语“白迟帆根本就不存在”,像是想用这一句否认,割裂掉那段让她心碎的过往。她不知道,白迟帆与萧焕其实从来都是同一个人——那个曾以温柔笑意接近她、陪她行走江湖的男子,竟与如今这位冷酷霸道的皇帝无缝重合。隔日清晨,萧焕来见她,言语间流露出要放她回家的意思,凌苍苍心中微松,以为终于能逃离这座金笼。谁知下一刻,血腥而残忍的现实当头砸下——他送给她的“礼物”,竟是一根沾着血迹的手指。
那是罗冼血的。萧焕冷静得近乎残忍,将那根被毁坏的手指呈到她面前,只一句“让你记住”,便将她所有的侥幸彻底击碎。紧接着,他又拿出当年以白迟帆身份送给她的簪子,不容拒绝地插回她发间,似乎要将那段早已变味的情谊钉死在她的人生里,再难拔除。往事如潮水般涌回一年前——那时的萧焕,尚在朝堂之上与群臣争锋,却屡屡遭以凌雪峰为首的大臣联手反对。他心中郁闷,恰在此时得知凌苍苍身在南楚,便借机远行,一来避开朝争,二来亲自确认,这个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子,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在南楚,萧焕见到凌苍苍身旁另有高强武者相随——罗冼血的身手沉稳非凡,让他心中不由一松:原来凌雪峰并非不顾女儿安危,而是早已在暗中布下护卫。于是,他披上“白迟帆”的外衣,以另一个身份接近凌苍苍。她起初只当这个男人是冲着自己凤来阁阁主的名号而来,对他客气却疏离。朝中,柳太后察觉萧焕对凌苍苍的在意,暗生嫌隙,遂命九王爷萧千清出城“迎接”,一方面试探人心,一方面更希望借机让萧焕命丧途中。萧千清早就厌倦皇权争斗,对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棋局并不热衷,只想平安度日,却仍无可避免被卷入其中。
那段短暂而明亮的日子里,有市井小巷的叫卖,有风吹簪铃的轻响,也有罗冼血无奈却纵容地看着凌苍苍逼他穿上她挑选的衣裳,自己在一旁尴尬又宠溺地沉默。白迟帆恰好买下她昨日看中的那件衣服,以此为由与她讨价还价,许诺愿意加入凤来阁,只求能留在她身边。凌苍苍却并未轻易点头,她天性善良,却绝不糊涂。萧焕察觉她似乎另有企图,便暗中让石岩去探,她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凌苍苍并不畏惧荣华,她只在乎自由。她前往师父鬼王处,直言自己对皇后之位并无半点贪恋,只想仗剑天涯、不受束缚。那一刻,她还是那个眼中有江湖、有山川湖海的少女。为了达成心中所愿,她甚至让罗冼血假扮章王,以假面示人。萧千清得知凌苍苍来访,心中早已认出她,却装作不识,只任她替自己扎针把脉。凌苍苍本是为了偷取印章而来,见他配合,便故作镇定,在他身后墙上画下一只滑稽丑鸟,以此拖延时间。待她从屋内出来,小儿嬉笑追逐,将花束递到她怀中,那一刻桃花、纸鸢、孩童的笑,仿佛都与后来的血雨腥风无关。
命运却不会因一幅涂鸦、一束小花而改变方向。宫闱权谋,江湖风云,情深与误解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萧焕与凌苍苍牢牢困在其中。他身为帝王,以为用一纸婚约便能将她留在身侧,却忘了心从来不是以权柄勾勒的疆域;她固守心中是非,以为只要远离,便能守住自由与清白,却不知自己早已是多方势力盘算中的棋子。昔日温声唤她“阿苍”的少年,与今日冷眼相逼的皇帝,终究是同一人;那段以白迟帆之名缔结的温柔时光,更像是一场华丽却残忍的骗局。只是,对两个深陷局中的人而言,这场骗局里,究竟有几分真情,几分算计,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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