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太医细细为李大人诊脉,沉住气折腾了一番,终究确认他虽受重创,却并无性命之忧,只能说是福泽深厚,命格强硬,硬生生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折返。宏青将这个消息呈报给萧焕,又提及“鬼王”之名如今已在江湖上不胫而走,风声传得沸沸扬扬,令无数人闻之变色。
萧焕站在廊下,指间摩挲着那封密信,目光深沉如夜。他心知以灵璧教与难容宫如今的龃龉,刺杀李承天不过是长夜的第一道雷霆,后头还不知有多少血雨腥风。既然灵璧教早已按捺不住,与其任由他们暗中布局,不如反客为主,将这盘棋握在自己手中。
远在他处的凌苍苍同样听闻“鬼王现世”的传言。师父杳无音讯,多半凶多吉少,而这世上武功、行事、气息都与之近似之人,第一怀疑便自然落在萧焕身上。带着猜测与不安,她独自潜入萧焕所在的宫殿,欲一探真相。谁知才刚靠近殿门,便听见屋内有人低声交谈,她循声而去,却在转身的刹那被人偷袭,眼前一黑,当场昏厥。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布置诡异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药香与血腥交杂的味道,墙上挂着奇异的器具与画轴。凌苍苍循着记忆中的蛛丝马迹,骤然望见角落里遗落的一截“月蚀蚓”,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由此几乎可以断定,这里曾经有萧焕出入。但当她小心翼翼搜寻之时,却发现屋内早已人去楼空,留下的只有散乱的药渣与残烛。
与此同时,灵璧教圣女在教中密室内亲手培植出一株含有剧毒的“柳树”,其叶其根皆为噬心剧毒之源,又以此为媒,暗中操控教中众人心神。她笃定,只要那位“鬼王”之手中真握有同出一源的毒药,他迟早会落入自己掌心,成为一件可以随意把玩、折辱的器物。
萧焕却已先人一步,从蛛丝马迹中寻得毒药本源,将样本交到俪太医手中,命他无论如何也要配制出解毒之方。朝堂之上,暗流四起;他深知,若不能尽快解开这噬心之毒的束缚,便无从谈起改变旧制、新立规章的夙愿。
杜听馨在幽暗的殿阁中轻抚案上的烛焰,眼里却是冰冷的笑意。她道:萧焕想推翻陈腐旧制,重新缔造一个由他主宰的新世界,而自己偏要反其道而行,只要是那人珍视的一切,她都要亲手毁去,让他眼睁睁看着希望成灰。
萧千清捧着被钟霖摔碎的手链,指尖微微发颤。那是她心底最柔软的一段回忆,如今却碎裂一地。杜听馨偏在此时出言嘲讽,一字一句都像是刻意捅在她心口。萧千清明知她是在故意挑衅,杀意在眼中闪了又敛,却终究无法真正下杀手。杜听馨却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有法子让钟霖永远伏在萧千清脚边,不离不弃,忠心到死。
俪太医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终于从无数次失败中寻到那一线生机,成功研制出针对噬心毒的解药。萧焕当机立断,将解药分发给潜伏在灵璧教中的暗探,让他们借机悄然散入宫中,为被控制的人解毒。那名暗探含泪接过药丸,喟然感叹,若早些遇见如今的主上,也许自己就不会失去昔日同袍与好友。
稍得空隙,萧焕摊开手中那封反复翻阅的书信,眉心紧蹙,言语间不自觉带着焦灼,追问凌苍苍的下落。他清楚,这个倔强的女子一旦执意寻真,必定不会轻易罢休,越是此时,越容易陷入万劫不复的局面。
另一边,钟霖被杜听馨诱哄带走,正欲被牵入一场不见底的深渊时,萧千清及时赶至挡在二人之间。她语气近乎恳求又带着命令,希望钟霖留在自己身边,好好过一段安稳的日子,别再与杜听馨搅在一起——那女人如今如同一只发狂的猎犬,咬上的东西誓不松口。可当夜深人静时,萧千清终究还是放了钟霖一条生路,让他悄然离宫,去追查当年旧案的真相,只求有朝一日能替自己的母妃讨回清白。
然而钟霖的出逃,不多时便传入国师耳中,那只隐藏在帷幕后操控棋局的手再度缓缓抬起。而杜听馨则独自前往与灵璧教圣女密会。她毫不掩饰自身的疑虑,直截了当地问圣女,为何要如此毫无保留地帮她,甚至不惜在江湖与朝廷之间掀起惊涛骇浪。
圣女没有正面作答,只是从案上取起一支精致的簪子,缓缓插回自己发间,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替某人整理衣冠。那一瞬,她眼中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怀念,却又很快被冷意掩盖。杜听馨只当那是寻常习惯,并未将这些细微之处放在心上,更不知这支簪子背后牵扯着怎样的过往。
实际上,圣女夜夜被噩梦惊醒,梦里总有一个模糊的小小身影呼喊着她,拨不开也记不清。她隐约察觉自己的记忆像被人狠心割走了一块,许多极为重要的片段被硬生生抹除,只留下隐隐作痛的空白。她曾用尽诸般手段想要找回那段失落的时间,却始终徒劳无功,只能任由那份空虚在心底蔓延。
凌苍苍在逃离险境时遭人追杀,危急之际,宏青现身,将她从刀锋下救出。凌苍苍顾不得身上的伤,紧紧抓住宏青,直接开口要他带自己去见“那个真正主宰一切的人”。宏青面露为难,最终还是摇头拒绝,只道时机未到,见面只会害了她。
局势愈发紧绷之时,萧焕选择不再旁观,亲自闯入灵璧教总坛。圣女在大殿上抬眼望见他的瞬间,太阳穴猛地一阵刺痛,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破土而出。萧焕出手毫不留情,内力如潮水般翻涌,一招一式直逼要害,将多年来隐忍积蓄的功力尽数倾泻在这一战上。
圣女原以为,凭自己所布下的毒阵,足以操控场内所有人的生死,哪怕对方武功再高,也难逃被她牵制的命数。谁料宫中早已有人暗中解毒,她振铃操控众人的诡术竟在顷刻间失灵。看着那些本该任由自己驱使的躯体重新露出清明的目光,她瞬间意识到局势逆转。
萧焕目睹圣女挥手间残忍地收割无辜性命,心中杀念陡起,毫不迟疑地逼近,一剑将她刺翻在地。血花绽开之际,圣女忽然怔住,眼底闪过复杂的光,好像某些尘封多年的碎片正在一点点被翻起。
他原本打算一剑了断这场纷争,将这位掌控无数人命运的女人永远留在黑暗里。可就在长剑即将刺入心口之时,一缕奇异的纹路闯入他的视线——那是圣女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刺青。记忆深处,一幅被尘封已久的画面骤然清晰:年幼的他蜷缩在床边,看着母妃在烛影下含笑饮下一碗药汤,纤腕之上,正是同样的图案。
圣女被触动的记忆也随之翻涌而出——她仿佛看见自己为救一个孩子不惜饮下假死之药,趁夜色掩护,从深宫与血火中悄然逃离。那些被刻意抹去的情感与身份在这一刻隐约成形,却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她没有把真相说出口,只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以最尖锐刻薄的言辞一次次刺向萧焕,逼他痛下杀手,仿佛唯有死去,才能结束这场纠缠了太久的噩梦。
殿内血光映着灯火摇曳,人心的善恶与亲情的隐秘在这一刻交织成网。萧焕执剑的手微微颤抖,在复仇与真相之间,他必须做出一个足以改变众人命运的抉择,而风声在殿外猎猎作响,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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