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苍苍望着那些咄咄逼人的人群,心中既愤怒又不甘。花重金换来的消息尚未到手,便要被人三言两语赶出画舫,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她盘算着赖上几日,好歹从这里打探些有用的线索,却不料正被人驱赶之际,画舫主人忽然现身,看中了两人的不凡气度,反倒将他们留下。局势峰回路转,暗流却愈发汹涌。
拍卖会灯火璀璨,宾客云集。白迟帆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斥下巨资,只为收到一味关键药材。那一刻,举手投足皆是风度与决绝,惊得满堂皆哗,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这位出手阔绰的贵客。凌苍苍站在一旁,看着他不眨眼地抬价,心中既是心疼又是震动——为了一桩不足挂齿的小事,他竟愿意付出如此代价。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将许多事看得比性命还重。
萧千清得讯而来,与白迟帆于画舫相见。兄弟相对,本应是久别重逢的寒暄,却在几句话间骤然剑拔弩张。白迟帆认定萧千清因黄伟之事对自己怀恨在心,处处相逼,甚至怀疑那场发生在觐见皇帝之后的刺杀,与萧千清脱不了干系。萧千清闻言,怒火直冲脑门,胸中那点残存的兄弟情谊也被这番冤枉碾得粉碎。两人话不投机,便由唇枪舌剑化作拳脚相向,真气交击,杀意隐现,竟有同归于尽之势。
眼看兄弟反目成仇,凌苍苍再也按捺不住,冲入厅中,硬生生拦在两人之间。她一边喝止,一边以理相劝,终于让两人止住怒火,各自敛手。她却敏锐察觉,这座画舫的浮华外表之下,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阴影。待风波稍平,凌苍苍与白迟帆一同潜入后院,才发现那处竟是暗中贩卖人口的窝点,一群面黄肌瘦的孩童被锁在阴湿的角落,眼神惶然而麻木。凌苍苍心中一颤,猛然忆起白迟帆先前提过的计划,立刻明白他之前的周旋与耗时,皆是为了这一刻。
白迟帆在院中故意与对方纠缠,以从容笑语拖住所有目光;凌苍苍则趁乱潜入角落,悄然解开锁链,将那些被囚的孩子一一送上小舟,护送他们离开这艘罪恶之船。待她回身时,对方已经察觉不妙,一群打手蜂拥而至。她与白迟帆背靠着背,刀光与剑影交织,默契地并肩迎敌。那些人见硬拼无望,竟在口中急急念诵怪异口诀,顷刻间,画舫深处轰然巨响,暗藏的火药被引燃,整艘画舫被炸得木屑横飞,烈焰冲天。危急关头,白迟帆一把将凌苍苍护入怀中,以身挡下席卷而来的致命冲击,两人连人带木板翻入湖中,沉入冰冷的水底。
湖水如墨,寒意刺骨。白迟帆在昏迷中辗转,仿佛困在无尽梦魇之中。他梦见凌雪峰立于高处,眼神冰冷而讥诮,字字如刃,将他一路走来的坚持讥笑得一无是处。梦境骤碎,他猛然惊醒,在惊涛骇浪般的心绪中抓住唯一清晰的念头——此生若不能留住眼前之人,再多权势与名号皆毫无意义。他第一件事,就是郑重其事地望着凌苍苍,声音带着尚未褪去的虚弱,却坚定如铁,请她嫁与自己。
罗冼血赶到本意是打断这一场“唐突”的告白,却不料白迟帆并不避讳旁人,当着他的面,坦然开口,说自己心悦凌苍苍,愿以半生荣光换她余生相伴。罗冼血目光沉沉,质疑之声毫不留情,指责白迟帆心思难测、身份成谜。凌苍苍却没有退缩,她看着白迟帆的眼神清澈而笃定,相信这一路以来所见所感,相信这个在爆破中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根本不是传闻中冷酷残忍的恶人。她替白迟帆辩驳,为他挡下质疑,让他在众人面前第一次享受到被坚定信任的滋味。
另一方面,萧千清站在宫阙深处,望着那位迟迟不肯完全信任自己的皇兄,只得苦笑收敛锋芒。他主动呈上贺礼,语气恭顺,却藏着锋利的决心——总有一日,他会用事实洗清自身嫌疑,让皇兄明白,他并非那个轻易背叛亲情的小人。皇城金瓦之下,兄弟间的嫌隙如雾般弥漫,既看得见,又摸不透。
夜深时分,凌苍苍独自一人坐在灯影之下,回忆被往事牵扯。童年时代,父亲常年在外奔走,她总是望着家门出神,却始终等不回那熟悉的身影。某一次她执意偷偷跟随父亲出门,却在途中被歹人掳走,险些被卷入一桩人间惨剧。就在最黑暗的时刻,一抹身影从夜色中掠过,是她的师父出手救了她,并亲自将她护送回父亲身边。从那一刻起,师父便成了她心中最可信赖、也最敬重的人。
如今,她毫无保留地将这一切告诉白迟帆,还带他去拜见那位在江湖上素来神秘的师父。白迟帆却早已查知一些隐秘的踪迹,心中明白凌苍苍的师父绝非表面上那般清高出尘。两人一见面便剑拔弩张,暗中招式互试,杀气若有若无。可一见凌苍苍踏入院门,那位素来冷峻的师父瞬间收起凌厉气息,换上近乎慈和的笑容,将所有异样都掩进眼底。白迟帆静静旁观,耐心等待真正的破绽显露。
师父为凌苍苍精心铸造了一柄新剑,剑身修长如春水,映着微光温润如玉,她爱不释手,给它取名“杨柳风”,寄托柔中带刚、随风而起的期望。白迟帆瞥见那柄剑,心下愈发警惕——这份礼物太重,重得不像是单纯师徒之情。他随即在夜色中与师父第二次相见,剑出无声,话语却如针芒。谈话之间,他步步试探,对方的身份与他们一路经历的诸多变故似乎都存在着难以言明的关联。
面对白迟帆的质疑,师父终于卸下伪装。他提及“鬼王”之名,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自嘲的笑意。那是一个人人闻之色变的身份,却并非他本意所求,只是命运与局势将他推上这个血腥王座。许多罪与罚、恩与怨,都在这两个字中纠缠不清。为了逼白迟帆做出抉择,他刻意以近乎挑衅的口吻激怒对方,甚至以自身为饵,引他下杀手,用一场生死对峙来撕破这层久违的迷雾。不料,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凌苍苍尽收眼底。
她看见的是白迟帆挥剑的姿态,却听不见他心底的挣扎。误会在电光火石间骤然成形,如同一把冰寒的利刃,扎入她心口。她质问他为何要对师父痛下杀手,为何隐瞒身份、周旋布局。白迟帆面对她的狐疑,只能沉默——有些真相,一旦说出口,便会牵出更大的漩涡,将所有人拖入万劫不复之地。他的沉默在凌苍苍眼中,化作难以原谅的背叛,她眼中的信任一点一点崩塌,最终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恨意。
昏沉多日后,凌苍苍在王府中醒来,萧焕守在床畔,见她睁眼,难得露出真心的欣喜。可在她看来,这个曾亲手夺去师父性命的男人,无论说出多少温言软语,背后似乎都藏着某种利益与图谋。她强自压下心中滔天怒火,面上却平静得近乎冷酷。萧焕劝她不必困在过去,执着于死者,只会将自己困在痛苦的枷锁之中;活着的人,更值得她用心思量、用力守护。凌苍苍听在耳里,却难以在心中生出共鸣,只淡淡地表示,今日回门,她想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
萧焕尊重她的选择,只在门外静静守候。宫中却早已流言四起:皇上与新立的皇后大婚当夜各自分房,毫无新婚燕尔的甜蜜。有人窃窃私语说皇后不过是权衡利弊的选择,有人讥笑这段婚姻只是虚情假意的表象。那些隐晦不堪的猜测,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笼罩其中。待到回门之日,萧焕与凌苍苍立于凌府门前,短短一眼对视,心底千言万语皆化成无声,他们最终还是并肩迈入那扇熟悉却又陌生的大门,各自携着秘密与伤口,走向命运早已铺陈好的下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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