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贵在泰裕丰当铺翻阅账册时,无意间从密密麻麻的数字里嗅出了异样,大柜与二柜暗中合伙做假账、侵吞银两的勾当暴露无遗。他胸中怒火翻涌,却又投鼠忌器——老朝奉与众伙计几乎都是其父在世时留下的老人,一个个根深叶茂,盘踞当铺多年,早已成了他难以撼动的旧势力。心知若不借外力,断难从根子上整顿当铺,他的目光这才悄然落在了古平原身上。
古平原曾被发配千里之外的宁古塔,却在九死一生中杀出一条生路,又冒险替常四奔赴科尔沁草原送药,沉稳胆识可见一斑。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他竟被游击将军一纸命令投入大牢,连带常四也一同受牵连。王天贵对这个异乡来的汉子愈发心生赏识,求贤之心如烈火般迫切,便暗中买通县令,将古平原从牢门之内捞出,许以重任——限期一月,须将泰裕丰翻天覆地整饬一番。古平原唯一的条件却并不为自己,他恳求王天贵务必保全常四与常玉儿父女的性命与清白。王天贵拍案相应,允诺只要事成,立刻放常四出狱。
古平原带着这份沉甸甸的约定,正式踏入泰裕丰当铺,在王天贵家族的老字号中走马上任。本以为能一展拳脚,却不料刚入门便遭冷箭。大柜、二柜得知这个新来的四柜从未接触过当铺行当,便心生轻蔑,当众给他难堪:表面上挂了个四柜的名头,却既不授实权,也不安排具体事务,只让他在柜台边干站着,好叫这位“门外汉”知难而退。伙计们见风使舵,亦对他颐指气使,言语轻慢。古平原并不以怒对怒,只收敛锋芒,默默观察每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将这一切记在心里。
与此同时,远道而来的苏紫轩与李钦风风光光抵达山西平遥。锦衣华服、随从成行,所到之处引人侧目。苏紫轩心思细腻,打算先给县令送礼,以求日后行事方便;李钦却胸有成竹,自信李家底蕴深厚,银号与票号一旦落子,无需阿谀逢迎,三个月内必能在平遥站稳跟脚。城中局势暗流涌动之时,古平原白日按时去当铺上工,夜里却拎着简单的饭菜,按时到大牢探望常四。他把与王天贵的赌约一五一十说给常四听,常四心中为之捏汗——泰裕丰的老朝奉们在行里一手遮天,连王天贵多年来机关算尽都难撼其根基,古平原一介外乡人,如何与之周旋?古平原却在牢前立誓,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完成这场整顿,否则绝不回头。
当铺的门槛前,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捧着一块温润古玉前来典当,自称是祖上传下来的商周遗物,索价高达五百块大洋。大柜细看纹饰与包浆,立刻识破这是盗墓贼掘坟所得的赃物,当众将那块所谓“祖传古玉”重重砸成粉末,将人连骂带推轰出门去。次日清晨,古平原照常到当铺上班,二柜迎面便是酸言冷语,处处讥讽。古平原提出要查阅账本,二柜却装聋作哑,故意将人晾在一旁。恰在此时,大帅麾下的将军鲍清德衣着朴素,抱着腰刀和黄马褂上门典当,说是营中弟兄们军饷紧缺。这等来路不明又出手阔绰的客人,让二柜疑心大起,断定是骗子,命伙计动手将人赶走。鲍清德怒火中烧,正欲发作,二柜竟把古平原推了出来挡灾。
面对这位怒气冲天的壮汉,古平原沉着询问细节,凭着敏锐的判断与对时局的了解,很快确认对方的确是大帅手下的将军,而那腰刀与黄马褂也是军中赏赐,所当银两是为了给将士发饷。鲍清德开口原本只求五百两银子,古平原却当机立断,直接按一千两银票为其典出,以解军中燃眉之急。这一举动令鲍清德对他另眼相看,却也彻底惹恼了二柜。二柜恼羞成怒,扣了“擅作主张”的帽子,将古平原罚进库房闭门思过。谁知正是这次惩罚,让古平原得以接触到堆积如山的账本。他关在库房中,摒除杂念,一笔一页细细翻阅多年来的账目,隐匿其中的猫腻逐渐清晰。
大柜见事情有变,立刻召集二柜和三柜,严厉训斥一番,又当机作出决定:明日当铺暂停营业,几人一同上门找王天贵理论,若王天贵不肯将古平原扫地出门,他们便集体辞去差事,以退为进。古平原在库房里挨了一整天的饿,直到心地单纯的小伙计小金偷偷送来一碗饭菜,他才知外头风云骤变——大柜已经关了铺门,带着二柜、三柜登门讨说法。另一边,王天贵心中也有自己难以启齿的痛处。娶了几房夫人,却迟迟膝下无子,旁人背后冷言冷语、讥讽不断。这事成了压在他心头的巨石,他四处求医问药,精血调理,却见效甚微,更添烦躁。
得知大柜等人造反似的闹去府上,古平原没有选择退缩,反而亲自登门,想先摸清王天贵的底线与打算。王天贵早已料到他会遭老朝奉们合力算计,见到他并不意外,只是告诫他务必步步为营——今日只是开端,明日起他的处境只会更难。古平原却不肯低头示弱,当场立下更重的誓言:最多三十天,必让泰裕丰焕然一新。为扭转局面,他转而主动找上李钦与苏紫轩,希望能借外力掀起更大的风浪。李钦得知他曾在泰裕丰短暂任职,且似乎遭到排挤,反倒更添几分兴趣。古平原坦承自己已被“赶”出当铺,但也直言希望与李钦携手。李钦略一权衡,爽快应允。
不久之后,城门口搭起了简易的摊子,古平原与李钦并肩而立。李钦更是气度不凡,从自家银号中搬出几大箱银两,当街陈列,向百姓高声宣告:凡来典当者,一律给出比城中任何当铺都高的价钱。一传十,十传百,围观的百姓很快挤满了城门口。更叫人咋舌的是,他们还组织人手,把原本典当在泰裕丰的值钱器物一一赎出,再转到李钦与古平原的摊前高价当掉,最后将所得银子统统存入李家的银号。此举既替百姓争取到了更多银两,又狠狠撼动了泰裕丰的根基。
大柜起初对这番操作不屑一顾,只当是年轻人逞一时之勇,见风使舵地让伙计们携带当铺银钱,悄悄再存回李家的银号,以为不过是多走一道手续,钱终归还在自己掌控之中。王天贵听闻此事,却隐隐察觉其中暗藏锋芒,索性按兵不动,冷眼旁观,想看看古平原与李钦到底要把这场“闹剧”推向何处。很快,大柜就笑不出来了——短短几日,泰裕丰当铺里典当的器物已有大半被百姓赎回,柜上货物骤减,他这才明白古平原设下的是一张缓缓收拢的大网。
忙碌了一整天,古平原与李钦面前堆满各色当物,从细软首饰到传家老物,不计其数。见势头正盛,古平原建议乘热打铁,干脆走出平遥城,到周遭十里八乡挨村上门典当。李钦当即派心腹张广才星夜赶回京城,向其父李万堂筹借大笔银两。李万堂得知儿子与古平原合作,不禁心生忧虑,担心两人终有一日因利反目,埋下祸根。可在平遥的土地上,这对新盟友却没有时间顾虑将来,只一门心思将局面推向极致。村口处,古平原支起摊子,耐心接待排队而来的村民;李钦则挨家挨户敲门,宣传自家银号与新开的当铺,以高价典当和安全存银打动人心,不多时便吸引了一条又一条长龙。大量民间银两开始源源不断流入李家的银号,平遥的银钱格局悄然生变。
被抽走血液般的泰裕丰生意一落千丈,冷清的柜台让大柜坐立难安,只得再度请王天贵亲自到当铺坐镇。二柜与三柜见机行事,在王天贵面前将古平原一通抹黑,指责他与外人联手掏空当铺、破坏规矩。王天贵听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以几句不冷不热的讥讽回敬过去,并未轻易表态。此时,曾被二柜乱扣“骗子”帽子的鲍清德再度现身,当众取出当票,要赎回自己的腰刀与黄马褂。他环顾店中,发现古平原不在,脸色当即一沉,明确表示若见不到古平原亲自接待,宁可东西暂不赎回。泰裕丰内外风云汇聚,一场更大的角力,正悄悄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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