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队第28集剧情介绍

 

  庞四海接过牡丹江警察局的急电,心头一紧,仿佛有一阵冷风穿堂而过。他立在破旧却擦得发亮的镜子前,一丝不苟地理顺油头,扣好领口,系紧腰带,连靴子上的灰也细细揩净。屋里灯影摇曳,他妻子立在门边,眼神里藏不住狐疑与醋意,以为他要去与刚回镇的彩凤旧情复燃。庞四海轻咳一声,将嘴角的笑意收拢,沉声道自己是奉命出门干差,语气里掺了几分不容置疑的硬。见他从衣襟里摸出公文袋,妻子的眉头才缓缓松开,话虽不再逼问,目光却仍如缝衣针般跟着他走到门槛外。庞四海跨出门去,心里却清楚,这一趟松林镇,绝不会只是寻常的公事周旋。

  夜色凉如水,川野化名“朱老板”悄然潜入松林镇,落脚在老字号安福客栈。他外表客气,话里却藏刀,一开口便向佟掌柜探询戏班里那位擅拉柳琴板胡的“柳板胡”。佟掌柜挠挠鬓角,支吾道:许久不见那位艺人露面。话音未落,彩凤领着嘎牙子推门而入,小儿的眼睛亮得像两颗秋日的星。佟掌柜热络地吩咐上热汤热面,还笑着说改日请母子二人一顿像样的饭。川野坐在窗边,目光如钩,在客栈人声里轻轻一挑,夸佟掌柜人缘好、路数熟,话虽温和,落在地上却像一粒冷硬的铅弹,激起谁也看不见的涟漪。

  另一头,大阔枝早早让人张罗了几碟拿手的小菜,温了好酒,亲自掀帘迎进高云虎。久别重逢,话未开口,眼眶先热。两人举杯便干,杯底见真情,一句句推心置腹的话在酒香里氤氲开来。高云虎眼里风霜尽散,像一匹暂时卸鞍的骏马,终于能在信得过的人前吐出胸中块垒。席间,借着酒意,他坦白了心迹与忧患,愿意把命与信任都交给这位直爽的女当家。大阔枝拍桌一笑,眼神却柔得能化开冰雪,两人禁不住相拥,任夜色在窗外缓缓流淌。

  好景未及久长,庞四海带人推门而入,冷气随之灌进屋。大阔枝身形一晃,稳稳拦在门口,像一堵结实的墙。庞四海嘴里念着“例行检查”的官话,眼睛却像钩子一样在屋内搜寻,硬要闯进去看看她是否藏了“人”。大阔枝柳眉倒竖,寸步不让。说到山货行那两位经营者,庞四海追问下落,大阔枝冷笑称不过是两名贼眉鼠眼的土匪,说完还朝地上啐了一口。临走前,庞四海仗势把她桌角的一叠现洋顺手揣了,留下一句“借用”便转身。门扇合拢,屋里火气一下子窜到梁上,大阔枝朝门外破口大骂,擢袖拍案,硬生生把那股窝火骂出了门槛。

  风平之后,高云虎想走。他晓得自己肩上的风雨太密,不该连累别人。大阔枝却不肯,她让伙计连夜打探,追问庞四海半夜翻店究竟为哪般,又让人把后院收拾出来,让高云虎先安下。看他还是迟疑,她把酒槌往桌上一放:躲不如迎,乱世里要活,先得有个名分。她索性给高云虎安了个“酒老板”的名头,既是遮掩,也是倚仗。高云虎见她断得利索、护得赤诚,心里那股想走的劲慢慢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下来、扎下根的决心。

  此时的街上风紧灯瘦,庞四海陪同川野在松林镇里转了一圈。两人踏着鹅卵石路边走边看,川野装作闲谈,目光却像鹰在云端盘旋。恰见嘎牙子在客栈门前玩得满脸通红,他蹲下与孩子闲扯几句,三言两语便套出关键:这小子姓汤,父亲名叫汤德远。川野眸光深处有一丝寒芒闪过,像一根针不动声色地扎进了布里,外头看不出来,里头却早已牵连出一片纹路。

  牡丹江边,秋风挟着霜气把人吹得直缩脖子。汤德远拎着旧皮箱,匆匆忙忙要脱身离去。他塞给田小贵一把钱本以为可以了断,怎料田小贵执意要跟,话里带着疲惫的怨意:这片地早成了日本人的天下,他不想再被人追着打。汤德远面色一沉,断然拒绝。事已至此,田小贵剥开面子,强逼问起鲁长山等人的去向,语气里有渴、有怕,也有一点点赌。汤德远不愿纠缠,转身便走。田小贵膝盖一软,竟跪在地上,磕得青石板“咚咚”作响,苦求着一个答案。门扇猛地被推开又摔上,回声里只余下他被风吹干的眼泪。

  消息在巷口转了道弯,大阔枝听伙计说佟掌柜已回了店,便催着高云虎立刻去安福客栈落脚,一来眼下方便联络,二来船到中流不宜回头。高云虎背影刚进客栈门,川野便闻讯赶至,打量得极细,从衣缝瞟到手茧,像在数一枚暗藏的棋。恰在这时,彩凤带着嘎牙子经过,孩子随口喊了句“高叔叔”,童言无忌,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却如铜锣一响。川野眸色暗沉了半寸,袖口无声拢了一拢。

  夜深灯低,客栈后房里,佟掌柜谨慎得连呼吸都压轻。他听高云虎问起刘万春,第一下还装糊涂,待高云虎顺势低声报出暗号,佟掌柜手一抖,差点把茶盖打翻。握手的瞬间,两人目光里都腾起了火,像风雪夜里忽然点亮的一束灯。佟掌柜按下颤意,把压在砖缝里的小纸片搬出来,一句句交代起暗线的门路、联络的规矩,像把一串久被尘土蒙住的珠子重新擦亮。

  这一边,田小贵被赶出屋,晃过街角忽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给人擦鞋。他揉了揉眼睛,惊喜与羞愧一齐涌上来——竟是鲁长山。命运像在嘲弄,又像在赦免。与此同时,佟掌柜越想越不对劲:那位自称朱老板的人,白日里庞四海还像个影子似的贴着他在镇上转。心下一凉,他把迟来的警觉变成行动,连夜把一本密码本塞给高云虎,嘱他立刻撤出。高云虎趁夜色动身,走到镇口却见“鬼子”已布下封锁线,枪口森然,只许进不许出。风吹过铁丝网,发出悲鸣,像是在为所有被困于此的人哀唱。

  鲁长山买了两块热气腾腾的点心塞到田小贵手里,像把一个旧日的称呼也一并塞回他的心坎。田小贵说着要跟他离开牡丹江,声音哽在喉头。他想给鲁长山点根烟,火柴划了几下,火星却总在半空里灭去。鲁长山垂眸看他,心里沉甸甸的。当年那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如今连火光都握不稳了。沉默良久,鲁长山点点头,像给了他一个能活下去的台阶:走吧,一起走。

  回到客栈,川野先向小二打听高云虎的底细,小二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川野嘴角一扬,叫人把在楼道里玩耍的嘎牙子带到房里,笑脸如春,话却像秋霜,轻轻一拢就探出要害:汤德远不日要来松林镇,而高云虎曾在汤家住过。消息落袋,他起身收拾袖口的灰,像一只猫在灯影里收起爪子,悄然无声,却已经留了印子。

  天未亮,庞四海便急匆匆赶去复命,说佟掌柜竟是柳板胡的远房亲戚,而佟掌柜已不见了踪影。川野眼神一凛,当即下令全城搜捕。风声骤紧,门板与窗栓都在发抖。彩凤四下里找不到嘎牙子,慌得丢了魂,直奔大阔枝处求助。大阔枝刚一出门便与庞四海当面撞上,她拦住他,恳求先帮忙找孩子。庞四海一手攥着命令,一手拖着权柄,冷冷回了句“公务在身”,便急转身去追佟掌柜的线索。大阔枝眼里火光一闪,怒气直冲额角,街巷间的风像被她这股火烧热了,松林镇的天,也随之一寸一寸地压了下来。

网络微评(以下内容不代表本站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