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野叮嘱湛卢,自此以后府中对姜桃花只能以“公主”相称,又令他暗中紧盯孟蓁蓁和孟家的一举一动。与此同时,孟蓁蓁匆匆赶回家中奔丧,看着孟怀瑾冰冷僵硬地躺在棺中,悲痛欲绝,当场失声痛哭,却被孟仲言厉声喝止,斥她“哭多了只会给孟家招祸”。孟蓁蓁泪眼通红,愤然质问:连为亲人痛哭的权利,父亲也要剥夺吗?
孟仲言知道女儿心中满是怨气,只得压下怒火解释:舍弃孟怀瑾,他心中何尝不痛?主上虽未究责,孟家却早已江河日下,如今前来吊唁者寥寥,更无外人问津,这便是孟家如今的处境。他咬着牙,将这一切怨愤全都算在沈在野身上,认为对方不念旧情,步步逼迫孟家,叫他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告诉孟蓁蓁,她真正该恨的人不是他,而是沈在野,并逼她利用“妻子”的身份,在内宅伺机下毒。孟蓁蓁苦笑,父亲从未想过一旦行刺不成,她会落得什么下场,而孟仲言只轻飘飘一句:若事败,便接她回孟家,从头再来。
越桃早就看出,孟蓁蓁心里头真正装着的人,是沈在野,她根本下不了这个毒手。她既替孟蓁蓁不平,又心知孟蓁蓁在沈府毫无地位——连入宫赴宴,沈在野都乐于携妾而不带正妻。话说到这里,孟蓁蓁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有些局,总得有人主动退出,她甘愿做那个“出局”的人。谁知她的每一个举动,早已落入暗处窥伺之人的眼中。
沈在野则一丝不苟地替姜桃花安排一切,从身份礼仪到衣食住行,事无巨细,连湛卢都看得咋舌:不过一个外来的女子,他竟如此用心。沈在野却淡淡回道,姜桃花不是“外人”。在湛卢看来,既然在乎,就该亲自表现出来;可沈在野却笃定,只凭姜桃花的聪慧,他无需多言,她自会明白一切。说完,他将那截曾为自己挡下杀机的断箭,郑重放入暗格,与他一生最为珍视的物事并列收藏。
为了即将到来的宫中宴会,沈在野亲自为姜桃花准备了华服与贵重首饰,件件精致,连正室都未曾享受过如此规格。姜桃花不免心惊,觉得这些赏赐过于隆重。湛卢却笑着提醒:自今日起,府中只认她这位“公主”,对她稍有不敬,便是对沈在野不敬。姜桃花心中既感动,又隐隐不安。而与此同时,沈在野也得到密报:越桃悄悄入宫,与一名宫婢暗中会面。
上马车前,孟蓁蓁特意将座位安排得“恰到好处”——让沈在野与姜桃花并肩而坐,她只站在一旁微笑说这才算“完美”,可目光掠过沈在野细心搀扶姜桃花登车的身影时,眼中仍不免掠过一丝刺痛。车中,姜桃花心中忐忑:自己先前受尽冷眼,如今忽然得宠又被抬为公主,她不确定沈在野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沈在野却只是神秘一笑,说到了宫中,自然便知。马车一路向前,姜桃花掀帘望向街市喧闹,嘴角不觉漾起笑意,而一旁的沈在野,也在不自觉间,将目光停留在她的侧脸上。
宴会未开,座次已定。昔日权倾一时的右相孟仲言,如今竟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前所未有的冷落刺眼得很。朝臣见风转舵,纷纷与势头正盛的秦家攀附往来,如今秦家已成当朝第一世家。孟蓁蓁主动提出与父亲同坐,仿佛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最后一丝体面,而姜桃花,则被沈在野牵着,在众人惊异目光中坐到他身侧。
上茶时,一名宫婢端着茶盏走到姜桃花面前,手微微颤抖。沈在野敏锐察觉其异常,及时伸手阻止姜桃花举盏,并趁机向祁王献上一只可验毒的琉璃盏——只要茶中含毒,杯身便会瞬间浑浊。祁王见兰王妃爱不释手,当即下令全场换用琉璃盏,再行饮用。
孟仲言注意到孟蓁蓁面色苍白、双手紧握,心中一惊,立刻猜到毒计已然布下。趁着宫婢尚未重新斟茶,他抢先出声阻止,转而举杯主动与沈在野“解怨”,装作一笑泯恩仇。他坚持要亲自接过茶壶,替对方倒茶,却在关键时刻骤然捂胸假作疼痛,将手中茶壶狠狠摔落,毒茶尽数洒在地上。姜桃花见机,顺势装作头晕,缓缓倒下。祁王立刻命人查验,结果发现,摆在姜桃花面前的那只茶盏,果然已经被毒物浸染。
被喝问之下,宫婢吓得当场跪地招供,咬咬牙指认是孟蓁蓁授意。孟蓁蓁没有狡辩,坦然站出承认,直言自己只是嫉妒姜桃花独得沈在野宠爱,一时迷了心。祁王盛怒,斥她妒妇心肠。孟仲言随即跪地求情,自愿交出右相之位,只求女儿留得一命。沈在野与姜桃花也一并开口,为孟蓁蓁求情,但同时表明态度:二人自此和离,府中两位妾室也一并遣散,以绝后患,免得再有同类之事,坏了与北苑之间的和气。祁王权衡利弊,只得应允。
宴散之后,孟仲言满是愧疚,低声对孟蓁蓁说:自己当初不该逼她下毒。孟怀瑾临终前仍惦记着她,而如今,他也只剩这一个女儿可倚靠。用右相之位换孟蓁蓁一条命,对他而言并不亏。事实上,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早已失势,否则祁王又怎会将他安排在那般不起眼的位置?也正因看透这一点,他索性提前请辞,以退为进。
孟蓁蓁在宫门外拦住沈在野与姜桃花,郑重向他们道谢。沈在野只说,从今以后不用再各怀心思、同床异梦,对彼此都算放过。姜桃花却看得更深:孟蓁蓁今日在殿上坦然认罪,其实是主动折断自己身上的“利刃”,舍弃“可被利用的价值”,好让谁都再难把她当棋子。孟蓁蓁望着姜桃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羡慕——若非身份羁绊,她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她说,姜桃花还能为自己做点想做的事,而她却必须时时为家族打算。今日,她第一次为自己自私一回,在家族与自我之间,选了自己。她自嘲自己和沈在野一样,都是把理性和利益放在前面的那类人,只盼姜桃花比她幸运些。
望着孟蓁蓁远去的背影,姜桃花轻声自语:其实她也没有比谁更自由,只是从北苑漂泊至此的“另一个孟蓁蓁”而已。远处,沈在野静静看着她,目光深沉,似有所思,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吩咐湛卢护送她回府。
姜桃花却不愿立刻回去,只想一个人走走,理一理心绪。不知不觉间,她与同样心事重重的沈在野,竟不约而同走到了同一座桥上。夜风拂面,河面泛光,忽然间,桥那头绽放出绚烂刺目的铁水花,火星四溅,如同在暗夜中炸开一树燎原桃花。二人并肩站在桥头,一言不发,却都将视线牢牢锁在那片火光之中,心事翻涌,却各自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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