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与大祁接壤多年,烽烟从未停歇,边关尸骨成丘,百姓流离失所。此时北苑王病重垂危,世子年幼,皇后郘氏垂帘听政,为换一线太平,强令被困深宫十八年的承平公主姜桃花远嫁大祁和亲,并立下冷酷军令:若有半句违逆,便以叛国论处。姜桃花在幽深宫墙中熬了整整十八年,从未想过还能活着走出去,如今纵是被当作和亲棋子,她也算是死里逃生。她在心中默念,这些年受过的屈辱与鲜血,总有一日要一笔一笔还回去。
大火突然自冷宫窜起,黑烟滚滚,慌乱之中,世子姜长玦与姜桃花双双失踪。郘氏的心腹侍卫奉命搜宫,杀气腾腾。兄妹二人匿身在破旧竹篓之中,早早用香灰遮掩气味与血腥,方才避开士兵长刃的刺探,险之又险地逃出火场。长玦不解父王为何会应下这桩和亲,姜桃花却只觉心如死灰——从父王亲手把权柄交到郘氏手里的那一刻起,整个北苑于她而言就已变了颜色。
眼看希望在前,姜长玦却不慎撞翻木棍,支起的木架轰然坍塌,声响惊动追兵。姜桃花原想拼命护弟突围,哪知木梁砸断了姜长玦的腿,他动弹不得,只能死死拽着她的衣角。兵锋逼近,退无可退,她索性挺身而出,任由郘氏的人将自己擒下,将所有过错一肩扛下,当着太后请命——愿以一身赴大祁,换两国苟且太平。郘氏见她识趣,收起几分凌厉,太后也不再多斥,只冷冷叮嘱:远嫁异国,须时时传回消息,在诸贵妇中隐匿身份,切莫露出破绽;一旦出事,宫中再无人能救她,一切生死皆凭造化。姜桃花唯有点头,只求郘氏保住弟弟姜长玦的性命。
想到弟弟,她心头一痛,却不再回头。踏上前往大祁的车驾时,姜桃花在心底默默立下誓言:但愿重逢之日,姜长玦还记得他们兄妹曾经的约定——有朝一日,要一起站在光明之下。行至途中,她和贴身侍女青苔暗中探问大祁朝局,尤其是那位她注定要嫁的四王子穆无垠。传言穆无垠不受祁王待见,四岁便被打发到偏远行宫自生自灭。青苔忧心不已:这样的王子,如何护得住远嫁他乡的公主周全?
大祁朝堂之上,明争暗斗更是险过刀锋。当朝世子穆无垢外祖家族是权倾朝野的第一世家,而第二世家秦氏则全力拥立秦侧妃之子穆无痕,二人党羽林立,朝堂内外斗得天昏地暗。至于那位毫无根基的四王子,不过是夹在风浪深处的一叶小舟,一旦卷入世子之争,稍有不慎,连带他的新娘也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左相沈在野出身寒微,却曾在战乱之中救过祁王一命,如今不过弱冠而立,便以雷霆手段闻名朝野,被人暗称心狠手辣,却也深得祁王信任,在这场旋涡中,更是无可忽视的关键人物。
此时的沈在野,正出现在彭大人的府邸。抄家令一下,箱笼打开,竟搜出大批来路不明的铜钱。彭斯百般否认,咬定是沈在野栽赃。沈在野懒得与他多辩,只命人将刚出锅的滚烫汤团硬塞进彭斯口中,逼迫他在灼痛间说出真相。彭斯怒骂他是奸相,置百姓于不顾。沈在野不否认这骂名,只冷冷告诫:不肯开口,牵连的就是满门妻儿。终究,彭斯在恐惧与疼痛中低头。
守在一旁的侍卫湛卢满腹疑惑——彭斯虽有劣行,却并非贪官,为何非要将恶钱扣在他头上?沈在野淡淡道出内情:此人虽不贪财,却嗜好欺辱良家妇女,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恶,引出背后真正的黑手,算不得冤枉。另一边,姜桃花一行抵达大祁城下,却被告知须等日落之后方可入城,她只能按兵不动。城内行宫中,穆无垠正闲闲逗弄鸟雀,似乎对这场关乎国运的和亲全然不上心。顺着一首刻意留下的诗句,沈在野一路追踪,发现线索直指声名暧昧的醉梦楼,他心知有人设局引他入瓮,却仍然抬步踏入,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他都不曾畏惧。
城门外,夕阳渐沉,寒意袭人。青苔陪在姜桃花身旁,忽然听到远处低沉怪异的嗥叫,她起初以为自己听错,直到守卫面色骤变——那是一群饿狼。狼群如风暴般扑来,马嘶人嚎,护卫四散溃逃。野狼不断冲撞车马,血光四溅。青苔拼命护住姜桃花,姜桃花却在惊惧之际忆起旧书所载:狼畏火。她立刻高声下令点燃火把,火光腾起,狼群一时受阻。她强行以'城外若出人命,守门之人难辞其咎'为由,逼迫守将开启城门,众人趁乱冲入,却未料城中同样爆出狼影,再次被追得四处奔逃。仓皇之下,姜桃花和青苔闯入醉梦楼避难,青苔将姜桃花护送到一处偏房,自己转身断后。姜桃花方喘口气,身后忽然响起戏谑的男声,仿佛早在此处等候多时,问她:'这份迎接公主的礼物,可还喜欢?'
与此同时,江湖客薛染现身沈在野面前,原来这一切布局,正是他引沈在野入局。先前沈在野追查一批恶钱,途中欲擒几名车夫查明来路,却发现这些人宁可咬碎毒药也不肯开口,只剩一人逃脱。那唯一的逃者,正是今日的薛染。自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他带着《日照千峰图》投奔沈在野,要以画中埋藏的秘密为筹码,换取全家离境之机。沈在野答应会在明日派人护送薛家离开,却在谈话间察觉窗外有异样人影,一瞬间身形如电,破窗追出。
穆无垠得知和亲公主在狼乱中失散,匆匆赶往现场,却见世子穆无垢正在当众鞭责青苔,逼问公主下落,厉声斥责她护主不力。穆无垠出言求情,请求兄长先救人再问罪,将怒火从一个无助侍女身上移开。穆无垢向来瞧不起这位在行宫长大的弟弟,冷嘲热讽,仍看在其大婚在即的面子上,勉强允他一同寻人。
另一边,沈在野追踪那道鬼魅般的身影,一路至醉梦楼深处,却不慎吸入暗中散出的和合药粉,脑中一阵眩晕。红纱幔帐后,姜桃花也在药性侵袭下踉跄而出,脸色潮红却咬牙强撑。她宁死不愿失身陌生男子,趁神智尚存之际拔簪为刃,欲先下手为强。沈在野本能出手反制,将她翻身压制在榻上,借着烛光才认出面前女子竟是远嫁而来的和亲公主。短短一瞬,他便明白有人想借此污他清誉,毁掉和亲。权衡之后,他冷硬做出决定——若要全身而退,只能将她当成行刺的刺客处理,手指收紧,狠狠掐上姜桃花的脖颈。就在她濒临窒息之际,青苔与穆无垢等人破门而入,烛影摇曳中,沈在野瞥见穆无垢的神情,心中已有几分猜测这局背后的主谋。
朝堂之上,群臣蜂拥而上,借题发挥,对沈在野弹劾连连,逼祁王罢黜这位权倾一时的左相。祁王却迟迟不召见,只在殿内静听众声喧嚣,心知这场丑闻是有人精心构陷。沈在野索性顺势而为,反手'再添一把火',当众呈上一枚恶钱,暗指叫嚣最凶之人,很可能与恶钱勾连。祁王凝视良久,终于下令:恶钱动摇国本,务必彻查到底,谁也别想撇清干系。
然而公主与左相的暧昧风声已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和亲一事变得岌岌可危。祁王心中明白,姜桃花是被牵连其中,但大祁皇室颜面不容再让她嫁入四王府,只能命四王子改从贵族女子中另择王妃,并派沈在野亲自去宣读旨意。姜桃花早已猜到等待自己的结局,却无论如何不能被送回北苑——那样一来,她与姜长玦必死无疑。从此刻起,她再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要凭自己的力量,逆风而行,守护唯一的亲人与命运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
驿馆外风声猎猎,沈在野带人火速而至,却被穆无垠横身挡在门前。穆无垠直言不讳,要他给个痛快——公主究竟是送回北苑,还是继续被当作棋子留下?他厌恶这场阴谋,更厌恶沈在野犯错却要一名女子替他承担后果,索性要进宫为公主求情,被沈在野一句'别闹小孩子脾气'冷冷拦下。话未说完,院内忽传惊呼——公主自缢!穆无垠心头一紧,猛地撞门而入,将垂死的姜桃花从鬼门关前抢了回来,怒指一切皆由沈在野而起。沈在野却冷静自持,提出自己懂医术,可一试抢救。穆无垠权衡再三,终究还是咬牙点头。
屋内烛影摇晃,沈在野银针在握,竟径直刺向姜桃花的'死穴'。青苔惊得失声,质疑他是要救人还是要送命。沈在野却淡淡一句:'死穴亦可回阳,能否活命,看她自己命数。'第二针,他又挑了一个可能致人终身瘫痪的穴位试探。针锋逼近,姜桃花再装死也装不下去,只得缓缓睁眼醒来,仓促以衣袖遮面掩饰方才的狼狈。在沈在野眼中,这一切却更像是她深思熟虑后的伪装与演戏。
重获一线生机的姜桃花,亲自入宫面见祁王,出人意料地开口请旨——愿意'将错就错',嫁给沈在野。沈在野当即跪地反对,姜桃花却神色坚定,只说自己心里只有和谈的结果,不在乎嫁给谁,只在乎南北两境再无战火。穆无垠也出声赞同,站到了她那一边。沈在野索性挑明,将来她入府只能为妾,这番委屈是否真的愿受?姜桃花却斩钉截铁地表示不觉委屈,更当众跪下,承诺只要能维持婚约,先前之事一概不再追究,和谈条件也绝不变更。祁王果断拍板应允,沈在野只能叩首领旨。穆无垠欲趁机彻查幕后黑手,却被祁王按下,将事淡化,只赐他一块牌匾,准许他搬离行宫,自立门户。
从宫门出来,沈在野始终想不明白——堂堂公主,为何一定要嫁给他这个深陷权谋漩涡的臣子?姜桃花给出的答案,是'对沈大人一见倾心'。这句话在他听来无异于笑话。二人第一次见面,她便以发簪抵喉,转眼又换上一副温顺可人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沈在野冷冷提醒:他早有妾室,外头也不乏红粉知己。姜桃花却只是含笑,说都能接受。对她的'痴心',沈在野半句不信——能从深宫血雨中杀出一条生路的女子,绝不会如她表现得这般天真无害。
回宫之后,姜桃花立刻被郘氏派来的宦官扣押,斥责她擅自做主,不按原定计划行事。姜桃花以利害相争,言辞有理,让宦官一时语塞,却也因此遭到更狠的惩罚——解毒的药被收走,只任由毒性在她体内悄然发作。另一边,彭斯死于狱中,湛卢奉沈在野之命暗中盯梢,与其往来之人一一入册,竟挖出了不少隐藏极深的名单。沈在野只淡淡评价彭斯'死得还有点价值',随即下令按名单逐个查办,同时不惜一切代价追查落在民间的《日照千峰图》。
觊觎《日照千峰图》的,远不止沈在野一人。穆无垢同样对那幅画势在必得,一旦想到可能被人捷足先登,便怒不可遏。他怪手下当初没一并灭口薛染,气头上挥刀斩杀办事不力之人,血溅当场。孟怀瑾冷眼旁观,适时出手制止,劝他收敛怒火——如今最紧要的,是抢在沈在野之前找到那幅画,而不是乱杀自己人。穆无垢这才幡然醒悟,当即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把薛染从天涯海角拖出来。
成衣铺掌柜杨万青奉命入宫,为即将出嫁的姜桃花量身裁衣。任公公事先严令:绝不能让外人看出公主中毒的半点端倪,否则姜长玦性命难保。姜桃花毒发在即却仍强撑着露面,任由杨万青量尺寸。衣袖不慎滑落,雪白手臂上那抹桃花印记映入眼帘——那是毒发留下的痕迹,她却只得微笑谎称是自小带来的胎记。杨万青看着她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心知不对,试探着说自己认得一位神医,可解奇毒。姜桃花立刻推辞,哪知他不依不饶连环追问。姜桃花眼中寒光一闪,立刻看穿此人乃郘氏暗子,警告他若再纠缠,只会害得她连命都保不住,更别提替娘娘办事。
杨万青非但不怒,反而暗暗称赞她心思玲珑,承诺日后每月都会准时送来解药,同时传达郘氏的命令——无论如何,必须替娘娘找到《日照千峰图》。而在沈府内,风雨欲来。秦解语与段芸心两个妾室在正妻孟蓁蓁面前说个不停,极力劝她别为这场'高攀来的婚事'挂红庆贺。她们瞧不起这位'自己上门求嫁'的公主,扬言妾室都要从偏门进出,不配大张旗鼓。若是让新进门的姜桃花从一开始就抬不起头,往后府里自然轮不到她说话。孟蓁蓁却反其道而行之,违背沈在野先前的叮嘱,下令打开府门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只当迎娶一位名正言顺的主母。
迎亲之日,公主花轿刚到沈府门前,几个小厮便故意为难,言语轻薄。青苔看不过眼,挺身教训,没想到秦解语盛装而出,张手就是一记响亮耳光,扇在青苔脸上。姜桃花当众赔礼,不卑不亢,将场面稳住。屋内的沈在野早知门口发生的一切,却始终不现身,只觉得这是姜桃花'自找的磨难'。秦解语原打算以'服色不符礼制'为由将人挡在门外,还特意准备了一番讥讽之语,谁料姜桃花下轿时穿的是妩媚而不张扬的粉色嫁衣,并未触犯规矩。小厮仍不依不饶,提议让她走偏门,姜桃花只淡淡一笑,让青苔反手给了那小厮一记耳光,当场回敬。秦解语理亏一截,只能暂且闭口不言。沈在野听闻经过,心底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新进门的公主,远比想象中能忍、能扛。
进门之后,姜桃花循礼先敬侧室,端茶奉到秦解语与段芸心面前。秦解语本想借机翻杯落茶,让她颜面扫地,却被姜桃花眼疾手快,一把稳稳扣住茶盏,让她连'失手'的机会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照规矩回礼。轮到正妻孟蓁蓁时,姜桃花需行大礼跪地敬茶。她膝盖刚一落下,顿觉刺痛钻心——蒲团之中,竟暗藏银针。全身冷汗瞬间渗出,她却连眼皮都不曾多眨,只死死咬住牙关,将那一跪硬生生跪完。远处静观其变的沈在野,心中不觉一动:若姜桃花能从这座深宅内院的针锋相对中全身而退,那才是真正值得忌惮的本事。
青苔望着姜桃花腿上一排细密的针眼,心疼得眼眶发红,只觉主子是刚逃出虎穴,又被推入狼窝。可姜桃花却不以为然——比起郘后身边那段日子,如今反倒自在得多。那时她为了姜长玦,凡事只能咬牙忍着,如今却能一手试探、一手反击。她此刻只一心想着先稳住左相沈在野,等在这府中站稳脚跟,再谋后路也不迟。合衾礼的时辰一分分逼近,青苔却看着屋里迟迟没动静,更加心惊。
姜桃花故意支使青苔去找沈在野传话,说若沈在野不愿成礼,大可以不去,只需对前来监礼的祁王府宋女史交代'一切从简'即可。沈在野得知宋女史已到,只得现身。姜桃花又顺势当着宋女史的面提出从简行事,借口沈在野公务繁忙,不必拘泥繁礼。谁知沈在野却坚持'该有的规矩一样不能少',既是顾及礼数,也是担心宋女史回宫添油加醋。合衾礼第一关便是一碗肥肉,沈在野特意给她夹了块瘦肉,她却当众将瘦肉抢过来自己吃下,反倒给沈在野送上一大块油光发亮的肥肉。从未碰过肥肉的沈在野愣在当场,硬是强忍着腥腻咽了下去。合衾酒入口后,姜桃花察觉味道不对,索性装作不知,仰头再饮一口,借势猛然凑近,将那口酒强行渡入沈在野唇间。
合衾礼正闹得微妙之际,薛染前来求见,被人悄悄引去另一间客房。孟蓁蓁早布下杀局,命人干净利落地除掉薛染,并夺走他身上的《日照千峰图》。然而,她并未急着把画送回孟家,而是先命人处理尸身,自己将那幅画留在手中——她要借这幅画,让素来看轻她的父兄,正眼瞧一瞧她的能耐。与此同时,沈在野在姜桃花的酒中做了手脚,要借药性逼她吐露来此真正目的。姜桃花承认自己只为'活下去',却又柔声撒谎,说活着是为了能长久陪在他身边,自第一次相见起便情根难断。沈在野对这番深情表白丝毫不信,拔下她发间簪子,轻轻一掷,寒光入木三分,直钉在柱上,以此警告她不要怀揣别的心思。
等沈在野转身离开,湛卢匆匆进来禀报:薛染的尸体已经寻到。他们检查后发现,薛染脚上鞋底沾着的泥土,正是出自相府后园的小径。沈在野当即下令封锁院子,滴水不漏。孟蓁蓁听闻此事,心中一紧,随即又生出'以力打力'的毒计。姜桃花则暗自揣测,那幅画多半被藏在书房。她打算趁乱前去一探,却恰在这时,有小厮来传话,说沈在野召她去书房。姜桃花立刻明白,有人在暗中布局,欲借此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但她本就想去找字画,于是索性顺水推舟,带着几分警惕从容赴约。
走进书房,姜桃花抬眼望去,只见墙上悬着数幅书画,笔意风格各不相同,显然并非出自一人之手。哪一幅才是薛染遗作,她一时难以分辨,便打算先临摹下来,回头慢慢比对。谁知她刚提笔运腕,无意间触动了桌侧机关,只听'咔哒'一声,暗格悄然开启。她心头一震,正要探看,门外脚步声骤近,沈在野猝然现身。姜桃花惊得立刻把暗格合上,装作若无其事。沈在野一眼看出暗格被动过,却并未当场揭穿,只冷冷地让她为了证明清白,指认那个引她来书房的小厮。姜桃花本想拒绝,沈在野却淡淡相逼:就算她哪日莫名暴毙,也动摇不了他左相之位。她知道他并非虚言,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院中一排小厮规矩站定,人人低头不敢作声,仿佛连模样都跟先前略有不同,难以辨认。姜桃花干脆换了个法子,反而提出让他们一一抬起右脚。她盯着鞋底细细看去,终于认出一个鞋底磨偏的小厮——此人右脚旧伤未愈,行路时步伐微拐,前几日又下过雨,他走过的那条小径自然会留下不同的印迹。她要求去现场当面对质,小厮却当场脸色骤白,仓皇之下竟服毒自尽。事后,沈在野指责她早怀疑小厮却不先禀明,连累局势失控。姜桃花只得谎称自己只是诈他一诈,根本不知情。沈在野却冷笑指出,她向来观察入微,既看出小厮不对劲却仍跟着去书房,必定另有所图。姜桃花只好顺势撒娇,称她听说是他亲自召见,心中欢喜过头,才没多想。沈在野沉默半晌,只拂袖离去。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沈在野便亲自去见孟蓁蓁,言语间似是关切她昨夜还能'安睡无梦',口气里却藏着试探。他有意无意提起,那名服毒的小厮叫作孟平,又含蓄点明:若查出是谁心怀二意,定会严惩不贷。他端起孟蓁蓁亲手泡的茶,轻描淡写地提到,她嫁入左相府多年,嘴里真正喝得惯的,仍是右相府送来的那一味茶叶。
沈在野前脚离开,孟蓁蓁后脚立刻传人,命他们尽快将《日照千峰图》送出府外——她知道沈在野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再拖只会夜长梦多。与此同时,沈在野特意赏了姜桃花一桌精致菜肴。姜桃花却始终按兵不动,只盯着他先动筷,确定他吃下后才缓缓夹菜。沈在野看出她是在防备下毒,却并未恼怒。姜桃花笑言,若他真想要她的命,又何须在饭菜里多此一举,早在更早之前,她就活不到今日。
饭后,沈在野随口提起,明日要带姜桃花一同参加世子设下的宴会。姜桃花诧异,非常礼不应由正妻孟蓁蓁出席吗?沈在野却给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她身为公主,行事谨小慎微,心思缜密,更合适在宴席上周旋。可他心中真正的打算,却阴沉如深井——他早已察觉书房暗格被动过,那里面藏着的是他最在意的东西。对这个敢伸手探他的秘密的女子,他已生出杀意,打算借世子之手,把姜桃花永远留在那场宴席之后。
为赴山中之约,一行人走得又远又苦,偏偏沈在野既不备干粮也不带水,只一句'路上不便歇脚如厕'搪塞过去。姜桃花一路强忍饥渴,浑身湿透站到山中小院时,他却以'劳累'为由,与青苔先一步进了屋,还不忘从窗后冷眼打量立在雨里的沈在野。她心中一凛:这趟山路,怕是早就布好了局。果然,侍女端上'特意准备'的点心与茶水,验过无毒,可姜桃花记得宫中旧事——这两样若一同入口,便是致命慢毒。她这才彻底笃定:沈在野是借世子之手,想送她一命归西。
姜桃花立刻将计就计,捂腹装出痛不欲生的模样。按沈在野的打算,是要她借口如厕换衣离开房间,由暗中埋伏的属下痛下杀手,再引世子入内,布置出'世子失手杀死公主'的假象。可他哪里知道,这一切早已被姜桃花看穿。她与青苔心照不宣,联手反杀潜入的刺客,又让青苔披上她的衣裳,引诱追兵误以为真正的公主在逃。姜桃花则换上侍女衣衫混出重围,半途撞见屠夫,索性用猪血抹满身躯,制造重伤假象,一路踉跄去投奔穆无瑕。青苔与追兵缠斗许久,终被识破身份,暴露'公主是假'的真相。
姜桃花逃到穆无瑕府门前,强撑着敲门,刚一踏进去便昏倒在地。穆无瑕急命人请医诊治,却被她一口拒绝。此时山中局势已变:沈在野得知姜桃花失踪,干脆扔下目瞪口呆的世子扬长而去,气得世子杀了无辜侍女出气。沈在野原以为姜桃花必然会去投祁王,万万没料到她会选择四殿下。恼羞之下,他闯进四殿下府中,声称姜桃花负伤不过是'苦肉戏',身上的血腥并非人血,为戳破她的诡计,他竟当众掀开姜桃花衣襟——却见大腿上一道触目惊心的深深刀口,不由当场愣住。原来,为躲不过他的怀疑,姜桃花早已做出决断,狠心在自己腿上刺下这一刀,让假戏成真。
血淋淋的真相摆在眼前,穆无瑕对姜桃花的信任更深一层。姜桃花当着他的面,直指沈在野:'原以为是追杀你的人误伤了我,如今看来,真正要我命的,恐怕另有其人。'穆无瑕听得心中发紧,自责当初不该放任她嫁给沈在野,当场警告沈在野:若姜桃花有半点差池,不论是不是他动的手,这笔账都会记在他头上。医女赶来禀报:姜桃花不肯用麻沸散,执意清醒缝合伤口,否则便不肯动针。沈在野见从宫中请太医已来不及,主动提出由自己缝合,穆无瑕只得同意,却在一旁再三告诫,稍有不对,必与他翻脸。
灯下缝合之时,沈在野一改从前逢场作戏的笑脸,语气难得郑重,问她为何不去宫中求援。姜桃花淡淡道出真相——只要她踏上进宫的路,就会撞入他预先布下的埋伏,与其束手待毙,不如赌上一把,投奔四殿下。沈在野听完,心中竟隐隐升起'棋逢对手'的快意,而当他终于确认她的真实身份竟是北苑公主时,更觉此局变得玄妙非常。他粗糙地将伤口一针针缝合起来,连医女都看得皱眉,他却低声道:'以后,除了我,不会再有人看到这道伤。'姜桃花坚持不用麻沸散,是怕他在药中做手脚,她甚至不敢闭眼,唯恐一睡不醒。这份防备让沈在野胸口微微一软,他轻声劝她:'睡一会儿,我在,你不会再有事。'在这句承诺中,她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伤势稍稳后,姜桃花被安置在内院,沈在野吩咐孟蓁蓁细心照料。谁知昏迷中的姜桃花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死死不让他走,他垂眸望着那只苍白的手,神情里竟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一幕落在孟蓁蓁眼中,心中愈发五味杂陈:姜桃花这伤十有八九与沈在野脱不开干系,可他的神情又不似伪装。她看得通透——沈在野天性是做官的料,为了权势,任何挡路之人,哪怕是自己心中挂念之人,也能冷眼斩除。想到自己手中还握着那幅'图',孟蓁蓁越发觉得脚下不稳,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尽快将东西送出府去。
另一边,姜桃花凭记忆临摹出一幅与沈在野房中藏画极为相似的画卷,托青苔设法送给杨万青。她佯装思乡,故意闹着要吃家乡点心,逼青苔出门采买,却因沈在野早下了'不得外出'的禁令,被守卫拦下,院中吵闹不休。沈在野闻讯,命人转告可以买她想吃的东西,却谁也不许踏出府门一步,其他夫人亦然。孟蓁蓁心中一紧:他这是起疑了,正一步步诱她落入局中。侍女担忧她如此下去,迟早把与沈在野仅剩的一点情分耗尽,孟蓁蓁却只冷冷一笑——他们之间,从来就没什么真情可言。最终,姜桃花成功与杨万青碰面,将临摹之画谎称为《日照千峰图》,换得一次解药。杨万青佩服她心思敏捷,却也郑重提醒:此策只可一用,不可再试。
解了燃眉之急,姜桃花主动上门求见沈在野,爽快承认自己早已猜出他想置她于死地的缘由——那日她误闯书房,触动机关,毁了他苦心布局的钓鱼大计。她不再装糊涂,而是直接提出交易:自己有办法找到那幅真正的画,只要沈在野愿意庇护她,便可反过来替他破局。她看透他与孟蓁蓁之间早已僵持,若不一举破局,画永远拿不到手。沈在野眯起眼,目光中怒意与兴趣交织,冰寒如刃地凝视着她,而姜桃花却只是抬眸含笑相对,宛如在棋盘之上,等待他落下那一步决定胜负的棋子。
院中春光正好,段芸心和秦解语对坐品茶,偏偏亲眼看见姜桃花挽着沈在野,笑语盈盈地走进房门,登时心里泛酸。众人面上琴瑟和鸣,房门一关却是另一番景象——姜桃花规规矩矩坐在一旁,整张床都被沈在野一人占了。翌日用膳时,因为姜桃花得宠,所有人都要等她落座,就连一向被奉为正室的孟蓁蓁也只能干坐着。姜桃花故意娇声抱怨,当初出嫁婚礼太过草率,要补办一场风光大礼。沈在野半哄半劝,说自己已经把她捧在手心,如若大张旗鼓,只会叫孟家颜面无光,毕竟名分上孟蓁蓁才是正妻。不料孟蓁蓁当众淡淡一笑,说自己并不在意,沈在野话音一转,立刻顺水推舟,允下了这场补办的婚礼。
席间,姜桃花看准时机,又娇气地说想吃虾,还要夫君亲手剥。秦解语在旁冷笑,这等事只怕想都别想,话还没落地,沈在野已将剥好的一整只大虾送到姜桃花唇边。姜桃花吃得津津有味,又说还要,秦解语不甘示弱,上前抢着要尝,一慌之下却打翻了虾盘。沈在野吩咐下人再备一盘,姜桃花却笑眯眯地加了一句——这次要夫君亲自下厨。沈在野牙关紧咬,面上仍是温柔如春水,只得应了。进了厨房,他原本想敷衍了事,随便搪塞过去,哪知姜桃花早料到有人暗中窥探,只能真刀真枪地做上一桌,却在调料里刻意添加了许多姜桃花平日最厌恶的味道。宾客面前,姜桃花却只能含笑咽下,每一口都像是在紧紧攥住自己的筹码。
姜桃花的演技,既让沈在野满意,又让他心生忌惮——这样一个会装会演的女人,怎能轻易信任?而姜桃花心中自有盘算:只要抓住每一个机会,总有一天能换来沈在野真正的信任。孟蓁蓁看在眼里,愈发觉得这份亲密透着古怪,尤其是那场说办就办的婚礼,更像是沈在野刻意挖下的一个坑,等着她跳进去。即便如此,她仍决定照计划将东西送出,只是比谁都清楚,这一次,她也必须为自己留好后路。
另一边,沈在野的妹妹向清影仍在江湖上闯荡。这日她正巧撞见拐卖妇人的勾当,当即出手相救,当众揭穿人贩子的伎俩,却见围观百姓人人自危,无人敢挺身而出。恰在此时,穆无瑕路过,向清影索性坐到墙头,抓起石子朝他砸去,引得穆无瑕仰头相望。穆无瑕觉出异样,上前盘问那两个拐卖人口的男人。巡逻士兵恰好经过,向清影高声呼救,声震街巷,吓得人贩子慌不择路,仓皇而逃。
向清影回府前就听说姜桃花迷惑哥哥的种种传闻,一见本人,立刻就明白沈在野为何上心——这女人,实在太会演戏。丫鬟青苔看不过去,替姜桃花抱不平,冷言讥讽沈在野才是那位真正的'影帝'。两人几句不对付,索性动起手来。偏巧沈在野此时赶到,喝止纷争。姜桃花顺势装出一副伤口隐隐作痛、体虚无力的模样,柔声告退回房,这一番'娇弱'更让向清影觉得她满身都是演技。沈在野却将账记到妹妹头上,责她才回府就惹是生非,当场罚她三日不得出门。孟蓁蓁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光——只有让向清影不断闯祸,才能真正搅乱沈在野的心神。
很快,姜桃花补办婚礼的日子到了。披上喜服前,她在心里默默立誓:一定要抢在沈在野前一步拿到《日照千峰图》,只有握紧这幅画,她才有资格在这个男人面前抬起头来。沈在野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她一身大红喜服,明艳如火,嘴上毫不吝惜赞美,姜桃花却心知肚明——后院佳人如云,她不过是其中一朵。沈在野亲手替她画眉,低声威胁道,这次要她好好完成'该做的事',也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穆无垢也来道贺,却借机敲打沈在野,以后若再对他无礼,绝不会轻饶。紧接着穆无痕上门送礼,秦解语看见为一个妾室闹出这般阵仗,心里越发不平。穆无瑕也到了,坦言特意请来三哥,就是要给姜桃花撑腰,不愿看她在这场婚礼里被人欺负。
喜堂之上,姜桃花一袭正红,如同真正的正妻,行完一式一礼,婚礼终于算得上名正言顺。三皇子穆无垠更是兴致盎然,亲自立于房顶抚琴助兴,以一曲贺礼压轴。悠扬琴音回荡在屋脊瓦檐之间,穆无垢却听得眉心发紧,不耐地低声劝穆无垠莫要胡闹——毕竟,这位三皇子敢在金銮殿上与祁王争锋,只为出世修道,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一曲终了,穆无垠问沈在野可还满意。沈在野听不懂音律,只会客套感谢。穆无垠眼底浮起一丝失望,觉得这满堂宾客,竟没有一个真正懂得他的琴音。
这时,孟蓁蓁已偷偷放了向清影出门。向清影对姜桃花积怨已久,孟蓁蓁却故意添上一把火,说姜桃花不止能迷惑人心,还能使得沈在野亲自下厨做饭,又'好心'提醒她别乱说话,以免惹得哥哥不悦。穆无垠主动上前,与姜桃花寒暄问安,关切她的伤势。孟蓁蓁身边的侍女却阴阳怪气地插嘴,说姜桃花不守礼数,竟敢在婚宴上同男子谈笑。向清影怒火中烧,正要冲去理论,却猛然认出穆无垠正是那日救她于危难之人,这才发现,原来当年与姜桃花指腹为婚的,竟是他。姜桃花回眸时,孟蓁蓁已悄然离席。几乎与此同时,穆无垢手中多了一张纸条——寥寥四字,'调虎离山'。
穆无垢立刻在酒席上大吵大闹,引得所有人的目光向他汇聚。沈在野一边安抚,一边心知不对,只得按兵不动,暗中察看。偏偏此时,向清影听见某间房内传来女子惊呼,急忙破门而入,以为有贼人行凶,谁知屋里坐着的竟是穆无垢。穆无垢顺势反咬一口,指责她意图行刺,闹得人声鼎沸,沈在野匆匆赶来解释,却怎么也平息不了他。趁着人群混乱,孟蓁蓁对越桃递了个眼色,命她悄然离开。沈在野明眼人,自然看见越桃的背影,却被穆无垢牢牢拖住,寸步难行。而在这纷乱嘈杂之中,姜桃花忽然意识到——她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越桃一离开院子,姜桃花便与青苔交换了个眼神,悄然尾随而去。越桃越走越紧张,脚步虚浮,偏偏青苔又暗中丢出一枚小石子,将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食盒'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盖子弹开,一只精致的双层匣子滚了出来。姜桃花目光一凝——那正是藏着《日照千峰图》的匣子。
另一边,世子执意要将向清影带走'管教',沈在野寸步不让,二人剑拔弩张之际,祁王身边的温公公忽然到来,笑吟吟地给向清影送来几件赏物,夸她乖巧可人。世子当场被压了一头,只好顺杆爬,说自己也觉得向清影可爱,想送件礼物相赠。沈在野顺势伸手讨要,逼得世子在温公公面前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将随身佩戴的玉佩交到沈在野手里。
门口,姜桃花和青苔一左一右挡住正要偷偷溜走的越桃,从匣中顺利取出《日照千峰图》。姜桃花迅速展开画卷,目光如扫,山河峰峦一寸寸刻进心底。正此时有人扑上来抢夺画卷,她瞥见沈在野赶到,竟忽然松手,任由画卷掉进火盆,烈焰翻涌,名画顷刻化为灰烬。沈在野怒火攻心,几乎要扼住她的喉咙,姜桃花却镇定自若,咬牙道自己已经将画面烂熟于心,随时能再画一幅,若她死了,这世上就再没有第二张《日照千峰图》。为试探她是否虚言,沈在野当场让她照画一幅,待到画成,只见山势走向、笔意气韵分毫不差,他也不由为之震惊。
抓住这线生机,姜桃花顺水推舟,提出三个条件作为交换,却没料到在沈在野面前丝毫讨不到便宜。沈在野淡淡道,朝堂之争手段多的是,即便没有这幅画,也总能抓住世子的把柄。可若将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宣扬出去,世子必然对她起杀心。姜桃花背脊一凉,冷汗顺着衣襟往下淌。转身之后,沈在野去了孟蓁蓁处,孟蓁蓁自请下堂,他却当着她的面撕碎和离书,坦言她昔日所作所为自己早已知晓,只是念在她背负家族拖累,不愿再追究。从今日起,她将被软禁在府中,对外只说身体抱恙,不再过问府中事务。沈在野前脚离开,孟蓁蓁后脚就收到了哥哥送来的生辰礼物,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今日是公主与沈在野补办婚礼的日子,全府庆贺,却只有哥哥记得,这是她的生辰。
角落里,向清影缩在阴影中,一边偷偷吃着剩下的饭菜,一边默默落泪。穆无瑕撞见这一幕,皱眉道,堂堂千金小姐何苦委屈自己吃残羹冷饭。向清影却轻声说,下人们辛苦一天,她不愿再麻烦他们。穆无瑕沉默片刻,淡淡道自己也曾吃过同样的东西。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拉近了距离。忽然有人来找向清影,她吓得心惊肉跳,匆忙将手里的东西塞给穆无瑕,拔腿就跑。
世子回府后意气风发,虽然未能抢到《日照千峰图》,但沈在野同样两手空空,对他来说照样是赢了一局。他大手一挥赏了众人,又命人将恶钱源源不断放出市面。此时,沈在野正在祁王处领责,被质问办事不力,祁王甚至要将手头要务统统交给世子。京中米价、粮价暴涨,寻常百姓连一碗稀粥都喝不上。沈在野主动请命,一个月内一定查出恶钱源头,祁王却只给半个月期限,若查不清,就把所有卷宗交给世子,并由他自请领罚。
《日照千峰图》被烧成灰后,世子更加肆无忌惮,恶钱如潮水般涌入市面。湛卢提醒,若想尽快查清源头,仍需借助姜桃花重画的那幅图。沈在野心中不愿,却不得不考虑答应她的三个条件。偏偏这时姜桃花主动上门,她看破画中的关键线索,让青苔依图追查,却迟迟等不到人回来,心中不祥之感愈发浓重。她请求沈在野出手相助,甚至愿意放弃之前提的所有条件,但沈在野冷硬如铁,断然拒绝。姜桃花只得咬牙提醒:若青苔出事,正说明她的推断极可能为真。然而不论她如何游说,沈在野依旧不肯松口。
走投无路之下,姜桃花只好去找向清影,拿出自己描出的图案请她辨认。向清影一眼认出那是某赌坊的图腾。姜桃花顺势提议一起去赌坊看看,又谎称是青苔偷偷溜出去玩,她不敢惊动沈在野,只能求向清影帮忙。二人悄悄翻墙离府,却正撞上刚出来的沈在野与湛卢。向清影情急之下护在姜桃花身前,让她先快跑,转头一看,姜桃花早已不见踪影,只剩她孤零零被沈在野带回府去。
此时的姜桃花,已经摸到了赌坊门口,戴上面具扮作侍女混了进去。一楼歌舞喧闹、人声鼎沸,二楼则是银光翻飞的赌局,三楼却设为重地,闲人莫近。她正准备往上探查,却被赌桌旁的人叫住去斟酒。她端着酒壶穿梭其间,忽然在一位面具男子身边停住——那股隐约的气息太熟悉了,她在沈在野的书房中无数次闻到过。姜桃花立刻断定,赌桌上那位连连赢钱、逼得同桌纷纷认输的人,正是沈在野。
几局下来,沈在野赢得对手尽退,索性收手,拿着筹码去内室兑换金银,却被告知离开赌坊时带走的只能是银子。他接过银锭掂量几下,分量略显古怪,心中立刻有数——这些恶钱极可能正是从这里流出。
姜桃花则趁乱在赌坊中四处巡视,仔细记下每一道门窗、每一条廊道的走向,很快发现唯有换班之际,侍女们才能进入三楼禁地。她紧紧咬住时机,趁几名侍女推门而入时尾随其后,混水摸鱼溜进三楼。再往里走,她发现前方有细若游丝的银线横空拦截,像是严密的机关,不禁暗自笃定,真正的秘密就藏在这片禁地里。巡逻的人影一晃,她随机扯了个借口敷衍过去,险险脱身。
与此同时,沈在野也从暗处潜入一间密室。他观察一圈后发现,想要进入更深处,还需一块特定的玉佩为引。他暂且退了出来,却恰好被在暗中窥探的姜桃花撞见。姜桃花嘴角一勾,打趣他折腾半天一无所获。两人隔着面具与黑暗对峙,谁都不肯先说破,赌坊内外暗潮汹涌,一场更大的局正悄然拉开。
导演:赵立军、英英鹿
编剧: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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