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无瑕一边亲自为远道而来的考生张罗食宿,生怕他们舟车劳顿后受半点委屈,一边叮嘱下人务必管饱管好。谁知酒楼里忽然传出'考题泄露'的流言,他顺藤摸瓜打听,竟查到幕后之人是同父异母的弟弟穆无痕。震怒之下,穆无瑕当场找到穆无痕,当街质问他私卖考题、玷污科考清誉,两兄弟话不投机,剑拔弩张,一场激烈争吵就此爆发。
另一边,寒门学子李典途中惨遭劫匪,路引被抢走一半,只能一路忍饥挨饿爬进京都,满怀希望去登记应考,却因为'路引不全'被无情拒之门外。就在他几乎绝望之时,穆无瑕出手相助,随口一试便看出此人才气横溢,当众训斥登记官因循苛刻,立即责罚,并亲自替李典补录在册,言明科举当为国择才,而非为权贵设门槛。学子群情激昂,对穆无瑕敬佩不已。正此时,宫中侍卫急匆匆而至,传祁王召见——穆无痕,死了。
秦家人立刻跳出来,将矛头指向穆无瑕,咬定他是杀弟凶手,旁人也纷纷附和,说亲眼看见兄弟二人在酒楼大吵,大殿之上哗然一片,众人齐声请祁王严惩穆无瑕。祁王闻言暴怒,厉声斥责他们妄图逼死自己的儿子,朝堂气氛顿时凝固,众人冷汗直流、匆匆退下。待人散尽,祁王心力交瘁,忽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只能急命太医取丹药续命。
兰王妃前来安抚,却见祁王眼中满是惊惶与悲痛。穆无痕虽无大才,但毕竟是他亲子,如今两个儿子先后出事,让他仿佛看见'骨肉相残'的血腥前车之鉴再现王室。正说间,沈在野求见,祁王原本不欲相见,却在兰王妃劝说下勉强召入。祁王言语间处处影射王室历史上兄弟相争、血流成河的惨剧,认定穆无瑕只是这场棋局中'扮猪吃虎'的一方。沈在野请求参与调查、面见穆无瑕当面对质,却被祁王严词拒绝——他已决定让穆无垠接手科考,又紧急启用孟仲言官复原职辅佐,沈在野则继续担任主考,只许他全心办考,不许插手穆无瑕之案。
孟蓁蓁暗中起疑,直接带人闯入父亲孟怀瑞房间,质问他是否与穆无痕之死有关。孟怀瑞却矢口否认,只说那晚不过是去酒楼消遣,恰巧听见穆无痕与穆无瑕争执。孟蓁蓁一时也拿不出实证,却在无意间瞥见孟怀瑞手里握着一块残缺的玉佩,那纹路极其眼熟,她当场脸色大变。转身离开后,孟蓁蓁立刻携玉佩去见穆无垠,表明只要能保住孟家,她愿意押上一切。穆无垠冷冷承诺,不仅会压下所有调查,还绝不允许任何人为穆无瑕翻案。
之后,孟蓁蓁查出,此次为寒门再开科考之门,真正推手并非四殿下,而是沈在野在幕后运筹。对此,穆无垠丝毫不以为然,只淡淡道出一个惊人秘密——姜桃花其实是他安插在沈在野身边的奸细,一言一行皆听令于他。
穆无垠秘密召见姜桃花,煽动她相信穆无瑕杀兄之说,并提醒沈在野必然会深挖此案,命她设法接近沈在野,实时探知查案进度。姜桃花听得心惊,却难以将'杀兄'二字与那个温润如玉的穆无瑕联系在一起,心中第一次生出迟疑与不安。
此时,向清影正独自抹泪,恰巧遇上姜桃花,便将有关穆无瑕的一切原原本本说给她听,希望姜桃花能帮忙查清真相。姜桃花当即提出要去案发现场亲自查看,或许能发现别人忽略的细节。两人赶到之时,沈在野也正在现场勘查,他看出她们意在调查,并未阻拦,只顺口问姜桃花是否想起了与穆无瑕的旧日情分。姜桃花坚称自己只是从向清影口中得知往事,与穆无瑕并无私情。三人话不投机,气氛迅速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任向清影再怎么劝,也看不懂他们怎么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沉静片刻后,沈在野重新审视案发现场,发现墙边与桌脚处隐藏着几道细微抓痕,推断当时曾发生激烈撕扯,死者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同时,他又在窗台边缘发现一个清晰脚印,方向正对外墙,判断那是凶手翻窗逃离时留下的决定性线索。他没有封死道路,反而刻意'留门',让姜桃花与向清影得以一路畅通潜入,看似无意,实则别有用心。
案后,姜桃花如约回禀穆无垠,说在现场捡到一块约莫围棋子大小的碎玉,形制特殊、似曾相识。穆无垠面不改色,只淡淡应下,等她离开,才独自进入密室。密室中灯火昏黄,他小心取出郘元华生前佩戴的手链,怔怔凝视,指尖划过那早已熟烂于心的温柔触感。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象征着被生生打断的婚约与未完的洞房花烛夜。他将手链郑重贴在心口,喃喃低语,只要这场布局最终圆满,郘元华就能'重回'他身边。
穆无痕之死、残缺玉佩、密室旧恋……一桩桩线索渐渐交织成网,真凶究竟是谁,似乎正悄然从阴影中浮出水面。
姜桃花回房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方才一提到碎玉,穆无垠眼底闪过的紧张根本不像装的。她顺着这丝怀疑,在穆无垠离开书房的空当,悄然折返潜入他的房间。案几抽屉被她摸出一块玉佩,玉身洁白如雪,唯独一角缺口,与案发现场残留的碎玉形状竟丝丝入扣。正当她屏息端详时,外头侍从被动静惊动前来查探。密室中的穆无垠担心秘密败露,只得现身搪塞,巧言将侍从支走,姜桃花才险险从屏风后脱身。回到住处后,她不敢带回实物,只能凭记忆将玉佩纹路一笔笔描出,让青苔以飞镖暗送图案给沈在野。
沈在野摊开那张粗略却清晰的图案,正凝神推敲纹路之时,向清影突然闯入,一眼便道这并非简单花纹,而是被刻意拆散伪装的字迹。沈在野心头一震,立刻意识到这极可能就是此次大考的考题来源。夜深人静,他径直叩开祁王府门,将自己的推断以及对穆无痕死因的怀疑一一陈述——泄露考题之人另有其人,穆无痕之死也绝非穆无瑕行凶。为替穆无瑕洗清冤屈,他恳求祁王准许他重新查案。祁王沉吟良久,终究点头应允。
从祁王府出来后,沈在野第一时间找到青苔,认出飞镖是她的手笔,也猜到背后的那个人是姜桃花。他托青苔转达谢意,同时坦言当年种种误会与自己的错失。青苔回到姜桃花身边,将沈在野的话一字不落地转告,又郑重劝她不要再插手此案,越靠近真相越是危险。她还吐露当年那场坠崖之谜——沈在野其实是冒险去救姜桃花,却在混乱中酿成意外。姜桃花听罢只淡淡一笑,告诉青苔自己记忆已然恢复,她与沈在野心里都有对方,却身处对立阵营,这一刻选择分道而行、各自安好,是他们能给彼此最后的成全。
姜桃花劝青苔离开大祁,远离宫廷风云,青苔却摇头。她说,自第一次在宫中见到姜桃花,便在心里立下誓言:此生以守护她为己任。那时她还是个被师傅带进宫的小宫女,不谙世事,偶然被姜桃花撞见。姜桃花并不知她的来历,只随手递了一颗糖,那一点点温软,后来才知是师傅奉命护主的开端。自那一刻起,两人缘分便深深缠结。姜桃花最终选择退一步,让青苔去寻找被贬往偏僻军营的姜长玦——那地方连千墨尘都说难寻,却也许是姜家最后的生路。青苔当场起誓,无论多远多难都要把姜长玦找回来。临别前,姜桃花郑重叮嘱:绝不可让沈在野知道她此行。看着青苔远去的背影,她胸口像被悄悄割了一刀,既是放手,也是割舍。
青苔回到营中,便以回北苑为由向沈在野告别,还说是姜桃花放她重获自由。沈在野转而对湛卢提出,同样可以赐他自由之身,若他想离开随时可走,然而湛卢却选择留下。这一来一回,沈在野更明白姜桃花的用意——她在悄然切断与他所有能被人抓住的牵连。为了替姜桃花洗清嫌疑,他开始放出消息,扬言要大规模抓捕雕琢玉石的匠人,对外则宣称要从中审查出参与作假的人。此举看似查案,实则逼真正幕后现身。穆无垠察觉到风向不妙,坚决不愿让沈在野为穆无瑕翻案,遂暗中命姜桃花更加贴近沈在野,表面是相助查案,实则时时监视他的进度。
另一边,孟怀瑞嗅到风声不对,正收拾银票准备连夜出逃,却被孟蓁蓁率人拦下。被绑至密室后,经不住孟蓁蓁步步紧逼,他终于说出当年的真相:那日他上门找穆无痕,是为买考题玉佩,却被对方讥笑为不学无术,话里话外尽是轻蔑。恼羞成怒之下,他故意揭穿穆无痕贩卖考题之事,转而用这桩丑事反过来威胁对方。穆无痕怒极,挥拳相向,两人扭打间,孟怀瑞只是下意识一推,穆无痕却后脑重重撞在桌角,当场没了气息。惶然失措之下,他只顾着掩饰自己涉入买卖考题的事实。如今人赃俱获,孟蓁蓁以他母亲性命相挟,教他日后面对沈在野时,只能按她设计好的说辞,一句一字不得有差。
循着玉匠的线索,沈在野与姜桃花已经查到,那批可疑玉石的匠人与孟家来往密切,线索最终直指孟怀瑞。就在这关键时刻,姜桃花体内旧毒突发,脸色瞬间惨白。沈在野顾不得继续审查,急急将她抱回住处稳住性命。与此同时,孟蓁蓁悄悄入府见穆无垠,两人一拍即合:将孟怀瑞交出去做替罪羊,再以掌握解药为筹码,用姜桃花的性命迫沈在野就范,换孟家全身而退。
很快,孟蓁蓁带着几枚来路不明的解药找上沈在野,态度姿态放得极低,承诺愿意交出孟怀瑞受审,只求放过孟家其余众人。沈在野毫不客气,要求她拿出能彻底根治之法,否则一切免谈。然而孟蓁蓁根本没有底牌,只能苦撑。短暂而艰难的谈判后,两人达成脆弱的平衡——沈在野暂且收下解药,答应这一次放过孟家性命,却坚持要活生生的孟怀瑞进昭狱为犯,以偿今日血债。
药香弥散之时,姜桃花在昏沉间听见门外低声的交易——每一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她从未想过,沈在野竟会为救她一人,而对孟家妥协至此。服下解药后,毒性暂退,她缓缓睁眼,只求尽快离去,继续回到穆无垠府中扮演自己的角色。她前脚刚踏出门,沈在野后脚便注意到了地上的浅浅鞋印:鞋底刻着一朵细致的桃花,与案发现场窗前留下的印记如出一辙。这一个不经意的细节,让他心中猛地一紧——或许,在穆无垠府中,穿着这种鞋子的人远不止姜桃花,而真正的关键证据,就藏在那座看似宁静的府邸之内。
清风被押入阴冷牢房,湛卢步步紧逼,连番追问穆无痕死于酒楼之夜的前因后果——为何偏偏是清风在场?为何二人当众争执?清风惊慌失措,一味否认,越辩越乱,最终仓皇间意外撞死在墙角。湛卢愧疚自责,沈在野却神情冷淡,心中棋局已然落子:清风虽死,但消息尚未传到穆无垠耳中,这枚棋子仍可借尸还魂。
另一边,孟蓁蓁带人来到牢中,亲口允诺会代孟怀瑞尽孝,照看他年迈双亲,话音未落,便下令行刑,以一声'该了'了结旧情旧义。与此同时,孟仲言入宫向祁王请罪,自请解任丞相。祁王干脆接过官印,当场指出一年两次'求退',不是清高,而是无能。更直言看穿孟家心思——仗着家族势力,妄图左右储位之争。辞官也好,不辞也罢,都不过是一记试探与威慑。话说到此处,祁王随手将官印丢在地上,由孟仲言自己做出抉择。
穆无垠得知清风落入沈在野之手,匆忙上门问罪。沈在野却故意放出风声,称清风已经供出许多秘密,即将被押交祁王,只要穆无垠愿意退出科考,这一切或许还有回旋余地。穆无垠原以为沈在野会以姜桃花中毒一事要挟,却没想到对方只要他放弃功名。沈在野一语戳破:穆无垠根本无力根治姜桃花之毒,与其空言承诺,不如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被逼无奈之下,穆无垠只好自请退出,声称自己并不喜功名,才华也不及穆无瑕。祁王本就左右为难,见他主动退让,当即应允。穆无垠方才离开,湛卢便将清风尸体送还的消息告知他,这才让穆无垠恍然大悟自己被算计,心中对沈在野的恨意瞬间化作滔天巨浪。
穆无瑕回府时,见到沈在野正收拾笔墨纸砚,他上前深深一拜,以命相许地道谢救命之恩。姜桃花与向清影也恰在此时赶到,向清影不忘提醒穆无瑕——真正的大功臣是拼死相护的姜桃花。穆无瑕见姜桃花安然无恙,心中也十分欣慰。姜桃花则把握时机,请沈在野查清郘元华的旧事,怀疑穆无垠与郘元华之间,并非简单主仆关系。可郘元华早在姜桃花年幼时就专权朝堂,而穆无瑕自小未离大祁,两人几乎不可能在外相识。沈在野早年也曾顺藤摸瓜调查,却发现郘元华入宫之前的人生,仿佛被人刻意抹去。
目送姜桃花离去,向清影心头一酸,暗暗难过:曾经亲近无间的两人,如今只剩冷冷公事。不甘之下,她又埋怨穆无瑕不以行动报答沈在野。穆无瑕却认定,唯有在科考中竭尽全力,才是对恩人的最好回应。科场开考那日,他当场宣布由自己出题,以绝后患,这一幕正好落入穆无垠眼中,更添几分恼怒。他想起郘元华曾告诫——夺嫡之争容不得半分手软,若一味念及兄弟之情,终会受制于人。想到这里,穆无垠暗暗发誓:绝不再让郘元华失望。
夜深人静,沈在野独自来到谢家灵位前焚香祭拜,将亲自主持科考一事告知亡父,算是兑现了临终遗愿。穆无瑕在内审阅试卷,窗外,向清影倚栏抚琴。穆无瑕劝她暂且离开,以免影响阅卷,向清影却因思念难抑,不愿就此走开。穆无瑕索性提议合奏一曲,向清影眼中立刻闪起光,忙把古筝自栅栏推入,二人隔栏同奏,琴声流转。院外经过的沈在野听到乐声,不由嘴角微扬,难得露出一丝温和笑意。
与此同时,沈在野暗中派人打探穆无垠旧事。线索指向多年前穆无垠姐姐去世时,身边总有一名叫'阿华'的宫女形影不离。奇怪的是,平日谁都不能靠近穆无垠,唯独阿华例外。之后,这个女子突然人间蒸发,宫中所有有关她的档案也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越发显得扑朔迷离。
穆无垠很快察觉到有人在查郘元华的过去,勃然大怒,怀疑这一切都与姜桃花脱不了干系,立刻将她召来训斥。他阴冷地威胁要毁去姜桃花的容貌,让沈在野再无怜惜之心。姜桃花却装作记忆未复,一口咬定自己只在意自身与姜长玦的生死,对他人眼光毫不在乎。穆无垠终究没有下杀手,只是利刃轻轻一挥,割断她一缕青丝,以此警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要懂得拿自己换取价值。在他看来,只要姜长玦与解药握在手中,姜桃花便翻不起浪花,而她的存在,永远会是沈在野最致命的软肋。
离开穆无垠后,姜桃花立刻去找沈在野,苦苦相劝他暂缓对郘元华的调查,以免打草惊蛇。她还托付沈在野代收姜长玦的书信,并告知青苔去寻姜长玦的情况。沈在野则告诉她,白太医已在全力研制'降逃丹'的解药,日夜不休,只为早日帮她摆脱枷锁。他甚至许诺要亲自下厨,为姜桃花做一顿热饭。姜桃花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抬头望向漫天飘落的桃花,心中默念——自己不该再起奢念,只有把沈在野推出这盘局,才算成全他的赤诚。等沈在野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归来时,屋中早已人去楼空。
意识到局势愈发凶险,沈在野命湛卢尽快找回青苔与姜长玦。湛卢担心就算做得再多,姜桃花也未必领情,沈在野却淡然回应:他从不求姜桃花感激,只求问心无愧。与此同时,白太医沉浸于无休止的实验中,却迟迟未能配出真正有效的解药,这让沈在野愈发焦虑——他不愿给姜桃花希望,再亲手让她跌落绝望深渊。为此,他决定亲赴北苑寻找解药,并趁机深入查探郘元华的秘密,自请告假,将日常政务暂交尚书府,以一身孤勇,踏入更深的风雨漩涡。
穆无瑕慧眼识珠,力压众议选李典为状元,祁王借此终于看清这位'书生'的真本事,不仅对李典赞不绝口,对穆无瑕也另眼相看,只是仍嫌他少了几分杀伐果决。兰王妃趁机进言:若想穆无瑕真正堪当大任,就该放他入局历练生死。祁王沉吟片刻,终究点头应下,一场以他为局心的风云悄然酝酿。
另一边,穆无垠自退科举后频频致信郘元华,却如石沉大海,愈想愈觉自己辜负了这位恩师。直到郘元华再次展开穆无垠的书信,从字里行间得知沈在野正在暗查'阿华'一案,怒火瞬间被点燃。郘元华当即布局,打算将穆无瑕、姜桃花和沈在野一并引出,一网打尽。他命细作伪装成流寇肆意扰民,笃定祁王会借此机会让穆无瑕出征历练,同时决定将被困在军中的姜长玦'物尽其用'。
青苔悄然追踪,终于查到姜长玦的所在,却发现他虽身着侍卫铠甲,却被人看死,根本无权自由出入。青苔只得潜伏暗处伺机而动。姜长玦一向护短,常帮着干苦力的劳工分担重活,此举惹得统领邓啸极为不满。尤其在收到郘元华的密信后,邓啸干脆以军规为名,残忍斩断姜长玦一根手指,将他严加看管,仿佛在为日后更大的阴谋封口。
不久,沾着血迹的断指被穆无垠送到姜桃花面前。那熟悉的伤痕,让她瞬间回到幼年冷宫里相依为命的岁月——姜长玦曾为护她被热铁烫伤手指。穆无垠冷冷告知:姜长玦触犯军规,即将问斩,如想见他最后一面,就与沈在野同行,否则只等替他收尸。姜桃花心头一震,这才明白真正的猎物是沈在野。她不愿再让他卷入漩涡,翻身上马独自离去,却终究逃不过沈在野紧追不舍的身影。
姜桃花一路闷头疾驰,不许沈在野跟随,沈在野却执拗地表示,今后她的一切都与他有关。姜桃花只得故意用最尖刻的话语刺激他,将他曾带来的折磨一一数尽,甚至坦言自己记忆已全数恢复,而关于他的回忆只有疼痛。沈在野却不肯退让,只说愿替她披荆斩棘,只求她再信自己一次。在几次试探间,他渐渐断定姜长玦正是那位神秘厨师,并坦白虽然从未谋面,却早已将姜长玦当作兄弟。能被他认作亲人的人,本就寥寥。沈在野的执念与真心,终让姜桃花再无法狠心拒绝。
穆无垠得知沈在野追着姜桃花离城而去,暗自冷笑,转而将目标投向穆无瑕。祁王每日服用穆无垠所炼丹药,龙颜大悦,只见穆无垠一副与世无争的淡然模样,又忍不住向他打听对穆无瑕的看法。穆无垠口中不吝溢美,盛赞穆无瑕才华横溢,却'轻描淡写'地提到他武力薄弱。祁王深以为然,当即决定委派穆无瑕出城评定流寇,还当面承诺:只要此行平安归来,必将重担交予他。而暗地里,他已将一封密函交给董朗,表面由穆无瑕挂帅,实则让董朗主持大局,只想替穆无瑕添上几笔军功,为将来铺路。
得知此事,向清影当即表示要随军同行,誓要护在穆无瑕身侧,却被他严词拒绝。向清影气得转身离去,却谁也不知道她心中另有打算。次日,穆无瑕披甲上路,穆无垠远远目送,直到行军队伍化作天边烟尘,才放飞一只信鸽,将此刻动向尽数告知郘元华,一场更大的罗网随之收紧。
郘元华迅速回令,要属下千方百计将穆无瑕引向骆城。很快,穆无瑕便接到军报:流寇正往北苑一带逃窜,他立刻带兵疾行,誓要在大祁境内将这批贼寇尽数擒获。行至途中,向清影却突然以士兵打扮挡在路前。穆无瑕本想立刻将她遣返,终究放心不下,只得将她留在身旁,亲封为贴身护卫。向清影压抑不住心中喜悦,暗暗发誓此次必不再错失与他并肩之机。
与此同时,被囚营中的姜长玦竟莫名消失。邓啸勃然大怒,下令全军四处搜寻。湛卢也通过暗线找到青苔,希望借她的手找到姜长玦的踪迹。可青苔此刻同样心中没底,她能感到有一只无形大手,早已将他们全部推向未知险境。
骆城外,姜桃花与沈在野暂歇山林。夜风渐冷,篝火摇曳,沈在野温声安慰,笃定姜长玦绝不会轻易折损,一路上更是对姜桃花照顾入微。姜桃花看在眼里,愈发不忍将他拖入险境。趁沈在野进山捡柴之际,她狠下心来,将两匹战马一并牵走,独自奔向骆城。待沈在野回到营地,只见火堆犹温,人已不见踪影。
姜桃花刚踏入骆城,便已落入人眼,暗桩早认准她是为姜长玦而来。街巷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一张针对她与身后所有人的死亡之网,已在城中悄然张开,静候她一步步踏入中央。
骆城烽烟初起,沈在野日夜兼程赶到城下,城中却暗潮汹涌。姜桃花总算与湛卢、青苔会合,另一边,董朗苦等穆无瑕,只想替他接风洗尘。谁知穆无瑕心系前线,将酒菜尽数赏给士兵,对战局忧心如焚。两人很快起了争执——穆无瑕执意先救百姓,董朗却只求击退流寇,不顾生灵安危。穆无瑕气得直言,董朗该学学沈在野如何行事,而董朗也毫不退让,反讥他根本不懂用兵。
争执过后,穆无瑕一锤定音,决定亲自出城营救百姓,在他心里,前程远不如黎民重要。此时,郘元华也悄然抵达骆城,隐在暗处,目光冷冷盯着姜桃花的动向。青苔悄悄告诉姜桃花,自己见到了姜长玦,推测他并未逃走,而是藏在城中某处。青苔觉得沈在野的到来正是助力,姜桃花却不愿他为自己涉险,主意已定:先找到姜长玦,再立刻离城。两人才前脚离开,沈在野便循着湛卢留下的暗记,准确找到了他们。
姜桃花与青苔循线找到前朝刘御史刘俭安,从他口中得知,姜长玦正是由他秘密藏匿,姜桃花惊喜到几乎落泪。与此同时,沈在野与湛卢冷静分析局势:有人步步设局,将姜桃花引来骆城,真正的目标却似乎是他。奇怪的是,暗杀不至,杀机却重重,让人捉摸不透。思量再三,沈在野将所有疑问按下,眼下最要紧的,是守住姜长玦这一条命,他吩咐湛卢立刻去接应姜长玦。
久别重逢的门扉缓缓打开,姜长玦走进来,姜桃花一瞬间红了眼眶。儿时的弟弟已然长成少年,姐姐却几乎没什么变化。姐弟二人相对而立,随即紧紧相拥,泪如雨下,把这些年的惦念与心酸全都说给对方听。就在温情正浓之际,冷箭破空而至!危急关头,沈在野与湛卢赶到,飞剑出鞘,将箭矢尽数挑落。姜桃花顺手将弓丢给沈在野,他翻腕搭箭,回射之间,将对手逼退。姜长玦慌忙道谢,姜桃花却忍不住责怪沈在野不该前来,更当面挑明,是郘后故意引他入局,只为置他于死地。沈在野只是淡淡一笑,坦言早已心知肚明。
为了保命,一行人决定尽快离城。路过街巷时,他们却发现挑着夜香的脚夫神情怪异。沈在野出手打晕一人,众人掀开粪桶,里面竟堆满硝石。阴谋至此显形——郘元华竟要以城中百姓做引线,将他们一并炸成飞灰。姜桃花这才彻底相信,郘元华必然也在城中督战,遥控这一场血腥大局。
姜桃花心中愈发不安,劝沈在野立刻离开。骆城百姓毕竟是北苑子民,她不愿拖沈在野下水。但他却毫不退避,只说灾难当前,他怎能袖手旁观。姜长玦则径直去找邓啸,焦急说明城中早已布下硝石,有人准备一举炸毁全城,请求他立刻疏散百姓。邓啸却一笑置之,不但不信,反而怀疑姜长玦是想拖他一起陪葬。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沈在野与姜桃花一路搜寻硝石的藏匿之处。终于在一间民宅的二楼发现大量硝石,却同时引来一名死士。那人招招要命,专取沈在野性命,反被他制服。沈在野欲逼问幕后主使,死士却咬碎毒丸,当场毙命,线索就此断绝。姜桃花看着沈在野臂上血迹斑斑,忍不住催他包扎,他却只当是小伤,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城的另一边,穆无痕前去拜见郘元华,想在天灯节之夜,陪她并肩看灯。郘元华却冷冷相对,责他此行只会让自己分心,逼他立刻回去。穆无痕心中委屈,控诉她从未真正在乎过自己。见他动怒,郘元华只好柔声安抚,他却听出她只是想三言两语打发自己,还反过来宽慰她:祁王正在服用丹药,不会出事。话锋一转,穆无痕邀请她去看'信号'——一切布局已然就绪,只差最后一记暗号。他伸手想牵起她的手,郘元华却在最后一刻,悄然缩回了指尖。
夜色渐深,天灯冉冉升空。向清影放飞孔明灯,双手合十许愿,只盼能与穆无瑕一生欢喜、相守无忧。同一片夜空下,沈在野与姜桃花再度截杀安放硝石之人,将其格杀当场。姜桃花注意到,那人临死前目光始终盯着天幕,仿佛在等待什么信号。沈在野心中一凛,抬头望向漫天天灯,猛然醒悟——郘元华的致命暗号,正是这看似浪漫的漫天天灯。
夜空被无数天灯点亮,仿佛人间繁星,却藏着灭城的杀机。沈在野和姜桃花骤然意识到,这是郘元华安插在城内同党发出的信号。天灯太多,不可能全部射落,若任由它们缓缓飘落,下一刻便是城中炸药齐发、人心尽灭。沈在野当机立断,提出分头行动:姜桃花去疏散百姓,他则冒险继续搜寻埋伏硝石之人。分别之际,姜桃花紧紧握住他的手,郑重叮嘱他务必平安归来,这一别,仿佛生死两茫茫。
另一边的山顶,穆无垠与郘元华静观城中天灯升腾,灯火在他眼中,是通向新生活的希望。只要天灯落下,城中炸药引爆,自此局势尽在他们掌握,他和郘元华就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同一边。他念念不忘郘元华曾向他描述北苑天灯节的热闹,也幻想着能与她并肩放灯。可在郘元华眼里,他的深情不过是多余的软肋,她冷冷地觉得,若穆无垠能将这些痴念都用在权势和谋略上,大祁早已是囊中之物。此刻她并未翻脸,只是耐着性子催促他立刻出城——信号已发,留在城中只会成为累赘。
城内,炸药突然接连引爆,火光在街巷间疯长,尖叫与哭喊此起彼伏。沈在野与湛卢追查放炸药之人,却只来得及冲入火海般的街道,先四处解救被困的百姓。城外灯海摇曳,消息传至军中,让一直犹豫的等消息彻底相信了姜长玦的判断:郘后要的不是胜利,而是屠城。等消息明白,即便他再如何委曲求全,也守不住百姓的性命,只得下令兵分两路,一路赶往城门阻止郘后的亲信王维夺门,一路深入城内协助疏散百姓。烽火台上,姜桃花拼命擂鼓,急促的鼓声穿透夜色,向所有人发出最后的撤离警告。
在人潮涌动的混乱中,姜桃花一眼认出人群中的郘元华,往事如毒刺般浮现——那是她亲眼看着对方毒害自己母后的场景。恐惧、愤恨与悲伤交织在心底。穆无垠还沉浸在'共进退'的幻想里,坚持要留下断后,替郘元华挡住姜桃花与青苔。城门外,王维已经率人接应郘元华出城,却没想到沈在野早在周围埋下暗卫。双方兵刃交错、火光映面,杀声震天,只可惜郘元华早有准备,暗自增派高手,最终突围而出,让沈在野的人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去。
真相在烽火之夜被一点点撕开。姜桃花当众揭穿郘元华的伪装,话语锋利如刃,质问穆无垠是否真的了解这个他誓死追随的女人。她冷冷讽刺,是郘元华一再留他在此,如今却要拿他的命去填这座城。穆无垠却执迷不悟,坚称郘元华绝不会害自己,甚至认为百姓如蝼蚁,死伤不过是权力博弈中的代价。他坚信自己只需活着出城,郘元华便一定会为他开门等待。殊不知此时的郘元华,已在城外认定穆无垠'不争气',一道冷酷命令下达——封死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城,生死由天。
当穆无垠押着姜桃花赶到城门前,才发现城楼之上死寂一片,他让人通报郘元华自己尚在城中,恳求开门,却只换来无边的沉默。铁门如同一面冷酷的墙,将他与幻想中的'爱情'一起拒之门外。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枚用完就丢的棋子。姜桃花看准时机,从他失魂落魄的手中挣脱逃离,而穆无垠立在风中,泪水混着火光,痛楚得几乎站不稳——他还在这里,郘元华却已经彻底舍弃了他。
箭雨再度从城楼上倾泻而下,一支冷箭几乎夺走姜桃花的性命,危急关头,沈在野扑身而出,将她牢牢护在怀里。姜桃花心疼又愤怒,责怪他不该来冒险,不值得把命搭上,沈在野却只是笃定一句:'你值得。'姜长玦、穆无瑕等人也相继赶到城门附近,却被厚重的城门困在城中,焦灼不安。城外再次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尘土与烟火冲天而起,沈在野下意识张开双臂,将姜桃花整个人挡在自己身后。邓啸率人赶至,咬牙下令强攻城门,誓要为百姓杀出一条活路。敌军立于城楼之上,弓弦连响,邓啸的人倒下一片。沈在野与姜桃花等人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举兵冲上,与邓啸并肩对抗。
激战中,沈在野不断张弓射向楼上的敌军,为众人争取一寸一寸的存活空间。但城墙坚若铁桶,单凭弓箭难以撼动。情势愈发危险,他冷静下来,提出利用敌人遗留下来的硝石,从根本上炸开城墙。可硝石投掷范围有限,若留在安全位置便难以发挥威力。沈在野不顾众人阻拦,独自冲入箭雨中,将硝石奋力掷向城墙根部。向清影屏住呼吸,搭箭上弦,一箭射中硝石。轰然巨响震破夜空,城楼崩塌出缺口,尘烟滚滚中,人群如潮水般往外涌。沈在野紧紧拉着姜桃花的手,向清影牵起穆无瑕,几人相互掩护着冲出绝境。远处的穆无垠望着他们,心如死灰——原来真正的爱,是这样拼了命护着对方,而不是用对方的命换取权势。
破城之后的逃亡同样惊险万分。众人自城门缺口蜂拥而出,穆无瑕一边挥剑格挡,一边护送百姓撤离,几乎将自己置于敌人箭矢的第一线。队伍分散成数股,有的继续护送老弱妇孺远离战火,有的折返掩护后队。混乱与奔逃间,姜桃花的毒性悄然发作,胸口一甜,鲜血从唇边溢出,却被她拼命掩饰,不肯让沈在野担心。青苔焦急提出折返城中寻找解药,却被姜桃花严词拒绝——她宁可一人承受,也不愿再有人为自己涉险。众人向外疾奔,穆无垠站在瓦砾与火光之间,看着一个个为他从未在意过的'蝼蚁'拼命求生,只觉周遭喧嚣,而自己内心早已是一片死寂。
暂得一线喘息后,向清影替穆无瑕包扎伤口,随口提起多年前给沈在野缠伤时的情景,说起这人从小皮糙肉厚、顽劣不驯,与穆无瑕这般养在深闺的'娇嫩'截然不同。穆无瑕不禁好奇,追问沈在野小时候的过往。向清影缓缓讲起自己的身世——父亲向振翱是个走街串巷卖艺的汉子,而那年他还是个被老板打骂的童子,为了同伴偷了向振翱卖艺的钱,被逮个正着,却没被责罚,反被收作徒弟。从那时起,向振翱带着沈在野、向清影走南闯北,浪迹江湖。途中,沈在野时常说些'听不太懂的大道理',硬是当自己是师兄一般教训他。听着听着,穆无瑕心中某个久远的记忆被悄然唤醒,一丝难以言明的熟悉感在胸口扩散——她隐隐觉得,自己那位失散多年的表哥,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总在生死关头护着众人的男人。
另一边,姜桃花再也支撑不住,终在马背旁软倒。沈在野将她紧抱在怀,心如刀绞,掀开衣袖,赫然发现她手臂上的桃花印记又深了一分,毒入骨髓已是箭在弦上。他焦急质问青苔解药所在,青苔懊悔万分,只能坦白在城中厮杀时,不慎将解药遗失在客栈。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沈在野来不及多想,转身独自奔回危机四伏的城中。废墟之上,他终于在破败的客栈房间里找到解药,却惊觉屋内早已被人暗中安放炸药,火苗在角落里窜动。危机关头,他一把将身旁的湛卢推离门外,下一秒,剧烈的爆炸吞噬了整间房屋,火光冲天而起,生死未卜。
导演:赵立军、英英鹿
编剧: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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